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他們離開洛京已經半個月了,要是按照一般軍隊行軍的腳程,現在已經到邊境了,要是快的話都足夠打上一仗了。
夜幕降臨,兩人還是照常進入林子裡扎帳篷準備休息,不過在那之前,霍雲騎馬短暫的離開了片刻功夫,讓嶽紫宸在原地等待,要是遇到危險騎上馬就走、不要有任何停留。
但就像前面的那十幾天裡一樣,即便偶爾有人途經林子,嶽紫宸也會機敏的就近選擇一棵比較粗壯的樹和比較大的石塊,躲在後面,都是有驚無險。
過了不長時間,林子外面響起了馬嘶,嶽紫宸又警覺的立刻隱蔽起來,接著再進行觀察,確認是霍雲後才放心的站起身來。
看到霍雲牽著馬走過來,嶽紫宸面含笑意,道:“這又是去哪兒了啊?”
霍雲呵了一聲,將左手抬起來,道:“這個。”
嶽紫宸看向他的左手,頓時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你、你這是從哪裡抓到的?”讓她這麽驚訝的原因,就是霍雲的左手正抓著一隻雞。
沒錯,是雞,還是活生生的,黑色羽毛、雞冠短小,應該是一隻母雞,被霍雲抓著的同時還在發出一聲聲鳴叫。
“你、你該不會……”嶽紫宸驚訝之余又有些畏懼,但這畏懼並不是對霍雲的。
“不會什麽?進城?”霍雲走近嶽紫宸,臉上笑容不減,道:“你覺得我會那麽做麽?就算我進得了城,現在又哪裡有活雞賣?更何況這裡距離最近的信州城來回少說也要一個時辰,等我到了那裡,天早就黑了,城門也快關了,去那裡幹什麽?”
“那、那你這是……”嶽紫宸驚疑不定的打量著霍雲,後者繼續笑道:“我們過來的時候不是經過了一間農舍麽?那裡是農人們休息的地方,現在是沒有人了,但既然有農舍在這裡,那周圍肯定有農人居住,我就找過去了。果然發現了一個小村子,我去裡面轉了一圈,就把它帶回來了。”
“你偷的啊?”嶽紫宸張大了嘴巴,對盜竊這種事她還是本能的產生了排斥。
霍雲一臉嚴肅道:“怎麽會呢?我又不是賊,怎麽會去偷呢?這應該算是我買的,不過是沒有經過對方同意,我拿走了他們一隻雞,留了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嶽紫宸想了想,不禁笑道:“那你這生意做得可有些虧啊!五兩銀子都能買五隻了。”她表情可愛的張開了五根手指。
“呵呵!”霍雲假笑了兩聲,隨即變得陰沉起來,一把將韁繩丟過去,道:“找棵樹去,我去殺雞!”
“哦。”嶽紫宸吐了吐舌,拿起韁繩牽著馬走開了。
霍雲自覺自己殺人是一把好手,殺雞當然也不在話下。可實際情況卻與他設想的大相徑庭,他用匕首割開了雞的喉嚨放掉血之後,卻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而猶豫了一會兒,直到嶽紫宸已經系好了韁繩走過來看他殺雞殺的怎麽樣的時候,不經意的說了句:“拔雞毛啊!”
然後,霍雲才開始動手拔雞毛,可卻又因為不知道拔雞毛的竅門而窘態百出,看他笨拙的樣子,嶽紫宸開始還想給他留點面子,拚命的忍著笑,又把頭轉過去不去看他,但還是忍不住要去看,結果就是再也忍不住了,肆無忌憚的咯咯大笑起來。
這應該是霍雲在嶽紫宸面前最丟臉的一次,霍雲本還對嶽紫宸不留情的嘲笑十分不滿,甚至沒好氣的對她喊道:“笑什麽笑?有能耐你來啊?!”
嶽紫宸立馬就捂住了嘴巴,再也不笑了。
然而又過不了多長時間,嶽紫宸還是會笑,這會兒就是霍雲也沒有力氣生氣了,也苦笑起來。
好不容易、真是好不容易,霍雲好不容易將雞毛拔乾淨了,可手上都是雞毛,衣服上也有,甚至連頭上都有一根。
用嶽紫宸的話說就是:“拔雞毛、拔雞毛,雞是拔乾淨了,你怎麽變成雞了呢?咯咯……”
幸好霍雲知道這周圍有一條溪流,他帶著雞過去,清洗了雞,也給自己洗了洗,然後才回到帳篷邊。
這時候,天空已經黯淡了下來,晚飯時間早就到了,嶽紫宸的肚子餓得咕咕叫,這讓霍雲再次感受到了灰頭土臉,本來他計劃好的,沒想到殺一隻雞不只是殺這麽簡單,還得拔毛、清洗。他向來是一個做事情之前都會計劃好的人,可今天卻大失他的水準。
霍雲去清洗的時候,嶽紫宸已經撿好了柴、生起了火,對著火焰,霍雲再次用匕首將雞切開,到了這一步難不倒他這個劍術高手。嶽紫宸笑眯眯的坐在一邊打算看他該如何動作,沒想到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整隻雞就被切成了塊,劍術之快讓她瞠目結舌。
她還想問該怎麽吃這隻雞,可看到霍雲從馬上拿來了一隻小鍋她就不用再問了,這是要煮著吃。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一頓三餐都是乾糧、有時候會搭配一點肉干,直到前幾天,嶽紫宸才知道,原來霍雲還帶了一小袋米和一隻小鐵鍋、兩隻陶碗和兩副筷子,這也是軍營裡的標配,在要戰馬的時候,霍雲也要求了這些。
他們的這兩匹馬是軍營裡的戰馬,外面的馬沒有辦法承受這麽多東西,戰馬卻可以,而且左衛軍的戰馬都是千裡挑一的好馬,不吃草料也能狂奔上一天一夜,吃了草料可以快速行進三天的時間。在臨行之前,這兩匹馬已經被喂飽了草料,馬匹上還帶了點,因此霍雲並不擔心需要時時關照馬匹的體力。
霍雲早已在野外生存過,用木柴做成簡易的支架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他將切好的雞肉放進小鍋中,裡面再倒上清水,放一點鹽巴,然後置於火堆之上、蓋好鍋蓋,接著就是耐心等待了。
上一次拿出來,霍雲用這隻小鍋和那袋米的一半煮了一些粥,放上摘取的野菜,另外加上也是從軍營裡帶出來的鹽巴,就是一頓清香的菜粥了。
跟洛京的日子相比當然有雲泥之別,可跟乾巴巴的餅和饅頭比起來,嶽紫宸認為已經是人間美味了。
而今晚,在他們鍋裡的可是一隻雞,自從他們從洛京出來,還沒有吃過新鮮的肉,嶽紫宸自認為不是一隻貪吃肉的人,可現在望著那鍋,她很是期待的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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