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鈺點了點頭,也鄭重了起來,說道:“這位兄弟所言不差,本王也深以為是。”
“修建長安所需錢糧幾乎就可用海量可言,如此龐大的錢財,用以養軍練兵,立即就可擁兵數十萬!”
李思鈺突然輕聲一笑。
“呵呵……”
“若是本王真的擁兵數十萬精銳強軍,諸位也擔心……擔心本王轉而對諸位動手,毀城滅國吧?”
屋內一片死寂……
李思鈺自己為自己倒了杯酒水,一口飲下,這才輕聲開口道:“這種擔憂是不錯的,所以呢,本王在長安時,就已經另立一個營建籌劃司,此等部門……本王不干涉其中,皆由諸位推舉之人擔任,此司只有一個職責,就是為本帥看著這些錢財,保證每一文錢皆是用於長安營建,而非其他!”
李思鈺指著鄭侑,說道:“鄭兄弟若是被他人認可,鄭兄弟可為其主官!”
王承仁突然起身,向李思鈺抱拳道:“小人王承仁,小人以為,此等大事還當謹之慎之!”
“王爺既然欲立此司,已經表明了王爺的誠意,小人深感敬服,就是不知王爺當以何利借貸我等家族。”
李思鈺笑了笑,說道:“天下窮弊,本王亦無太多錢糧,如此龐大錢財,本王也不可能給諸位身後家族太多利息,當然了,還是有些賺頭的,再說,這些錢財的大部分終究還是要回到諸位家族手中的。”
“一個富庶的關中,就意味著無數錢糧,這些諸位應比誰都清楚,如今之世,別說想要賺取錢糧,能不被餓死就不錯了,更何況還能不以欺壓百姓,乾乾淨淨賺取本王錢財。”
“所以呢,本王準備向天下借貸,一共分為三年、五年、十年三種借貸之法。”
“三年者,利息一厘,五年者為三厘,十年者為七厘。”
“王爺……這……這是不是少了點?”
劉彘不由看向王承仁,一臉惱怒道:“混帳東西,別以為俺們大帥是為了大帥自己!”
“三年一厘?”
“你這混帳知不知道,俺們營州錢莊借貸給農夫耕種錢糧,都是他娘地不收利息的!”
“三年一厘還他娘地嫌少?”
劉彘指著王承仁,大怒道:“來來,你他娘地來修建長安!”
又指向屋內其他人,一臉不屑道:“你們誰願修建長安,老子借貸給你們,一文錢利息都不要,你們誰敢?”
“哼!”
見無人敢應答,劉彘冷哼一聲,對這些人極為不屑。
王歪脖子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劉豬頭雖然每每做出混蛋之事,但這句話,俺他娘地還真是服氣了!”
“長安修建,所得利者,何人?”
“是我家大帥嗎?”
“哼!”
“得利的不還是你們自己?”
“哼!”
“左手出,右手進,一進一出,不但得了無數錢糧,更是得了一座繁華之城,娘地,這麽好的事情,還他娘地嫌少?”
王歪脖子向李思鈺一拱手,大聲說道:“大帥,他們若是不願,您就把此等之事交於了我等營州商賈,俺們慢慢修建,總會給王爺修建了一座長安來……”
“憑啥?”
“憑啥俺們關中的長安,要讓你們來修?”
一名棗紅臉漢子突然站了起來,指著王歪脖子大怒,又向李思鈺拱手道:“王爺,俺們的長安,俺們自己來修,只是這等大事,我等終究還是要與家族長者商議後才可,還請王爺能夠給我等些許時日。”
李思鈺點了點頭,他不相信這些家族在得到了這個消息不心動,正如王歪脖子所言,
這幾乎就是左手出右手進之事,一進一出,自己就得了無數錢糧,風險全讓李思鈺一人承擔,他們卻賺了無數錢糧。錢糧還只是小事,關鍵是裡面暗含著的政治意味,身為千年家族,所經歷的風雨不知多少,他們更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李思鈺微微點頭,笑道:“這是自然,此事甚大,自然不可能輕易決斷,自是要穩妥些,更何況,本王過兩日也會前去東都,到時自會親自拜訪各位家族。”
眾人皆微微點頭,神情也輕松了許多,無論如何,他們都算不虛此行。
就在李思鈺想要再與眾人多言幾句,一名親衛急匆匆推門進了屋內,不管他人目光,徑直來到李思鈺身前。
“大帥,隴右送來的緊急信。”
李思鈺眉毛一抬,點了點頭,接過信件看了看封印。皺眉沉默了片刻,在他人好奇目光下,緩緩拆開信件。
看著李思鈺眉頭微皺,劉敢微微向前傾斜了些身子,輕聲道:“大帥,可是隴右出了些異變?”
李思鈺歎氣一聲, 輕輕搖了搖頭,又抬頭看向屋內之人,不由笑道:“隴右有些軍情,不過也無大礙,諸位莫要擔心。”
“至於這酒宴……”
馬躍向李思鈺抱拳道:“大帥既然有緊急軍務在身,我等自不會耽擱了大帥處理要務。”
崔聃點了點頭,笑道:“軍務要緊,大兄莫要管我等,自行離去就是了。”
“那……那行吧。”
李思鈺起身,看向屋內之人,突然歎氣道:“說起來,還是秦州使者惹出的麻煩,當然了,也是我營州軍司馬太過驕傲,驕傲到了縱然是一背叛大唐之人亦不願被異族肆意砍殺,這才引出了許多麻煩來。”
眾人一聽,皆露出了悟來,分分點頭。
“要說那些秦州、鳳翔之人確實該死,讓他們死在隴右就是了,為了他們,白白喪生了這麽多忠勇之士,俺是覺得有些不值。”
不少人紛紛點頭,但也有些人反對。
“俺可不這麽認為,那些人再如何,也是大唐之人,就算是叛國之人,也當死在大唐人之手,應由朝廷明正典刑,如此才能彰顯我大唐之傲骨,又豈能讓吐蕃人肆意砍殺,以此羞辱我大唐?”
這句話語同樣有大批人點頭認可。
李思鈺知道這兩種態度都是對的,保全自己也好,為國之大義奮不顧身也罷,都說不上誰對誰錯,只能看孟浩自己去選擇,他能做的,也只有在背後默默謀劃支持。
李思鈺又向屋內眾人說了幾句客套話語,最後才拱手離去,劉敢想了下,也隨之離開了這間登仙樓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