尕仔的地位在船上極高,船上除了船長和大副,就是尕仔了。之前船上有一個水手長,不過水手長貌似勾結了西非的海盜,一次陰謀的叛變裡,下手又黑又狠的尕仔挫敗了水手長的叛變,站在了船長蘭布倫特的一邊。盡管兩個人吵嘴很多,尕仔也真的想要下船,不過蘭布倫特跟他的關系還算不錯。
尕仔吆喝著幾種不同的語言,要船上的水手們趕緊動作起來,前面不遠就是科倫坡了,他們會在這裡登岸,采購一些當地的產品,然後起航前往歐洲。
只不過,在這一天,尕仔明顯感覺到海風中似乎有一絲不太尋常的味道。
“有帆!”瞭望台上的水手高喊道。
蘭布倫特道:“接近科倫坡了,是我們自己的商船嗎?”
他口中的我們自己,指的自然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只不過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這兩年的跟大明的戰爭中削弱非常重,甚至幾乎要破產。
尕仔也扒在船舷上,表情卻莫名的嚴肅起來,說道:“不對!”
終於,瞭望手用驚慌至極的口氣喊道:“是大明旗幟,是大明的旗幟,大明海軍!”
現在在亞洲的水域中,最令人生畏的力量莫過於大明海軍了。歐洲國家在亞洲又不可能保持什麽大規模的海軍力量,更別說他們的老舊帆船根本比不上大明先進的海軍裝備。飛剪型的戰艦,以及采用蒸汽動力和螺旋槳,這些戰艦外面有時候還包裹著厚實的裝甲,基本上在海上遇到他們,老老實實地脫帽致敬,而不要進行任何挑釁的行為,是所有商船們的基本認知了。
蘭布倫特很快地反應到一個尖銳的事實:“這裡是荷屬錫蘭了,為什麽大明的戰艦會出現在這裡?”
尕仔並沒有什麽幸災樂禍的表情他說道:“顯而易見,大明帝國準備攻取這座島嶼了。”
蘭布倫特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叫道:“哦不!”
因為蘭布倫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強大無比的東方帝國,會毫不費力地佔領荷屬錫蘭。他們曾經從荷蘭手中奪回了台灣,奪取了爪哇,並將荷蘭在南中國海的所有據點和貿易點清掃一空。現在他們的手已經伸向了印度洋,這讓荷蘭在亞洲的貿易利益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四艘船,兩艘大的,兩艘小的,非常典型的大明海軍作戰的編隊。”尕仔評價道。
基本上處於巡航狀態,或者烈度並不高任務的大明海軍艦艇,也就是一艘船在執行任務。比如在東海和南洋,最常見的大明艦艇就是護衛艦,可是就算是護衛艦,也比歐洲人的商船們小不了多少,而且他們裝備的快炮威力大、射程遠,更超級精準,惹上了他們,就基本宣告死亡了。
蘭布倫特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問尕仔道:“你們明人怎麽就不知足了呢?已經佔領了台灣,佔領了爪哇,現在還要佔領錫蘭!這樣會讓我們荷蘭沒有立足之地的。”
這麽一說,尕仔就不願意了,雖然他是在荷蘭商船上打工,也曾見識了歐洲強國的厲害,可是現在很明白啊,大明擁有著世上獨一份的強大,更符合天朝上邦的中國人傳統概念。本來國家意識、民族情感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應該是很稀薄乃至不存在的,可是身在海外漂泊的尕仔卻自己就萌發了出來。
“船長先生,你這話說的就非常不對了。不論是爪哇還是錫蘭,都不是尼德蘭傳統的土地啊,你們也是外來的征服者,現在荷蘭打不過大明,被征服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蘭布倫特氣得直摔東西:“該死,該死啊!關鍵是我們荷蘭嘗試要跟你們大明和解了啊,停止戰爭,這對誰都好啊!”
尕仔有點感同身受地聳聳肩,對船長道:“我想,可能大明就是想要拿走荷蘭的這些殖民地吧,畢竟荷蘭挑戰了大明的尊嚴,接受懲罰也是自然的。”
“接受懲罰,我們已經接受了巨大的懲罰了!難不成大明海軍還要登陸歐洲,征服我們聯省共和國麽?”
尕仔客觀地說道:“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你看看滿清,現在幾乎被大明滅了族。”
這不是一個好的例子,嚇得蘭布倫特渾身都是冷汗。
尕仔提醒他道:“船長先生,我們現在必須決定要該怎麽辦,是繼續前往科倫坡,還是取印度的其他港口暫時落腳,戰爭可能隨時爆發,我們也可能被扣押。”
不過,蘭布倫特並沒有做出自己的決策,因為一艘大明海軍的護衛艦瞅見了鳶尾花號,主動地靠了上來。
“見鬼見鬼啊啊!跑得太快了,我們根本逃不掉!”
船上的船員們非常驚慌, 畢竟荷蘭和大明是交戰雙方,大明做事雖然也是有規矩的,但是萬一沒協調好,很容易造成衝突,鳶尾花號這艘武裝商船統共也就安裝了8門火炮,從12磅到24磅不等。水手們都是一群消息靈通的家夥,從最早大明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攻打爪哇,到西班牙人在呂宋的淒慘下場,大明海軍凌厲的表現,已經被繪聲繪色地在這個圈子裡流傳起來,誰都知道大明海軍戰艦的恐怖。
可是在荷蘭人第一次見到“活的”大明海軍戰艦追趕他們的時候,仍舊被其可怕的速度給震驚了。一上來就在上風位,冒著滾滾黑煙的大明護衛艦,簡直如同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龍一般,根本沒用多久就衝了過來。
蘭布倫特已經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打著荷蘭的旗幟了。
“尕仔,現在我委任你作為全權交涉代表,負責我們鳶尾花號同大明海軍的談判,我們可以向明軍投降,但是我們希望保留我們的尊嚴和安全。”蘭布倫特突然對尕仔說道。
尕仔先是一驚,最後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船長先生,我會努力挽救鳶尾花號的,至少能夠讓你被釋放,可是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能盡力而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