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既然同意了贖回被俘虜的那些禿頭蠻,他們間的交易進行的也很順利。
牛羊、戰馬這些湊起來有些困難,反而金子卻很容易。耶律釋魯帶著千騎,拉著大批黃金、牛羊馬匹,一路趕向李思鈺那裡。
李思鈺也不走了,就在後世寧遠衛那裡扎營駐寨,這次他也發了狠心,既然入關後,肯定會被幽州本地人排斥,估計最大的可能會讓他守山海關一線,那他就先在山海關前沿駐扎,跟寧錦防線一樣,他也建築許多堡壘跟禿頭蠻死磕。
耶律釋魯帶人過來時,李思鈺正帶著無數人挖泥建堡呢,每隔裡許就見一座土堡,土堡不是很大,至少可以住進百人的土堡,兩層土樓,下面是馬匹、牛羊住的窩棚,上面是人員居住的地方,土樓成圓形,隻有一處大門進出,一旦被堵在裡面,要麽死戰,要麽投降,逃跑是想也別想。
李思鈺想過了,隻要死守拚命,守在土堡裡面的百人,至少能拚死一百個禿頭蠻,正如攻城一般,進攻方總是死的多些,除非防守方不想拚命!
東北天氣雨季不是很多,厚厚的土城也夠契丹人打的了,他們可沒大炮,攻城器械全靠爬梯子,連個投石機都沒有,一百拚死一百,李思鈺願意換命!
耶律釋魯距離寧遠衛(李思鈺自己設定的)五裡停了下來,不能靠的太近,否則就會引起誤會,更何況石頭的騎軍就在那監視著他們。
李思鈺也不想跟他們兜圈子,帶著人來到耶律釋魯營地前沿,那裡有張桌子和幾個破木墩,是用來談判交易的。
李思鈺帶著梁書生和五個扈從,耶律釋魯同樣帶了六個人。
李思鈺一伸手,示意耶律釋魯請坐,談判不是廝殺,這點風度還是有的。
李思鈺率先說道:“贖金就不說了,那些沒得談,我想你們也帶來了足夠的贖金!”
“現在咱們談的是地盤!”
耶律釋魯正色道:“不知將軍是何說法?”
李思鈺點了點頭說道:“之前你們勝了,我們敗了,所以我們不得不撤離遼東,把關外讓給你們。”
“現在我們勝了,你們敗了,關外就不能都給你們!大凌河以南屬於我們,以北讓給你們!三年內雙方不得開戰,你們不許踏過大凌河半步,否則協約作廢!”
“這次你們吃了大虧,尤其是你們家族損失慘重,我想你們三年內也沒實力進攻我們,這點沒意見吧?”
耶律釋魯考慮片刻說道:“就依將軍所言,三年互不侵犯,三年後各憑本事!”
“爽快!”
李思鈺起身,伸出手掌,耶律釋魯與之相擊三掌,誓約成。
雙方在陣前相互交換,當耶律釋魯看到二哥和阿保機時,他的眼睛幾乎不敢相信這還是他們耶律家的虎狼嗎,一個個精神萎靡,身上全是泥水,虛弱的好像一陣風都能把他們刮飛。
耶律釋魯大怒,指著李思鈺就要破口大罵,卻被耶律岩木拉住。
“三弟,算了,這次咱們栽了,以後再找回場子。”
阿保機則像丟了魂一般,這次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教訓太大了,貪心不足,貪心不足啊!
看著失魂落魄的阿保機,耶律岩木也不好再說什麽,別說這麽一個驕傲的年輕人,就是他自己被李思鈺坐在肚子上拍臉,他也是羞愧欲死。
上萬匹戰馬,哪怕這些戰馬都是最差的,那也是萬匹啊!而且還有許多牛羊、黃金。
這些馬匹都是吃糧大戶,
現在送過來卻讓李思鈺犯愁了。看著皺著眉頭的李思鈺,崔秀秀一邊給他按摩肩膀,一邊輕聲說道:“咱們沒有糧食,幽州有啊,河東也有的。” 李思鈺眼睛一亮,興奮地站了起來,狠狠地來個熱情擁抱。
“你可真是個女諸葛,我怎沒想到呢!”
李思鈺絲毫沒注意他的舉動讓崔秀秀羞紅了臉,更加顯得靚麗可人。
興奮地來回走動了幾圈,向著帳外喊到:“來人!”
親兵扈從牛三跑了進來,大聲回答到:“大帥有何吩咐!”
看著牛三這鳥樣就來氣,忍不住就想踢他一腳。
“把梁書生叫來,趕緊的!”
“是!”
牛三是落地的鳳凰變成雞,知道現在李思鈺還生氣,不敢觸霉頭,更不敢廢話,否則身上非得挨上幾腳不可。
梁書生得到命令後,扔下手頭活計,急匆匆跑了過來,這些人都清楚他們大人最近火氣很大,若不是那個女人時不時勸一勸,自己這些人不知道要挨罵多少次。
現在軍營裡無人再敢說崔秀秀是克夫不祥的女人,誰說誰挨揍,都不用別人動手,就會有無數將領上去拳打腳踢,他們現在可著勁巴結崔秀秀,萬一哪天犯了錯,也能有人勸誡一下,牛三犯了這麽大的錯,也讓她勸說成了留職查看,暫時待在李思鈺那裡看門以作懲罰。
“大人,有何吩咐?”
看著一路小跑,氣喘籲籲的梁書生,很是滿意,點了點頭說道:“書生,給你個任務,帶著五千匹戰馬,當然了,要挑些差點的,給盧龍節度使李匡威李大人送去,把咱們怎麽可憐怎麽說,怎麽窮怎麽說,要往大裡說,越大越好,再拿五千兩黃金送禮,誰有權有勢就送誰,別心疼錢!”
“這次任務很重,一定要給老子弄來夠吃一年的糧食!對了,還有工匠也給弄來一些,造船匠越多越好,要能買些大船最好,錢不夠就來信,可著勁給老子花錢!”
梁書生有些擔心做不好,小心說道:“大人,俺沒做過這種事,萬一……萬一做不好怎麽辦?”
李思鈺眼珠一瞪,大罵道:“你這混球,花錢都不會?做不好?做不好,老子就把你沉塘!”
梁書生腦袋一縮,苦著臉不言語。
看著梁書生這龜孫樣,他就來氣,踢了他一腳。
他現在感覺自己人員缺了好些大才,都是池塘裡的小泥鰍,上不得大台面。
“都是一群爛泥糊不上牆的混蛋,留家看家總成了吧?這要是連家都看不好,你就一頭撞死得了!”
“牛三!”
聽到自己旅帥就他,牛三趕緊跑進來,低著頭等李思鈺訓話。
“再給你一次機會,老子這次去幽州,你他娘地再給老子衝動,你就別來見我了,找泡尿淹死算了!”
“是,俺這次一定三思……三思而後行!”
李思鈺氣歸氣,敲打歸敲打,他心裡也知道這個憨大個私下裡也不知道落了多少淚,他自己也覺得做錯了,害死了不少不該死的將士,李思鈺懲罰他,反而讓他好受些。
“我帶著石頭和莽山離開,你要是給老子丟了一寸土地,看我怎麽收拾你!”
“還有,土堡不要停,軍隊站隊行軍不要停,耕地也不能停,現在錯過了麥子耕種,可豆子還是能種的,百姓青壯都在軍中,你要帶著軍卒給百姓耕地,那些牛馬可以用來犁地,牛不聽話,就給牛穿鼻子!”
“總之,我不在,這裡大小事情都要你們自己商量著,多問問老人家怎麽整,別覺得自己就是對的!”
“是,俺聽大人的!”
“哼!”
李思鈺冷哼一聲,也不在說他了,對著梁書生說道:“書生,你要幫助、協調好百姓自救,隻要能吃的就別放過。”
“還有孩子們要教他們讀書識字,咱也不要他們考狀元啥的,隻要能寫寫畫畫就成,這事兒最重要,你要注意些,等我回來我要檢查,要是不滿意,我就揍人!”
梁書生點頭道:“書生明白了,大人放心。”
兩人離開後,崔秀秀心神不定,猶豫半天這才說道:“大人,妾……妾……”
李思鈺有些頭疼,這女人妖嬈嫵媚,留在軍營裡,估計也沒人敢打她的主意,不過他這次想帶她去幽州,這女人出身河東崔家,崔家在河東是名門望族,他覺得她不應該待在遼東苦寒之地,本就是芙蓉一般的女子,留在苦寒之地的遼東,早晚會枯萎的,還不如放她回河東,回自己家族過她自己的精彩人生呢。
李思鈺是個男人是不假,可也不是用下半身考慮事情的男人,他沒有這個時代的思想,沒有接受過這個時代的教育,還跟上一世差不多,覺得自己要娶女人,長相一般,能幫著自己最好,幫不了自己就在家管教孩子,這樣就足夠了。
李思鈺覺得要把事情說清楚些,免得人家誤會。
“秀秀,你為何跑到這苦寒之地的,我也不問,也不想知道,你一個小女子就是有個啥錯的,那也不會是什麽大錯,估摸著也就遭了央池之禍。”
“現在呢,我要去幽州,我覺得把你帶著過去,送回河東老家,也算是為相識一場的緣分做個了結吧。”
崔秀秀大驚,淚如雨下。
“大人不要秀秀了嗎?是秀秀做的不好嗎?秀秀會努力的……別趕秀秀離開……”
這好好的怎就哭了?李思鈺有點摸不著頭腦,急忙安慰道:“怎還哭了呢?難道回家不好嗎?”
“河東崔家可是五門七望的世家大族,好幾百年的望門,我這隻是個大頭兵,跟在我身邊當個丫鬟還能比小姐好?”
“大人,別趕秀秀走……”
李思鈺頭大了,他殺人沒問題,踢那些悍將的屁股也正常,唯獨對女人沒轍。
“算了,算了,還有不想回家的?想留下就留下好了,別後悔就行!”
崔秀秀登時大喜,猶如雨後梨花,差點晃瞎了他的狗眼。
“秀秀,秀秀收拾行李……”崔秀秀發覺這一刻的李思鈺有了些許欲望,嫣紅登時爬上臉頰,神色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