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

“方嬸，發生什麽事了?”劉三扭過頭來。

方嬸看著劉三，臉色慌張:“你外公......”

“我外公怎麽了?”劉三心中似乎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安慰劉三:“我兒子剛好路過你外公家，他打電話告訴我......看見姚家村的人又上來鬧事了，結果你外公.....他！”

“......死了。”方嬸說這話的時候低下頭。

劉三如同晴天霹靂，捏緊拳頭:“這群該死的王八犢子！”

顧不上其他東西，一路狂奔外公家。

外公與外婆兩人相依為命，生了兩兒兩女。農村那時並沒有什麽計劃生育，又或者說是農村在這方面可能並沒有像城市一樣。兩位兒子外出打工，兩女兒也嫁了出去。兩個兒子也是老實人。

兒子雖然可以，可媳婦卻有些不好。大兒子的媳婦比較強勢，非常勢力。二兒子媳婦有疾病，這些年為了治療花費不少錢。

農村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有父母雙方在外打工，才會把小孩留在老家上學，由老人照看。每個月再打點生活費，這個被稱為留守兒童。

劉三就屬於留守兒童。

正常來說，應該是劉家人照看劉三。可劉三這一輩，爺爺享年不到六十歲，留下一個走路並不方便的奶奶。這才住在外公外婆這。

可以說，劉三的童年就是在這裡生根發芽。然而，因為錢的問題，不得不放棄高考，甚至連考試那一天都沒去。算是徹底被家裡放棄高考。不是不願意，而是生活，確實沒錢。

沒有任何一樣東西不要錢，吃飯要錢，買東西也要錢，上學除了義務教育也要錢。再加上雜費和其他東西都要不少開支。

在劉三來到外公家中的時候，已經看到許多人圍在那。其中就有自己的外婆。劉三沒有直接進入，不是不想安慰外婆，而是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拿出一根煙，重重了吸了一口。

走到那群人的前方:“你們這群王八羔子！有種衝我來！”

姚國義:“王八羔子罵誰！”

“說的就是你們這群王八羔子！現在我外公死了，你們順心了吧！”劉三眼神帶著憤怒，煙被甩在地面，狠狠的踩在上方。

姚國義冷笑:“你外公年紀歲數也有那麽大了，也該到這個時候了。我們上來，不過來討個說話。”

外婆怒罵道:“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東西！他一直都是為了每個村的公平而努力！你們卻來踐踏這個公平！討說法?有什麽說法可以討！”

聞言，劉三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外公在村裡還算有些地位。沙白村左邊有一條河流。河流不算太寬，目測也就是五百米左右。而農村也沒有修河上的橋。出行都是靠船。

船自然不是免費，收費。

可是由哪個村來收費呢?

誰收，另外一方都不服氣。那時候外公乾脆讓村與村之間公平點，大家輪流在一定時間內開船。姚家村覺得他們人數多，時間和其他人一樣，不公平。三番五次要求更改。

但是外公是按照村來分，每個都一樣。如果時間多了，和其他人有區別。那麽就談不上公平。憑什麽你一個月，我們只有半個月?

因此三翻四次調解。

姚家人就是不願意。

沒想到這次上門，卻直接逼死對方。姚國義也是大吃一驚。

見人都死了，自己再鬧下去也沒意思。

“你就這樣走了?一句賠禮1道歉都沒！”劉三臉色陰霾。

姚國義冷笑:“人都有死的一天。

早死晚死都是死。而且我又沒殺人。關我什麽事。怪他身體不行，怨不得我！”“姚國義！你給我記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破產！”劉三怒氣衝天！

姚國義大笑:“我姚家家大業大，如果不是姚家說渡船時間短了，我才懶得管這事。讓我破產?你認為你夠格嗎?一個高考都沒參加的喪家犬。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喪葬費要從哪裡借，別到時候喪事都做不起了！”

劉三衝過去狠狠就是一拳。

這一拳出其不意，讓姚國義有些措手不及，一拳被打在地面。

呸。

姚國義吐了一口口水，站起身來，想對劉三動手。

周圍人勸阻，這是劉家，剛死人了，讓著點。

“廢狗！讓我破產?我等著！想想你的喪費吧。”姚國義啐了一口，帶著姚家人離開。

外婆眼神黯然，抱著外公已經冰涼的身體抱頭痛哭。

看著姚國義離開的方向，劉三心中怒火熊熊燃燒:姚國義！你給我等著！

......

......

事情發生當晚，在外打工的親人紛紛從各個省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連平時舍不得坐高鐵的人也紛紛乘坐高鐵從四方雲集在一地。

人生當中有三大事是非常重大的，第一件事就是出生的時候，因而有了滿月酒。第二件事就是結婚的時候，因而有了洞房花燭夜。第三件事就是親人離開的時候，稱為白事或喪事。

這三件事情都是需要大辦。

劉家人與汪家人趕來的時候，眾人坐在一張大桌子上商量喪事的具體事情。

“他在很久以前，就給自己找了埋葬之地。”

外婆看著眾人，把外公當初選好的地點告訴了眾人。在很久以前，外公說了，如果哪一天我死了。請把我埋在那，為什麽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那是我的故鄉。

沒想到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大舅面色沉重:“既然以前選過地方，那就葬在那吧。”

大舅的媳婦聲音發冷:“就葬在附近！他選的地方太遠了。光是從家裡出發，少說好幾裡地。”

劉三沉默不語，其實心裡很清楚。按照這裡農村習俗，送到埋葬地之前，都是需要一直打鞭炮。一直到埋的地點。而且一個鞭炮哪怕是五塊錢，也打不了一分鍾。

幾裡地，沒有幾千一萬壓根不可能做到。埋在附近，可以省許多錢。

眾人都是在外打工，這錢可不好掙，都是加班加點掙回來的。

“這錢，借也要借過來！我爸不容易。”二舅覺得人如果連最後一件事都不能風光，那這輩子算是遺憾收場。

大舅媳婦嘲笑說道:“這錢你出?”

劉三深吸一口氣:“這錢......我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