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殺人的刀來切菜。

這是莫棄想到的，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廚藝和刀法結合在一起的辦法。

一時間，整座酒樓被一股肅殺之氣籠罩。

刀光四溢，如虎嘯龍吟，每個人都有種脖子上懸著一把大刀的錯覺。

渾身發寒，心悸不已。

沒有人知道莫棄這是怎麽了，就連劉輝和金叁胖也是面面相覷，偏偏又不敢去問。

坐等藥膳的諸多弟子一個個膽戰心驚，難不成因為人數太多，令莫棄惱火了?

很多人萌生退意，卻又經不住藥膳的誘惑，挪不動步。

“來個人端菜！”

就在眾人惴惴不安，如坐針毯的時候，莫棄略帶驚喜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了出來。

金叁胖聞此想要進去，但有個人比他速度更快。

“告訴那位弟子，這是我最新研製的藥膳，不能吞，要嚼著吃。”莫棄一邊將特製的食盒遞給來人，一邊吩咐道。

不經意間抬頭，看到的卻是一張令他意外的面孔。

“是你！”

“見過榮譽大長老。”季林彎腰賠笑，“以前是在下不對，有眼無珠，多多得罪還望包涵，以後在下便是您店裡的小廝，有事盡管吩咐。”

莫棄恍然大悟，原來是賠罪來了。

說實話，他對季林的印象並不好，甚至可以用差來形容。

明明有實力，卻在狼牙宗面前慫成狗。

面對自己人的時候，反而自負又蠻橫。

不過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莫棄點了點頭:“端出去吧，別忘了我說的話！”

“好咧！”季林大喜，他不怕莫棄態度差，就怕莫棄不接受道歉。

三位老祖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他必須得到莫棄的原諒。

於是，一代洞虛境太上長老，屁顛兒屁顛兒成了莫棄店裡的夥計，擦桌子端菜，滿臉笑容，開心得不行。

金叁胖對此頗為不滿，認為季林搶了自己的活兒

“你的藥膳，請慢用。”季林將食盒擱在一名弟子跟前，溫和笑道。

那名弟子連忙起身，表情惶恐。

這位可是太上長老啊！

而且是以嚴肅冷酷著稱的季林！

竟然親自給自己端菜，還說了“請”字。

我的天老爺，我是在做夢嗎?

“對了，大長老說了，這道藥膳是他最新研製的，不能直接吞，要嚼著吃。”

說完，季林轉身返回了廚房，留下一乾目瞪口呆的弟子。

“快，打開看看！”

經過他人提醒，這名弟子才終於反應了過來。

他屏住呼吸，因為激動，手在微微顫抖。

慢慢掀開盒蓋，期待中的異香和靈氣並沒有出現。

嗯?

和傳言裡的不太一樣啊！

普通的盤子內孤零零擺著一顆葡萄大小的黑色丸子，怎麽看怎麽像枚鐵疙瘩。

這……真的是藥膳?

不是說莫棄烹飪出來的藥膳香味撲鼻，光聞著就能垂涎三尺的嗎?

這枚黑乎乎的玩意兒是什麽鬼?

就算是最低級的丹藥，賣相也比它好過百倍。

“大長老說是他新研製出來的，或許……這是失敗品?”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立馬被人否決掉了。

“別胡說，大長老會把失敗品端出來?”

“那為什麽是這個樣子?”

“你問我，我問誰?”

“我說……吃一下不就知道了?”

不知是誰突然冒出來一句，眾人眼前一亮，紛紛將目光投向藥膳的主人。

“好！我來嘗嘗！”藥膳的主人把心一橫，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這“顆”藥膳真的是失敗品，他也認了。

拿起黑色丸子，觸感彈性十足，帶著一絲溫熱。

放進嘴裡，下意識就要像吞服丹藥一樣直接吞下去，關鍵時候他想起了季林的囑咐，一口咬了下去。

嗤~

滾燙的汁水如黃河泛濫一下子將口腔填滿，筋道的食材敲擊著味蕾，鮮美無比的味道令這名弟子一下子瞪大了雙眼。

濃鬱至極的香味隨著呼吸進入鼻腔。

炙熱而又滿足！

啊！

整個人都升華了一般。

這枚丸子……不，不是丸子！

更像是真真切切吃了一大口菜肴！

他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味覺感官，咽下汁水後，再次咀嚼。

嗤~

和第一完全不同的湯汁再一次奔騰而出，風格迥異，但美味依舊。

這名弟子驚了。

不是已經咽下去一大口了嗎?怎麽還有?

吞咽、咀嚼，再吞咽、再咀嚼！

不斷重複動作，每次都有新的體驗，新的驚喜！

富有彈性的食材裡，就好像有取之不盡的汁水。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這名弟子閉著眼睛，一邊咀嚼，一邊還不停地“啊”著，表情滿是期待和滿足。

“我說……吃個丸子至於那麽蕩漾嗎?”

“媽的，知道的以為你在吃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逛窯/子呢！”

周圍弟子紛紛腹誹。

“爽！好吃！”

足足咀嚼了上百下，直到嘴裡的食材被嚼稀爛， 再也沒有新的汁水出現時，這名弟子才戀戀不舍地咽了下去。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盤子，再三確定盤子上面很乾淨，真的沒東西可舔，這才心有不甘地開始打量體內的情況。

一股隱晦而又強大的能量集聚在他小腹位置，他知道，這是藥膳的藥力，只需靜心煉化即可。

“藥效怎麽樣?”

“有沒有達到你的要求?”

“感覺如何，有沒有不適?”

眾人紛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名弟子先是對廚房鞠了一躬，然後神秘一笑:“你們嘗過就知道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眾人都不傻，從此人的反應看得出來，那毫不起眼的“丸子”並非失敗品。

一時間，好奇心佔據了所有人的內心。

廚房中，觀察著這一切的莫棄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來，我的思路是正確的，讓我想想，還能怎麽改進。”

……

酒樓另一側的廂房中，牛可心專心致志地做著針線活。

柳如煙托著下巴，眨著大眼睛坐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地露出一絲掙扎的神色。

“可心姐姐，你的手真巧！這衣服是給莫哥哥做的吧?”

牛可心淡笑，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他馬上就要出遠門了，所以抓緊時間給他做一些衣服，我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也好讓他有個念想。”

柳如煙一驚:“可心姐姐，你不和莫哥哥一起走嗎?”

牛可心笑容不變，道:“不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我留在他身邊反而會成為阻礙，不如就留在太虛門，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