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柔風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懂霍輕舟了,他竟然親自動手去殺賈林那樣的小人物。
霍輕舟難道不知道可以買凶殺人嗎?
江湖上有很多幫派,表面上正義凜然,大俠風范,但是據霍九爺從花三娘那裡得知,這些幫派私底下都會接活兒,殺人的活兒。
只要有人肯出銀子,弄死個人就像打死一隻蒼蠅那麽容易。
霍九爺都知道的事,霍輕舟怪然會不知道。
這人一定是笨死了。
霍柔風感慨一番,霍大娘子還以為她是心裡傷痛,便柔風對她說道:“你莫要亂想,那個賈林的死,同你沒有關系,他哥會給他操辦喪事,你賞他幾兩銀子賣喪事就行了。”
霍柔風感慨的事情當然不是這個,她只是奇怪霍輕舟這個人而已。
她正想回到自己房裡好好想,認認真真想一遍,就被霍大娘子再次叫住:“郭詠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也不知是誰放出話的。”
霍柔風一怔,大朝會時沒有傳出來,到了如今反倒是傳得人皆知,若是說中間沒有人添油加火,霍柔風是決對不會相信的。
回到自己屋裡,霍柔風便躺在炕上。
無奈她早就一睡睡到傍晚時分了,這會兒距離午餐時間也只差半個時辰,她毫無睡意,在炕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了。
賈林是被慶王府處理的,原因就是讓他免開尊口。死了賈林,慶王府和賈亮之間的事。也就沒人知曉了。
因此,次日天剛亮,霍柔風便破天荒地起了大早,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的西洋鍾。
又過了一刻鍾,霍柔風便帶著人悄悄去了國公府。
可是她來的不是時候,她剛好遇到展愉出門。
兩人剛好碰上。
霍柔風對這位展二爺沒有好感,因此,她也只是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展愉卻一反常態,霍柔風甚至從他那一向波瀾不驚的眸子裡看到了狡詰。
雖然只是一瞬即逝,但是霍柔風恰好看到。
展駙馬這樣的人,早就被皇室和長公主磨成了一個混圓的球,沒有棱角,也沒有伏。
這樣的人,不應該有這種神情。
霍柔風憋著一肚子的氣,正想離得展愉有多遠走多遠,可是她剛走幾步,就被展愉叫住:“霍......霍九爺,可否留步,展某有話不知當不當講?”
霍柔風無奈,隻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些不滿地問展駙馬。
展愉哈哈一笑,道:“那麽就請霍九爺裡面請吧。”
霍柔風倒也沒有再吃驚,她信步走進門檻兒,展愉指指旁邊的一間屋子,道:“不好意思,這間屋子是仆婦們用來休息的地方。霍九爺與我進去說話可好?”
霍柔風有些汗顏,她身為女子,都不如展愉說話溫柔。
她不由自主點點頭。
展愉尾隨在霍柔風身後進屋,有服侍的上了茶,便又親身出去,屋子裡隻留下霍柔風和展愉。
“展駙馬,可是有何指教?”霍柔風朗聲說道。
展愉在心裡暗笑,這個霍九,若不是展懷說起過,憑他的眼力,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霍九居然是個女娃娃。
可是既然知道了,他再來看霍九,便又覺得霍九就是個小姑娘,別家的小孩子他若許沒有見過,但是展懷小時候是什麽樣,恐怕只有見過的才知道。展懷小的時候,可並非是霍九這種樣子。
霍九目光清澈,眉毛不濃不淡,再配上那宛如羊奶一樣的皮膚,展愉覺得自己上次才是瞎了眼,居然沒有看出霍九是個女娃兒。
展愉強忍著沒有說出來,他對霍柔風道:“霍九爺,
有件事情,我要給你提個醒兒,若是處理不當,有可能再吃一次牢獄之災。”霍柔風立刻想到了賈林的死,她沉聲說道:“展二爺,霍九洗耳恭聽。”
從展駙馬到展二爺,這其中經歷了多少事,展愉歎了口氣,對霍柔風道:“霍輕舟回來了,霍九爺可知曉?”
霍柔風點點頭,難道這就是展愉要告誡她的事情?
展愉又道:“那麽霍九爺可能有一件事不清楚,霍輕舟每次回到京城,京城裡都會有一兩個罪不至死的人,久而久之,便都猜到這是霍輕舟做的了。
霍柔風吃了一驚,霍輕舟還有這個本事嗎?
“他殺的是什麽人?”霍柔風問道。
“什麽人都有,死法也各不相同。”但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展愉微笑:“霍九爺既然和霍輕舟有些關連, 但是並非是一家人而已。霍炎霍輕舟這個人,並非尋常的書生,霍九爺若是出門,一定要多帶幾個人保護著。”
“那麽展二爺,這個叫霍炎的,也有武功嗎?”這才是霍九爺最關心的事情了。
展愉又笑:“應該是有的吧,但是他回京城,卻從沒有展示過,京城裡應是無人知曉。”
霍柔風滿腹狐疑,進門後便小跑著去找展懷了。
展懷起得比她要走,早已練了一套刀法,霍柔風來的時候,展懷正在吃早膳。
展懷的早膳擺了一大桌子,霍柔風索性又坐下來,跟著展懷一起,把桌上的東西吃個精光。
她吃完了,便對展懷道:“郭詠的消息是你讓人放出去的吧?”
展懷也不瞞她,道:“這事已成事實,朝廷瞞著也無妨,還不如就這個樣子,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那就是承認了?
“我這兩天沒有出門,外面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道,小展,展二爺和您說了霍輕舟的事情嗎?”
展懷搖搖頭:“霍輕舟?你前天剛剛見過他啊。”
霍柔風道:“展二爺,也就是你二哥,剛剛讓我留意他,對了,還有我家的一件事,也曾經有人見他出現在那裡。所以我才越想越奇怪了。”
展懷沉吟不語,好一會兒四下看看,見屋裡服侍的人全都退出去了,才壓低聲音對霍柔風道:“既是我二哥說的,你只要聽著便好,花三娘你是知道的,她的身份你可能也猜到了,我先前隻說她是我管不了的人,你知道誰能管她嗎?就是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