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該當如何?”
孟浩安置好了邊巴一家,帶著邊巴找來劉大猛以及一乾親衛,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劉大猛撓了撓頭,說道:“五百馬匪,若是往日,僅只有我等兄弟,俺們自是不怕那些馬匪,可今日,俺們不但要護著大人周全,還有那些秦州之人,這可就麻煩了。”
其余親衛皆微微點頭認同。馬匪,說著好聽是悍不畏死,其實就是爛命一條,為了自己肚子,哪怕是親生兄弟,那也照樣砍了腦袋,這些親衛們,除了劉大猛不是真正的營州人外,其余人等皆是營州之人。
李思鈺未為營州留守將軍時,營州同樣胡子滿地走,哪個村子要沒幾個胡子,那都是掉面之事,對於馬匪,這些營州人更加熟悉。
親衛陳七說道:“馬匪們看著凶悍無比,可那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肚子,不得不拚命,可若是為他人做事,又是另一番情景,只要乾淨利索乾掉一些人,他們自退。”
“嗯,七哥說的是。馬匪不是老實良善百姓,敢打敢拚的馬匪死的最快,馬匪都是賊精賊精之人,替他人賣命的馬匪,根本不是俺們的對手,只是這些人與草蠻差不多,不怕他們猛打猛衝,俺就是擔心他們吊在俺們身後。”
“嗯,這話在理,除非俺們乾掉他們大半,否則他們會像牤蟲一般,跟在咱們身後的,那才是麻煩的事情。”
“是啊,馬匪最令人生厭的就是如此。”
……
看著一幫大漢撓頭憂慮,時不時會說出一句“累贅”來,一旁的秦俞聽著他們話語,很是心驚膽戰,唯恐他們舍棄了他們這些秦州累贅來,不由插嘴一句。
“那個……那個……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設法繞開他們?”
“繞開?”
劉大猛不屑道:“他們是馬匪!有馬匹可用,有你們這些坐著馬車之人,如何饒開?”
“興許……可以。”
“嗯?”
正當劉大猛一臉不屑,孟浩的突然開口,讓他神情一滯,不解看向孟浩。
“此地非我等熟悉之地,馬匪來往迅捷,如何繞得開?”
孟浩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邊巴,說道:“邊巴大叔,此地距離大鬥谷還有多遠?”
邊巴皺眉道:“大鬥谷雖不遠,可也有一日之遙,多吉少爺離這裡只有小半日,很難走脫的。”
孟浩微微點頭,看向劉大猛說道:“多吉既然想要伏擊我等,且用以馬匪之人,這顯然是吐蕃人不想給我軍留下把柄,他們並非想要與我軍撕破臉……”
“嗯……這樣……”
孟浩對劉大猛這般這般一陣低語,劉大猛聽完後,一陣歡喜,忙抱拳離去。
不一會,車隊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哭喊吵鬧,營州人竟然與秦州人打了起來。
……
“巴拉提,他們這是怎麽了?怎麽打起來了?”
吾守爾欲要起身觀察仔細些,身子尚未抬起,就被巴拉提一把按住,低聲怒道:“你找死麽?是想讓他們發現了我們麽?”
吾守爾不滿道:“咱們距離這麽遠,誰又能看到?”
巴拉提不去理會,嘴裡只是說道:“你死不死,與老子無關,了不起讓古麗給老子捂被窩。”
“老子就知道,你這混蛋惦記著古麗,巴不得老子死了。”
“死了最好,老子也不用每次都要為你這混蛋擋刀。”
巴拉提突然皺眉,看向吾守爾,不滿道:“吐蕃人最是可惡,但他們頭腦簡單,想要對誰動手,都是親自操刀,怎麽想起讓我們伏擊這些唐人?”
吾守爾冷哼一聲,說道:“頭腦簡單?那只是普通番人,
你若真當那些番人老爺們頭腦簡單,那只能說明,是你自己頭腦簡單……嗯……老子終於明白了,明白為何美麗的古麗看不上你了……”“混蛋!”
巴拉提大怒,竟然忘了自己要隱藏之事,竟然要起身與吾守爾廝打,這次不再是他按著吾守爾,而是吾守爾一把按住他。
“你不要命了?你不要命,老子還要呢!”
“你……”
巴拉提那個鬱悶就別提了,冷著臉不欲看他。見他如此,吾守爾很是得意。
“你不知道為何,老子卻知道些。”
吾守爾趴在地上,遠遠看著營州人與秦州人爭吵、廝打,嘴裡卻說道:“大唐出了個狠人,聽說很厲害,過萬吐蕃騎,逃回來的不足三千。”
“吐蕃新敗,士氣正低之時,此時若他們殺了這些唐人,大唐若出兵前來,吐蕃又當如何?”
“聽納哈爾老爹說,以前的大唐厲害著呢,吐蕃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吐蕃人大敗,自然不敢與大唐撕破了面皮。”
“可他們呢,心下又有些不甘,也只能找上我們。”
“我們殺人,可以遠走西域,唐人就算知道了是我們做的,他們又能如何?吐蕃人就不行了,他們就在這裡,想走又能去哪裡?”
巴拉提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個幼時好友,雖有些膽小懦弱, 每每需要他在旁幫助,但卻要比自己更聰明一些,細想一下,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混蛋是對的。
吾守爾指著遠處的營州披甲騎,低聲說道:“那些人身披鐵甲,納哈爾老爹說過,天下最好的武器鐵甲皆出於唐人之手,遇到披甲唐人,就要遠遠躲開。”
“他們人雖少,若要拚命,我們必死大半,伏擊時,你可不能這麽衝動,若發現不妥,你我立即遠走。”
遠遠看著那些人,巴拉提一臉猶豫。未聽到他的答應,吾守爾轉臉去看,見他一臉猶豫不舍,知道這家夥想要如何,大怒。
“混蛋,老子說的,你他娘地記住了沒?”
“鐵甲兵器再好又如何?沒了命,鐵甲披在身上,又他娘地能如何?”
“聽到沒?”
巴拉提見同伴真的怒了,不舍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就他娘地會囉嗦!”
吾守爾見他答應,冷哼一聲,說道:“哼!這個世界什麽珍貴都不如命珍貴,有命在,就算現在沒有,將來也會有,沒了命,現在有,那也是沒有!”
“吐蕃人的凶悍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他們都大敗,那些披甲唐人又豈會如此不堪一擊?”
吾守爾一指遠處營州親衛們,說道:“別他娘地光顧著盯著他們的鐵甲,看到他們背負的巨弓沒?”
“如此巨弓,百步內也可射殺了我等,能用此等巨弓之人,又是騎馬行軍之卒,你他娘地若想早死,若想讓你那瞎了眼的老娘活活餓死在路邊,你他娘地就勇敢的衝,最好衝在最前面!”
“早死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