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土撥鼠正露頭露腦,警惕著一隻白色狐狸,它們必須小心,前些日子,不少小夥伴就是沒注意,成了那該死的狐狸的食物。
那隻狐狸看似很隨意走動著,時而趴在地上撓撓下巴,可它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些肥嘟嘟的土撥鼠。
突然,它好像感覺到了異樣,地皮在抖動,回頭看向那些“食物”,哪裡還有它們。
震動越來越大,它終於感到驚慌起來,夾著尾巴躲進深深的草叢裡,眼睛裡卻印射出山坡下,無數讓它恐懼的動物,它見過他們,它母親就死在他們手裡,親眼見到了他們剝下了母親身上美麗的皮毛,看著他們大笑離開……
“大帥,距離奚族營地三十裡!”
“繼續!”
“是!”
一名探子打馬離開,騎軍絲毫未停留,繼續“轟隆隆”殺向前方,奚族一退再退,損失了半數族民後,不得不一退再退,罕虎掉了一條胳膊,被親衛死命救出,五部夷離堇或多或少都受了傷,一路逃向他們的汗帳大營。
奚族見到無數鐵騎,本是要跟李思鈺掰道掰道幾句,李思鈺心情正不好呢,哪裡會跟他們廢話,直接命令牛三破陣。
草原部族除非在中原大肆掠奪,否則他們裝備都是很差的,這些部族不是戰兵,一般都是牧民提著刀就成了騎軍,軍紀配合遠不如遼東軍,數量又不佔優勢,面對披甲的遼東鐵騎,一敗再敗,連續交手都是損失慘重,不得不向後奔撤。
可他們又能逃到哪裡?
胡損露出絕望之色,再逃就逃到了他們的本部了,若是再敗,奚族就算完了!
“大汗,大汗,怎麽辦,怎麽辦啊?”
“完了,全完了……”
梅隻部夷離堇嚎啕大哭,猶如一個孩子一般。
胡損表情呆滯,他知道遼東軍此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報!”
“距離奚族汗帳十裡!”
李思鈺點了點頭,冷聲道:“命令李義真、牛三與五裡外暫停進攻,等待命令!”
“是!”
傳令兵飛身上馬,前往傳令。
裴仲德有些奇怪問道:“行乾你不打算滅了奚族?”
李思鈺搖了搖頭,隨口說道:“我現在沒時間,幽州軍死傷殆盡,幽州空虛,義武軍和橫海軍給遼東軍的時間太少了,我需要時間。”
裴仲德點了點頭。
“也是,你若是這個時候吞了奚族,反而會讓黃頭室韋恐懼,很難說他們會不會狗急跳牆,會不會與女真諸部聯合起來,趁你入關營州空虛之際,攻打營州和漢部。”
李思鈺點了點頭,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根基太淺了,若給他十年生息,自然可以一舉吞了奚族,現在卻不行,他只需震懾這些草原狼即可,按照他的計算,只需要幾個月即可讓遼東軍大部返回遼東,那時遼東才能穩定下來,沒有軍隊坐鎮,這心裡總是有些擔心。
五裡地的距離很短,只需一個衝鋒即可,萬余騎於奚族汗帳五裡外突然停住,把奚族殘余騎卒團團圍住,奚族營地哭聲震天,海拔被人抬了出來,看著無數遼東鐵騎,心下感歎命運的奇妙,僅僅一兩年時間,李行乾竟然從一個小小的旅帥,一舉成為一方霸主,擁兵數萬的關外王。
此時奚族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地步,他們期望用數千騎擋住遼東軍,可惜失敗了,希望遼東軍考慮攻擊他們,會得不償失,畢竟他們也有數千騎,可惜這一切都失敗了,
戰力和裝備就不是一個層次的,連連戰敗,讓奚族陷入了絕境。 大常袞也沒辦法了,無奈下只能把海拔抬了出來,希望那個關外王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放過奚族一次。
李思鈺居於陣前,雙腿輕夾了一下馬腹,戰馬緩緩向前,無數鐵騎緩緩跟在身後,向奚族壓了上去。
隨著遼東鐵騎緩緩壓了過來,面對強大的遼東鐵騎,奚族好像真的放棄了,奚族殘余族人不斷後退,向兩側分開,露出奚族五部夷離堇、司空、大常袞、大汗……還有……海拔!
李思鈺絲毫不理會兩側的奚族人,就那樣緩緩來到奚族高層面前,低頭看著跪在地上低頭不語的奚族眾人。
眼神冷冽!
“啪!”
“啪!”
“啪!”
李思鈺抬手狠狠在胡損臉上抽了三鞭。
沒有言語,沒有訓斥言語!
李思鈺翻身下馬,毫不在意跪了一地的奚族人,來到躺在床榻上的海拔身前,看著跪在一旁的年輕之人,用腳踢了踢他。
“你小子能不能出息點,你哥可丟不起這人!”
花魯抬起頭,張了張嘴,有些不知所錯的樣子。
看到花魯這個樣子,李思鈺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又踢了他一腳,罵道:“慫樣,滾一邊去,給你二哥拿張椅子。”
花魯心中大喜,連忙爬起來跑去拿椅子了。大常袞也暗暗松了一口氣。
李思鈺蹲了下來,就在海拔身邊,一邊為他掖好被子,一邊說道:“天氣雖漸暖,可這傷腿不常運動,氣血不足,容易凍著,少族長還是注意著好,要不然大人會怪罪行乾未能照顧好你的。”
海拔看著李思鈺突然笑了,無所謂道:“你小子還是這般囉嗦,給個準話,是不是真要毀了奚族?”
李思鈺歎氣道:“少族長,你看行乾這是像要毀了奚族嗎?”
海拔點了點頭,卻問道:“是關內發生了大事?”
李思鈺正要說話,花魯跑了過來,手裡拿了個木凳。李思鈺站起來,手裡接過木凳,還又踢了一腳花魯,罵道:“你這混小子就不知道長點眼色,沒看到大常袞和你爹還跪著嗎,趕緊扶起大常袞,再去拿凳子!”
花魯摸了摸頭,很是傻氣,卻慌忙扶起大常袞和他父親,這才又跑去拿凳子,心想著也得給他老父親拿一個,免得到時候又要挨“二哥”腳踢。
看著一溜煙跑沒影的花魯,李思鈺與海拔相視大笑。
“呵呵,這混小子還是跟以前一般,木木叔倒是老了些,頭髮白了許多。”
木木是亦部的長老,經歷不少事情,長子現在也算是遼東軍二號人物,這說話做事要有分寸得多,若換了他人,估計早去了山海關,或者營州爭搶權利去了,他反而哪裡都沒去,跟著亦部去了奚族,這讓李思鈺對這個老人尊敬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