泥沼可不僅僅只是惡臭那麽簡單。

因為終年不見陽光，無數陰氣、穢氣積聚在此形成了劇毒之物。

尋常修士若是沾上一點這裡的泥沼，不消一時三刻就會被毒素侵蝕入骨，一身血肉化為膿血，身死道消。

此刻欽雪雲整個人浸泡在這泥沼之中，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很多地方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

鮮血溢出的瞬間便被泥沼吸收蠶食。

而且在她身子周圍的爛泥臭水中時不時還會掀起一陣漣漪，一條條筷子粗細，有小指長短的黑色蠕蟲扭動著身軀，循著血腥味一頭扎進了欽雪雲體內。

欽雪雲顫抖著身軀，劇烈的痛楚讓她一次次差點暈死過去。

但是欽海的話一直回蕩在她耳邊，讓她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

“你什麽情況自己心裡清楚，武道之路，一旦失去天賦和力量，下場如何你也應該知道。”

“要麽卑微得像條爬蟲，處處看人臉色，性命握於他人之手，朝不保夕，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苟活凡人一世的百年時間。”

“要麽趁現在尚未徹底墮落，大大方方有骨氣地自盡死去。”

“不過那樣的話，你的仇，你的怨，也就隨之消散了。”

“現在老夫可以給你第三個選擇，自願融合邪種，獲取無比強大的天賦和實力，去找那害你的莫棄報仇，親手殺死他，與他同歸於盡！”

“你選哪一條?”

毫無疑問，欽雪雲選擇了第三條路，融合邪種！

“記住，融合的過程會非常痛苦，但你內心不能有半點排斥，否則一切成空。”

“你只需要記住，你現在承受的苦難越多，邪種賜予你的力量就越強，你成功復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邪種被欽海保存在這片泥沼中，欽雪雲要想融合它，就必須先躺進去。

按理說，以她的心性，別說融合邪種了，光是泡進惡臭的泥沼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怨恨的力量是無窮的，為了報仇，欽雪雲強忍著反胃，兩眼一閉跳進了泥沼。

“我現在連死都不怕，還怕這小小的泥沼折磨嗎?”

“莫棄，顧鵬，我現在經歷的這些全都是拜你們所賜，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痛苦！難受！度秒如年！該死的莫棄！該死的顧鵬！”

“我恨！我恨！我恨！我要報仇！”

“來吧來吧！哈哈哈，讓這折磨來得更猛烈些吧！”

“我要變強！不夠不夠，這些痛楚還遠遠不夠！”

巨大的痛苦好幾次差點淹沒欽雪雲的意識，但心中的怨恨又讓她每一次都堅持了下來。

到後來，她甚至變得癲狂起來。

痛苦在她眼中不再是折磨，反而成了享受。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成功！

這種強烈的怨氣和恨意是邪種最喜愛的。

就在欽雪雲的五髒六腑全部消融，幾乎變成一具骷髏架子的時候，一股邪能從泥沼深處衝出，化作一隻大手將欽雪雲撈出了泥沼。

在邪能的加持下，欽雪雲迅速長出了新的血肉，身軀被重塑。

整個過程持續了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之後，邪能消失，欽雪雲光著身子不著一縷，從半空中緩緩落下。

整片泥沼已經乾枯龜裂，陰氣、穢氣通通消失不見。

“這是?”欽雪雲睜開了眼睛，眼眸漆黑一片，沒有眼白。

轟！

話音剛落，一口洞天從她腦後升起，濃鬱的陰邪氣息噴薄而出，天地為之變色，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將至冰點以下。

“洞虛境！我竟然已經達到了洞虛境巔峰！距離空冥只有一步之遙！”欽雪雲大喜。

“好強大的力量，好美妙的滋味！莫棄，顧鵬，你們等著，我會親手取走你們的狗命！”

“恭喜啊雪雲，你已經成功融合了邪種。”欽海從天而降，臉上掛著笑容。

欽雪雲眉頭微蹙，心念一動，陰邪之氣凝聚成一條黑色長裙穿在身上，遮擋住那無限春光。

“多謝家主成全。”雖然實力暴漲，但欽雪雲知道，她在欽海面前仍舊不值一提。

“無需謝我，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爭取來的。”欽海笑道，“你去尋仇的路上並不孤單，我會介紹幾個幫手給你。”

……

絕命山脈，“牛叔廚神”酒樓中。

枯木老人袒胸開懷，赤著腳毫無形象地蹲坐在餐桌前。

他一手拎著酒壺，美滋滋地喝著紫霄酒釀，另一隻手直接抓著菜肴就往嘴裡塞。

吃相那叫一個蠢！

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是一名超級強者的話，說他是個叫花子也沒人反對。

“好吃！”枯木老人風卷殘雲般將所有菜肴吃了個精光。

“莫小子，再上一桌！”

莫棄翻了翻白眼，一大桌子菜全進了你肚子，你竟然還要吃，你是豬嗎?

差不多就行了，還真想在我這裡無限制免費蹭吃蹭喝啊?

“沒了！”莫棄沒好氣地說道。

經過之前和枯木老人的對話，他已經確定，枯木老人一定認識他的娘親，對自己也沒有敵意和惡意。

見莫棄拒絕，枯木老人也不惱。

他靠坐在椅子上，兩條腿交叉擱在餐桌上。

拿袖子隨意抹了把滿是油光的嘴，一邊剔著牙一邊笑道:“這樣吧，只要你給老夫提供足夠的菜肴，老夫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

莫棄神色一變，這個條件讓他心動了。

不過他也不是冤大頭。

足夠的菜肴?多少算是足夠?

以枯木老人的修為，怕是把他賣了都喂不飽。

“我負責你一日三餐，你回答我三個問題！”莫棄沉聲說道。

“討價還價?”枯木老人笑意不變，“一日三餐可以，不過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這是底線了，沒得商量！”

“兩個問題！每餐加送你一壺美酒！”莫棄又道。

“成交！”枯木老人一拍桌子大笑道。

莫棄:“……”

成交得那麽爽快，說好的底線呢?

莫棄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一開始就應該把價碼抬高一點。

如果是十個問題，或許砍價之後還能剩下五六個！

交易已經達成，後悔也晚了。

“我娘親現在在哪?”莫棄不再糾結，迫不及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