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砍了不少人頭,收集起來,這一批人頭準備送去嘉定進行掩埋。其余的婦女嬰幼,已經被看管起來,準備之後送往爪哇島。
爪哇島這一年來已經變成了日漸繁華的殖民地,並且接收了不少來自大陸的移民。由當地民勇和少部分白明修留下的雇傭兵組成的爪哇藩軍,基本上已經消滅了爪哇島其他的那些土著部落,並且在原本土著的勢力范圍內建立起了華人城鎮,並利用緬甸的經驗治理爪哇。
不過爪哇那邊並不算太平,土人的反叛時有發生,甚至很多時候是爪哇當局雇傭這些土人,給他們好吃好喝,以及住的地方,讓他們進入種植園等地方做工,結果這些土人仍舊會選擇時機進行反抗。相對地,爪哇藩軍的鎮壓也是毫不手軟。
爪哇的熱帶種植園經濟也已經展現雛形,香料、橡膠、劍麻和油棕等熱帶作物是主要的產品,一些肥力比較好的土地上也種植白明修帶來的超級稻。這裡的主要勞動力還都是華人,土人老老實實工作的並不多,即便他們能夠獲得不錯的薪資。
巴達維亞城主潘明岩原想著直接抓捕土人作為奴隸工作的,不過被告知這不符合大明的價值觀和形象。大明全境之內是禁止奴隸制度的。不過,種植園主們可以用低於華人勞工三分之二的薪資去雇傭土人,這個價格基本上是市場勞動力價格,並沒有刻意進行調整。
白明修自己估計,隨著更多的移民湧入,爪哇未來的發展也會相對看好。輸送旗人俘虜到爪哇對於勞動力的增加效果比較有限,原因是被輸送過去的主要是婦女,倒是能夠解決一下爪哇華人勞動力的單身問題。
白明修佔領南京之後,並沒有著急入城居住,反而是就在外郭的孝陵前暫居。在這裡仍舊有一些從弘光時代就殘存下來的守陵人,當初設經歷司,在孝陵設孝陵衛守衛這座大明太祖皇帝的陵墓。明季戰亂,孝陵衛自然也沒有了,但是仍舊剩下來一些人還在此地守皇陵。
攻克江寧的第二天,城內已經有了消息,太子要正式謁陵,為太祖上香。城內百姓如有心意者,也可隨太子上香。這在規矩上是不合適的,不過軍中歷來是白明修說什麽就是什麽,太子身邊也沒有什麽臭規矩的文官,所以這個命令得以通傳。
謁陵這日,來的人還是以士子居多的,很多都是明朝遺老,心懷故國之人。太子祭拜太祖,是宣告大明復國的重大成功,更是告慰江南零落的百姓和人心。
一隊大明復國軍的士兵在下馬坊,算是作為安檢,不過他們最大的作用其實是另一件事。
“你不能進去。”鐵面無私的士兵阻止了一名中年書生。
這書生錯愕,也許是知道大明復國軍士兵軍紀森嚴,對百姓秋毫無犯,稍微壯膽,問道:“這是為何?太子不是邀請應天府百姓一同祭拜太祖皇帝嗎,我是應天府人,為何我不能進去?”
士兵瞧了他一眼,臉上不由帶著幾分諷刺,說道:“你拖著一條韃子的金錢鼠尾,卻想要進孝陵祭拜太祖,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這書生一聽,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強自辯解道:“隻是來不及剪掉而已,這一時也找不到剃發匠,不如先通融一下……”
士兵直接拿出一把剪刀,比劃了一下,說道:“帶著辮子,不能進孝陵,這是太子殿下立下的規矩,進去的人都是我大明子民,帶著辮子的是蠻夷,就這麽簡單。你要進去也可以,讓我把你腦袋後面那根金錢鼠尾給剪了。”
書生卻支支吾吾起來,變得格外扭捏。
一旁一個年紀輕輕已經是光頭的青年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這位仁兄,你怕不是覺得我大明王師還會被清軍擊敗,日後清軍再攻入南京,你還帶著辮子,能做大清朝的順民吧?”
“這……這自然不是,隻是大庭廣眾下,剪發有辱斯文……”
那青年不由怒罵:“在大明國土上,拖著一根金錢鼠尾,才是真的有辱斯文,你不想剪,我來替你剪了!”
說著這青年就衝上去,去扯那書生的金錢鼠尾。
這邊打鬧了一番,那書生最終負氣離開,也不要祭拜太祖了,旁邊人都是對他恥笑不已。
人潮基本上已經進了孝陵之內,這場儀式也算是要開始了。不少人都對能夠恢復峨冠博帶的大明衣著欣喜不已,不過站在高台上的白明修,卻還是穿了一身利索的軍裝,看上去也是一樣的英姿颯爽。
有人並不知道那高台上站著的人是誰,便說道:“那年輕小子是誰人?”
有站崗的士兵隨口回答:“太子殿下。”
問話的人膝蓋一彎,啪的就跪下了,滿臉驚容和後怕。
“台上的是太子,你們怎麽不跪啊!”
結果衛兵卻道:“殿下執行新政,禮教改革,跪拜大禮不用時常行,現在大明宣揚士農工商四民平等,見官不跪,見了太子也只需鞠躬。殿下是不那麽注重虛禮的人,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禮儀通達的人, 還不是投靠韃子,做了漢奸,這樣的人能算得上知禮嗎?”
這些士子讀書人望著這個衛兵,都是嘖嘖稱奇,這衛兵看上去也就是尋常小兵,卻懂得如此道理,十分不易了。
“殿下所領王師,連一個尋常兵丁都有這般見識,人傳言大明復國軍非凡,可見一斑。”
雖然許多人明明能夠望得見太子,但是卻不行禮不跪拜,感覺有一些難受,但是大多數人都在體驗著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不多時,一群有一些年紀,甚至還有殘疾的人走了上台。太子朝著這些人居然深深鞠了一躬。那些人明顯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還禮,卻被帶上來的衛兵阻止,隻是要求鞠躬還禮。
“那些人是何人?為何太子要向他們行禮?”
“孝陵衛,大明國家破碎,這些人仍舊在守衛孝陵,太子這是在向國家殘破卻仍盡忠職守的人表達敬意。咱們這位太子是個奇人,敬人行敬人言卻不敬人的身份、財富,廣東那邊傳來許多軼事趣聞,看來大半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