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極其高傲,第一次交手,五百飛虎軍死傷殆盡,自己也命懸一線。第二次交手,雖不是生死廝殺,卻也差不了多少,交戰一日,最後慘敗,被打成了“阿三”模樣。
盡管不想承認,內心已經認可了李思鈺的實力。
李存孝極其高傲,若換作他人,一口一個“有病”,他早就暴起殺人,哪裡會這般,一再猶豫。
看著李存孝這般猶豫模樣,李思鈺皺眉道:“不想聽就滾蛋,你以為老子抬頭看著你不累啊!”
“噗嗤……哈哈……行乾,你知道嗎,你小子就是一副欠揍模樣,若是有可能,老夫巴不得李飛虎狠揍你一頓!哈哈……”
可惡的裴老頭再一次拍桌子爆笑,裴樞很是奇怪看了一眼這位堂兄,裴仲德看到裴贄如此目光,大怒,指著裴樞鼻子大罵。
“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夫嗎?一群扶不上牆的阿鬥!”
裴樞心下大怒,想要起身發怒,卻又像想到了什麽,恨恨偏過頭顱不去看他。
阿蠻撇撇嘴,心想這可惡老頭也學起阿爹模樣來,可那一點都不帥,很是欠揍模樣!
眾人都是一臉奇怪看向兩個頭髮花白的老頭。
裴仲德則一一與他們怒視起來。
有這老頭插科打諢,李存孝反而不是那麽怒火衝天模樣,皺眉猶豫著是不是拿個草團,聽聽李思鈺話語。
行軍司馬趙駟大喜,絲毫不在意之前李存孝把他踢翻在地之事,忙拿了個草團跑到李存孝身前,小心放在李存孝身後,這才跑回座位,尚未坐下,耳中卻聽到蔣玄暉冷哼一聲。
“哼!”
這聲冷哼聲,讓趙駟額頭冒汗。
此時帳內落針聞聲,李思鈺看向蔣玄暉,眼睛微微眯起,瞳中冷意爆閃。
李思鈺被困使者營地,對外面這些日子發生之事不是很清楚,但是在進帳前,蔣玄暉的表現讓他有所覺,現在又是這般態度,李思鈺再不明了,那他就是豬腦袋了。
在帳外,蔣玄暉冷眼譏諷李存孝。在帳內,還未飲酒,王珂就再次刺激李存孝,旁人無人插科打諢緩和氣氛,紛紛作壁上觀。現在蔣玄暉又出言冷哼,不滿趙駟之為。
李思鈺不瞎,也不是豬腦袋!
李思鈺目光轉向李存孝,他要最後看看,這被世人稱讚的“將不過李”,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是不是真的有價值去扶一把?
李存孝盯著李思鈺雙眼。
李思鈺盯著李存孝雙眼。
兩人相視良久。
李存孝面無表情,盤膝坐在身後草團之上,靜靜等待李思鈺開口。
看著兩人這般模樣,眾人突然愣住,奇怪看著李存孝,他們不明白,為何李思鈺之前如此無視他李飛虎,剛才還怒浪滔天,此時怎麽變成了萬裡無雲?
李克用父子相視,不明所以。
朱友裕主仆相視,不明所以。
帳內所有人看著場中盤膝的兩人,同樣不明所以,一臉疑惑的樣子。
李思鈺與李存孝相距米許,相對而坐。
看著李存孝這樣子,李思鈺苦笑一聲。
“你這死樣子很討厭,就不能靠近些坐坐?”
嘴裡說著,卻搖頭歎息站了起來,一把抓起桌案,放在李存孝身前,回身又去拿自己的草團子,這才坐在桌案前。
此時,兩人才算是真正坐在了帳內中心,其余之人像是一個圓圍在周圍,而他們則是圓心。
李克用突然有些恍惚,好像他們都是配角,而場中兩個人才是世界的主角一般……
又突然感覺,坐在李思鈺對面的李存孝,不是李存孝,而是他李克用!
劉氏看著自己相公,
表情怪異,不明白為何突然搖起了頭顱,有些擔心握住李克用粗糙的手掌。李克用轉頭,看到劉氏擔心模樣,輕輕搖了搖頭,再次去看場中那相對而作的兩人。
李思鈺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又給李存孝倒了一杯,自顧自的跟李存孝碰了一下,自顧自飲了一杯。
李思鈺再次倒酒,一邊倒酒,一邊說道:“曾經有位大神告訴本帥,說這‘王不過霸,將不過李’。”
“至於這‘王’是誰,你也沒必要去知道,可這‘將不過李’,說的就是你李飛虎李存孝!”
李思鈺又跟李存孝碰了一杯,見到李存孝不動酒杯,不樂意道:“怎麽?老子還不配與你同飲一杯?”
李存孝面無表情,抬頭看向李思鈺,須臾這才抬手一口飲下杯中酒。
李思鈺毫不在意李存孝這冰冷的態度,反而輕笑道:“這才對嘛,縱然身為敵人,那也有所不同的,有的敵人是令人尊敬的,是不可輕侮的。”
李思鈺輕輕抬手飲下了一杯酒,這才輕笑道:“有人說,這個世界只有三種人,敵人、朋友、無關的路人!”
“你呢, 怎說呢,若讓本帥評價你——”
“呵呵……你就是個神智不輕的病人……”
“啪——”
李存孝瞬間捏碎手中的酒杯,一手鮮血。
李思鈺毫不在意,向後招了招手,大丫上前,送過來一隻嶄新酒盞。
李思鈺再次倒起酒水,嘴裡卻埋怨道:“你這捏碎酒盞有意思嗎?說你神志不清的病人,你還不服氣,那你說說,這座大帳內,誰是你的朋友?誰是你的敵人?誰有是那毫無關系的路人?”
李思鈺說著,把倒好的酒水送到李存孝面前。
李思鈺話語讓李存孝臉色一滯,帳內之人全是抬手要喝酒水的手臂一頓,瞳孔卻縮了起來。
李存孝抬手喝了一杯酒水,卻不言語,酷酷的模樣。
李思鈺見他如此,搖頭歎息道:“你知不知道,就你這樣子最是討厭!就是你這樣子,你在河東就不可能有朋友。”
李思鈺指向坐在主位的李克用和旁邊的劉氏,冷聲說道:“晉王是你義父,王妃是你義母,你為何會到了這一步?”
“晉王是霸王之資,先敗於赫連鐸,被迫隨其父李國昌逃亡遼東草蠻之地,後又趁黃巢亂天下之機,乘勢而起,可謂潛龍在淵!如此之人,豈會不知你李飛虎悍勇天下,豈會不知你在河東之戰功勞蓋世?所有人損兵折將,唯你一人功勞蓋世……”
“王妃雖為女流,卻素為本帥敬仰之人,上源驛一事,雖晉將拚死救出晉王,可若無王妃,晉王必死!”
“如此巾幗之女,又如何會不聞不問,讓你受辱?”
“你可曾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