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修在隨後收到了承麟發來的情報，在看到承麟所寫的東西之後，白明修也不禁目瞪口呆。

　“讓韃子當成一條惡犬，讓他們橫穿整個歐亞大陸，從東亞一直跑去歐洲，禍害那裡的歐洲人去?這……是開玩笑吧。”白明修反覆讀著承麟寫的報告，覺得裡面充滿了不切實際。

　錦衣衛指揮使相行田卻十分嚴肅地說道:“可是，這就是現在正在發生的情況。費揚古一直都非常關心我們這邊的情況，甚至還搞了一些我們關於地理、西方歷史和科學技術的書籍，他產生‘世界這麽大，我要去看看’的想法，也是正常的現象。承麟所需要做的，就是正確地引導費揚古，形成真正的黃禍，為我們所用，而且足夠有破壞性。”

　白明修的表情也變得格外嚴肅，他的一隻手指頭垂直在桌面上，眼睛裡全都是冷靜的光:“這是很危險的一招棋，如果真的像是承麟所說，費揚古在副本之中得到了8萬新軍，得到了有關製造武器裝備的一系列技術，基本上他們所掌握的技術實力，跟我們就差不多了。我需要考慮的是，驅趕滿清余孽去歐洲，帶去的不僅僅是歐洲文明的毀滅，還有可能是技術的擴散，培養起一個足以威脅我們大明的敵人。”

　這個時候唐北廬也開口了，他道:“陛下，首先請您自稱朕。另外，技術的擴散是難以避免的，即便我們有心阻止，但是最終為了開拓市場，為了形成規模效應，我們都會釋放出技術。除了最核心的技術，最核心的知識，我們都不可避免地要與世界共享。更何況，現在滿清余孽得到的東西，他們還不會那麽快吸收。即便帶去了歐洲，想要利用起來，至少也需要十年二十年的時間，而我深信，十年二十年之後，我們便已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工業體系，並且拓展進入下一階段了。”

　相行田此時也道:“任何民族或者文明之間的碰撞和接觸，其實都是帶有兩面性的，就像是當年的蒙古西征，給歐洲帶來了一場巨大的災難，不僅是戰場上的覆滅，還有黑死病。但是蒙古人也帶來了從東方所有的各種新技術，比如火藥武器的應用，比如羅盤。我相信，如果建奴的西征真的成行，憑借他們的規模和力量，所給歐洲帶來的災難，會遠超於當時蒙古人的西征。而在一片毀滅廢墟之上，也將可能出現新生。所以歸根究底，陛下需要權衡的，是利弊。”

　白明修吐槽他道:“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這事兒對於白明修來說確實有點費腦筋。他本意上是要消滅所有的建奴韃子的，他實際也這麽做了，他起兵兩年，斬下了六萬顆韃子的腦袋，基本上把女真的清壯給殺絕了。即便是現在的費揚古所率部隊，所謂的新軍也根本不算是真的韃子，而是一群假韃子。

　如果費揚古融合蒙古的行動真的成功，那麽進入歐洲時，這支來自東亞的“遊牧民族”，其實已經不是滿清了。

　如果有承麟在費揚古的身邊引導，確實有很大可以操作的余地。白明修甚至想到，可以讓部隊跟在清軍的後面，清軍搞了哪個國家，順便明軍就過去接收了，還非常省事。不過這也代表大明必須耗費非常大的精力去做這件事情，這個驅虎吞狼的計策一定是要有後招的，不然真的可能會變成養虎遺患。

　白明修在一旁還在猶豫，突然參加會議的獅姐問了一個問題:“假設費揚古這群家夥真的跑去歐洲復國了，是不是會讓歐洲那群白人也順便剃發，跟他們一樣留金錢鼠尾?”

　一瞬間，會議廳內出現了一陣驚人的沉默，然後爆發出了哄然大笑。

　幾乎所有人的腦袋裡都開始描繪著一群金發碧眼的歐洲人，被滿洲人拿著鞭子抽著，強迫他們穿馬褂，讓他們開始留金錢鼠尾的樣子。滿洲人對於中華文明的破壞是巨大的，甚至巨大到直接引發了屈辱百年歷史。盡管費揚古可能有那麽一點開化的跡象，但是從根本上他是一個東亞人，骨子裡還帶著強烈的蠻夷和凶殘的特征。

　對於滿洲人來說，奴役和奴化被征服的民族，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文明文化與東亞差距巨大的歐洲人，本身就被滿洲人視為蠻夷，那麽逼迫他們服從滿洲人的制度，讓他們剃發易服，甚至放棄基督信仰，讓他們管自己叫主子，這些貌似都是順理成章的了。

　這種奴化會是一種強烈的精神閹割，當然前提是費揚古真的能夠征服歐洲的話。

　白明修也想征服歐洲，隻是漢人要面子要了幾千年，有些不太要臉的事情他不好做，不過真正的蠻夷韃子可以做啊！

　“讓韃子搞一下歐洲人， 搞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去摘果子?”白明修說了一句通俗易懂的大白話。

　相行田又強調道:“陛下，這不會是一個容易的事情，本質上費揚古部的力量還是有些薄弱的。”

　白明修卻道:“八萬裝備漢陽造和克虜伯炮的部隊，我都覺得有些棘手，我不相信歐洲人能對付得了。組織上也許費揚古辦不到，沒關系啊，我們不是有承麟麽，我們還可以安插更多的人，我們給他想辦法，我們替他實現這一偉大構想啊！說起來，費揚古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家夥，有首歌怎麽唱來著――有夢想誰都了不起，有勇氣都會有奇跡――歐洲歡迎你。哈哈哈哈哈哈哈φ(RωQ*)?！”

　在場的人沒有人能接皇帝陛下的梗，隻能尷尬地跟著笑笑。

　白明修雖然產生了很情緒化的衝動，不過他本質還是格外理性的人，於是他交代道:“兵部、錦衣衛方面做一個大體的計劃，我們不能坐視事態朝著我們預料外和不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但是如果有可能，這個計劃對我們來說還是有幫助的。畢竟，讓我們弄二十萬軍隊跑去漠北滅掉費揚古，也是非常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這些韃子還有點剩余價值，不如榨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