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兩岸雙方動作頻繁,都想盡量“花哨”些,好迷住對方眼睛,相比較來說,雙方都很成功。
朱友裕的一系列動作,讓沒了主心骨的裴仲德謹慎了起來,絲毫沒有任何動作,整座營地如風平浪靜一般,完全收縮了起來,甚至連探子都不再跑出營地。
而朱友裕也並未發現李思鈺已經出現在浢津渡口,他派出謝彥章只不過是為了阻止遼東軍偷偷渡河,是嚇阻!
李思鈺與蒙哥翰他們這兩千全是騎卒,動作要快的多,謝彥章有兩千步卒,更何況李思鈺率先趕往浢津渡口,謝彥章還在半路時,李思鈺已經開始了渡河。
渡口,一般都需要河水不能太過湍急,或是在特定的季節河水較淺,浢津渡就是這種情況。
此地的河水不深,在加上正是枯水時節,河水只有大腿深,可以騎馬渡河。再說就算不能打馬渡河,也可坐船渡河。
浢津渡是個很重要的渡口,這個名字是源於河北岸的浢水,是鹽運重要的一個渡口,若是太平時節,這個渡口是很熱鬧的,南來北往都會從這裡過河,是極為重要的渡口,縱然是現在混亂的世道,這裡也從未斷過南來北往之人,畢竟人是要吃鹽的,所以這裡匯聚了不少船隻。
守護渡口的河南兵戰力很弱,不過是些胥吏,百十個騎卒砍了幾個胥吏,其余人一窩蜂的全跑了。
李思鈺跳下戰馬,彎腰掬起一捧清水很爽快洗了把臉,正要再洗一下,突然發現一條兩三斤的鯉魚就在自己腳邊,右手猛然向下一沉,一把按住。
“哈哈……好兆頭啊!竟然遇到了一個傻傻的鯉魚!”
蒙哥翰急忙上前拍馬屁道:“大帥,看樣子今日會開門紅啊!”
“呵呵……好,這條魚一會給老子燒了,今天請你喝酒!”李思鈺大喜。
一聽到喝酒,蒙哥翰更是大喜,急忙踢了一腳跟在身後的親衛小五,罵道:“還不趕緊把這鯉魚收起來,等會給大帥烤了!”
這只是件小事,看著大部騎卒已經過了河,忍不住笑道:“朱友裕這小子是找死啊!老子不去招惹他,竟然還敢打老子的主意!”
看著李思鈺喜滋滋模樣,蒙哥翰心中就開始嘀咕起來,嘀咕自己大帥果然奸詐,只是這話可不敢在自己大帥面前表現出來,跟個狗腿子一般,伸著大拇指讚道:“大帥就是大帥,那小子豈能是大帥的對手,自己找死不是!”
“哈哈……”
李思鈺大笑,心下很是暢快,本來若是朱友裕什麽動作都不做,自己一時間還真拿他沒法子,畢竟自己兵力相對要少些,他也不敢肯定李克用會不會與朱溫私下達成協議,盡管這種可能性很低,可什麽事情都不敢說絕對,畢竟李思鈺的討要的利益可不小,若是兩人私下裡達成一致,這就要少了一個人來瓜分王重盈的地盤,他們獲得的會更多。
在李思鈺出兵後,相對來說,朱溫面對的形勢要嚴峻的許多,在這種將會失去所有之時,難保朱溫會不會放棄些利益,主動與李克用和好,達到可以保存大部分既得利益。
一旦如此,李思鈺也只能灰溜溜退回潼關,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來了。
李思鈺不怕朱友裕異動,就擔心他不動彈!
一旦朱友裕動了,他就有機會重創宣武軍,讓宣武軍不得不吐出大部分利益,不得不坐下來割肉給他。
就在李思鈺心下暢快之時,一名探子打馬趟水過來。
“大帥,二十裡外發現千余宣武軍騎卒向我軍殺了過來。”
“哦?這麽快?”
李思鈺愣了一下,
急忙向對岸趟水過去,隨著李思鈺在加快過河,其余騎卒也在加快,小半個時辰,所有人馬全部渡過了河水。濕了半截身子的李思鈺在猶豫,猶豫是不是穩打穩扎,是不是先生火把衣服烤乾,畢竟此時天氣已經很寒冷了。
好像看出了李思鈺的猶豫,蒙哥翰說道:“大帥,此時宣武軍尚未反應過來,我軍當直接破軍,再說,一旦跑動起來,也不會覺得冷了。”
李思鈺皺眉道:“軍中還有多少酒水?”
蒙哥翰猶豫道:“不多,每人最多只能喝上一兩口。”
李思鈺點了點頭,斷然道:“全給老子喝了,給老子殺過去!”
命令下達後,各伍長很肉疼拿出半袋酒囊,普通軍卒是沒有資格擁有酒囊的,所有酒水只能由伍長保管。
李思鈺對酒水管控的很嚴格,遼東人又很好這一口,作為自己嫡系兵馬,他們還能有點酒喝,非嫡系就沒了這待遇,別說普通軍卒喝一口了,就是聞聞酒味都難。
這些完完全全是自己嫡系遼東軍很快每人喝了一兩口烈酒,胸中好像一把火在燃燒了起來,關外之人要更加耐寒,濕了半截身子的騎卒紛紛翻身上馬,向十數裡外的謝彥章殺了過去。
十數裡不是很遠,遼東軍在渡河也被謝彥章發現了,副將劉志遠建議立即後退,至少要與脫節落在後面的步卒匯合才穩妥些,卻被沉默的謝彥章拒絕了。
兵法雲:半渡而擊。
“遼東軍剛剛渡河,立腳不穩,正是擊敗他們最好的時候,此時若不擊潰遼東軍,僅憑我們,很難擊敗數千騎。”
這就是謝彥章給出的理由。
謝彥章沒有絲毫猶豫,非但未停下後退,反而全軍加速殺了過去,當李思鈺緩步奔跑殺向謝彥章時,見到了正狂奔殺過來的宣武軍,表情明顯呆滯了一下。
戰馬急馳是很傷馬力的,最佳衝刺是數百米的距離,距離再遠也只能慢跑來節省馬力,非但如此,有時為了避免馬匹的勞累,甚至會如同步卒一般,下地牽馬趕路。
看著一陣煙霧向他們殺了過來,李思鈺回頭看向蒙哥翰,猶豫了一會,這才問道:“蒙哥,能不能打得過?”
蒙哥翰看向漫天煙塵的宣武軍,又看向李思鈺,很是不滿道:“大帥,您這也太瞧不起俺了!”
說著,指向正殺過來的宣武軍,不屑道:“就他們?俺蒙哥翰讓他們一隻手!”
李思鈺突然笑了。
“行!交給你了,把那將領給老子捉了!”
蒙哥翰大喜,大聲說道:“大帥您就看好吧!”
話語尚未說完,蒙哥翰已經打馬衝了出去,只剩下一臉尷尬的王老頭,這個劉老頭正是蒙哥翰的參謀。
李思鈺搖頭得意道:“蒙哥就是這脾氣,老子這一撥弄,立即鬥志昂揚啊!哈哈……”
劉老頭不由搖頭歎道:“蒙哥將軍一向挺沉穩的,也只有在大帥面前如此了!”
李思鈺突然向王老頭眨巴了幾下眼睛,很是猥瑣模樣,笑道:“劉老頭,你那媳婦如何了?是不是還不讓你上床?”
劉老頭老臉一紅,這老頭在李思鈺面前鬧了個笑話,蒙哥翰為了他向李思鈺求了個情,甚至還走了後門,不但一躍成了騎軍參謀,還讓李思鈺為他們主持婚禮。
李思鈺就是個不講規矩的家夥,第一次當起了神父,讓劉老頭向花娘行吻手禮,結果吭吭唧唧半天也未說什麽“我願意一生一世”之類的話語,更是沒有親吻交換戒指之類的事情。
頭髮花白的劉老頭最終還是未能做完所有程序,反而覺得李思鈺是故意在整他,很是不喜,只是後來才後悔了起來。
在他與花娘結成夫妻後,蒙哥翰與他喝酒時,不知把他痛罵了多少回,每次蒙哥翰喝醉後就痛惜劉老頭未能珍惜僅有的一次機會。
“你他娘地……劉老頭,你都不知……不知道老子有多……多羨慕你!”
“是……是不是你……你覺得大……大帥在戲耍……戲耍你?”
“混……混帳啊!”
“知……知不知道, 我……我遼東軍上……上上下下……無人……無人不想著……想著這般成親……哪怕……哪怕死了都願意啊!”
“大……大帥就是……就是這般娶……娶了夫人啊!”
“你……混帳啊!大帥……大帥可是在數萬人……數萬大軍面前……混帳啊!”
“大帥……大帥愛護……愛護……都不懂……”
“大帥……大帥古今第一,你……你這混帳……大帥讓……讓你第二……第二……還……還他娘地不樂意……你……你會後悔的……”
劉老頭在蒙哥翰大醉後,說的這些話語,一開始不明白,直到後來每個遼東軍看到他,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樣子,無一個不是搖頭惋惜模樣,他這才知道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直到有一日,一位營帥大醉後,摟著他痛哭流涕,斷斷續續說了李思鈺與崔秀秀之事後,作陪的花娘這才……
花娘一臉淒然看向劉老頭。
每次想到這種異類婚禮竟然還有這麽一個故事,想到崔秀秀與花娘自己一般境遇,可……男人與男人是如此的不同……
為此,花娘好些日子都不理劉老頭,這事也不知是哪個大嘴巴傳了出去,結果就是劉老頭悲催了,成了所有遼東軍的笑柄。
最後,又被李思鈺知道了!
劉老頭現在還清晰記得當時李思鈺把他叫了過去,很是一番威脅,說是這婚禮是他主持的,若是虧待了花娘,他不介意讓劉老頭變成劉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