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嬋?
霍思謹微微蹙起眉頭,這是她的母親吧。
她沒有停留,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讓人把京城裡的閑言碎語推波逐流,比如讓太醫知道霍家姑娘羞憤交加已經病倒。
望著還在晃動的福字不斷紋門簾,霍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就在剛才,他在霍思謹身上看到了謝嬋的影子。
他不止一次看到這個影子了,但是先前只是覺得她們的容貌相像,而這一次,他似乎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謝嬋。
他無奈地抱住了自己的頭,當年他究竟做了什麽,如果那一次他沒有悄悄放走謝嬋該有多好。
如果他沒在謝紅琳的劍下為謝嬋求情,那麽謝嬋當場就被謝紅琳殺了,當然也就不會再有思謹了。
如果當年霍沛然沒有把思謹送去庵堂,而是任由她在洛陽自生自滅,如果關外的冰天雪地裡,他的眼中只有謝紅琳,如果那年在冰上,他沒有從此對謝嬋傾心暗許,如果......
太多的如果了,這一世他做的錯事太多了,他對不起的人也太多了。
他站起身來,獨自走出院子,又獨自走出霍府,再獨自去了永濟寺。
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樣,他彳亍在永濟寺通往後山的石階上,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在中途返回,而是一直向前走,最終他在圓通大師的小屋前止住了腳步。
他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裡時,是個小風一起來的。
那個可愛的女孩子,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聽說她與展懷定親了。
是啊,也只有高家和展家的兒郎,才配得上英姿颯颯敢愛敢恨的謝家女子。
他們是搏擊長空的雄鷹,而他只是飛不出高山的燕雀。
他在小屋前獨立許久,直到傳來豹子的吼聲,他才不得不轉身離去。
豹子應該還記得他的氣味,否則就不會僅僅咆哮幾聲卻沒有衝出來了。
對了,那頭豹子是有名字的,小風叫它阿花。
阿花啊,誰會想到有人會給一頭凶猛無比的豹子取名阿花呢,也只有小風才能這樣做吧,不,當年的謝紅琳也會。
......很多時候,小風都和年少時的謝紅琳是一樣的。
她們有一樣的純潔明亮的眼眸,一樣明亮燦爛的笑容,還有一樣的倔強,一樣的善良,一樣的真誠,一樣的可愛。
當年的他一定是眼瞎了吧,才會看不出謝紅琳這麽多的優點。
所以,他不如高清輝,也比不上展懷。
展懷啊,直到他在獻俘禮上第一次見到展懷,他才依稀記起,其實他早就見過展懷了,只是那次他昏昏沉沉,能記住的只有少年爽朗的笑聲和他唱的閩南小調。
因此在獻俘禮上,他站在文武百官之中,聽到那個聲音嘹亮地向城樓上的慶王說話,他便認出來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他暈倒在永濟寺的山路上,便是這個少年救起他,又把他一路背到居士寮房裡。
古道熱腸的爽朗少年,就是名震京城的展五公子,如今令胡虜聞風喪膽的威武將軍。
霍江走在石徑上,煩燥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離開永濟寺,他沒有回槐樹胡同,而是讓人叫了袁維雲出來,師生二人坐在狀元樓臨窗的位子上,他輕聲說道:“維雲,你和謹姐兒的親事先不要議了吧。”
袁維雲默默拿起手邊的茶壺,把霍江喝了一口的茶杯續滿,今天他來這裡之前,已經知道了京城裡的風言風語,袁霍兩家要議親的事情不是秘密,既然有人知道,自會有好事之人把那日公主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是維雲不才。”他靜靜地說道。
霍江動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謹姐兒配不上你,你不用太急,憑你的人品才學,一定能找到如意良眷。不過你要記住,萬萬不要為了傳宗接代而草草成親,俗話說,好樹結好果,歹樹上是結不出好果子的。”
袁維雲一怔,恩師是謙謙君子,怎麽也會說出“好樹結好果,歹樹上是結不出好果子的”這樣的話來?
他沒有再問,只是再次給霍江把茶杯續滿。
出了狀元樓,霍江的腳步漸漸輕松起來,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頭,他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至少,在議親這件事上,他沒有再給袁維雲希望,他沒有耽誤袁維雲。
謹姐兒配不上袁維雲,配不上!
袁家勤儉持家,兩袖清風,謹姐兒若真的嫁進袁家,那才是對袁家不好。
霍江在街頭佇立良久,終於,他伸手攔下一頂拉腳的青布小轎:“去甜水胡同。”
他知道甜水胡同,他早就知道了,雖然他假裝沒有在意,但是霍輕舟的事情他知之不少。
霍輕舟雖然還沒有正式搬出霍家,但是一個月裡卻有二十多天是住在甜水胡同的。
他還知道甜水胡同的宅子是霍九的,也就是小風的。
古道熱腸的爽朗少年,就是名震京城的展五公子,如今令胡虜聞風喪膽的威武將軍。
霍江走在石徑上,煩燥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離開永濟寺,他沒有回槐樹胡同, 而是讓人叫了袁維雲出來,師生二人坐在狀元樓臨窗的位子上,他輕聲說道:“維雲,你和謹姐兒的親事先不要議了吧。”
袁維雲默默拿起手邊的茶壺,把霍江喝了一口的茶杯續滿,今天他來這裡之前,已經知道了京城裡的風言風語,袁霍兩家要議親的事情不是秘密,既然有人知道,自會有好事之人把那日公主府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是維雲不才。”他靜靜地說道。
霍江動容,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不,是謹姐兒配不上你,你不用太急,憑你的人品才學,一定能找到如意良眷。不過你要記住,萬萬不要為了傳宗接代而草草成親,俗話說,好樹結好果,歹樹上是結不出好果子的。”
袁維雲一怔,恩師是謙謙君子,怎麽也會說出“好樹結好果,歹樹上是結不出好果子的”這樣的話來?
他沒有再問,只是再次給霍江把茶杯續滿。
出了狀元樓,霍江的腳步漸漸輕松起來,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頭,他牽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