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霍天青表情平淡的點點頭。

　軒轅紀眯了眯眼，道:“君心似海，沒有人能夠真的猜透陛下在想什麽。你們也不要太得意，現在才是真正要開始的時候。”

　霍天青微微一笑，道:“這我明白。”

　“這就好。”軒轅紀沒有再說話，只是盯著霍天青。

　霍天青看了兩人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軒轅紀發出了一聲輕嗯，隨即霍天青轉身離去，就在那一瞬間，他臉上露出了陰冷的笑容，這一幕軒轅紀和司馬韜都沒有注意到。

　看著霍天青走遠，司馬韜輕聲問道:“你覺得怎麽樣?”

　軒轅紀眨了眨眼，眉頭微皺，答道:“看不清楚。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小子的想法我們已經猜不透了，他說的是真的嗎?”

　司馬韜想了想，道:“不好說。如果他跟殿下真的已經計劃得那麽深了，會這麽簡單向我們全盤托出麽?”他眼中閃動著懷疑的光芒。

　軒轅紀轉過頭，皺著眉道:“也許是他覺得我們可以信任，畢竟這麽多年……”

　“不。”司馬韜搖頭打斷道:“我們現在不能再把他看成是那個單純的孩子了。我相信他對我們說了實話，但我不相信他說了全部的實話，他的心思我們難以預測。”

　軒轅紀垂下眼瞼、憂心道:“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什麽時候心思這麽重的?偏偏這個時候，阿武還沒有回來，有他在，可能更了解那孩子一些。”

　司馬韜依舊看著遠方，道:“不是已經受封了麽?這麽大的事情，他們那裡不可能不知道。無論如何，事關儲君之位，只能等他們回來之後，我們再一起商議一下了。”

　“可是陛下那裡……”

　司馬韜再次打斷道:“陛下是多疑。可他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們要是不聚，那他才會更加懷疑。就像那孩子說的，如今我們操心儲君之位難道不正常麽?如果我們遮遮掩掩，陛下就會懷疑我們在謀劃其他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就乾脆讓陛下知道。”

　軒轅紀思索了一下，讚同道:“好，也只能如此了……”

　霍天青和兩個部下騎馬出洛京東門，折向北面，那是北邙山的方向。

　府邸和官署在洛京城都是隨處可見的，一般的府邸、官署無論多大都是在洛京城內的，這座城市經過多次的擴建才到了如今的規模。

　然而，即便大如洛京也有無法裝下的府邸，比如說……天策府。

　天策府因天策上將得名，因為它的規模夠大，所以皇帝不會另外賜下府邸，那裡既是天策上將的官署也是他的府邸。

　在夏朝皇帝和百官心中，天策上將的特殊性已經無需多言。當初創立這一官職的皇帝也許也是考慮到，這麽一個特殊的官職，府邸和官署若跟其他官職一樣也沒有什麽意思。於是，他靈機一動，想到了洛京北面那座氣勢恢宏的北邙山。

　洛京是群山拱戴之勢，三面環山、易守難攻，北邙山更是洛京守護者一般的存在。而天策上將是夏朝的武將之首，更是肩負保家衛國的重任，將天策府依北邙山而建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因此，經過整整三年的營建，北邙山下一座巍峨雄偉的建築拔地而起。

　與其他眾多的官邸相比，天策府的規模是空前的，從土地一向有著嚴格控制的夏朝，竟圈下了北邙山下的大片土地用來建造天策府。而為了修建這座前所未有的大型建築，夏朝工部用了最好的石料和木料，以求讓這座官邸能夠矗立百年之久。

　不過，無論是當初的設計者還是施工者都決然不會想到，天策府竟能在北邙山下虎臥了千年時間。

　期間，這裡大部分時候都是沒有主人的，但朝廷依然會每隔一段時間命工部派出工匠，將天策府修葺一番，修葺的程度有多有少，一般都是修修補補之類的，只有新的天策上將入主，這裡的修葺才會下功夫。至於用來修葺的工費均是由國庫撥出，這筆錢一直是固定支出的，沒有人能夠私自調用。

　就在不久前，皇帝再次調用這筆資金命工部好好修葺了天策府，很多地方都直接進行了替換，花得錢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就是沒有多過建造的時候。

　這其實也是天策府即將迎來新主人的預兆，只不過是因為這次跟原本預定的修葺時期重疊了，才沒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隨著霍天青受封為天策上將，原本靜靜臥在北邙山下的天策府近幾日變得十分熱鬧，除了工匠以外，還有一隊隊士兵用車輛運來很多東西，有各種裝飾用品、大量書紙，還有旌旗和武器。

　按照規製，天策上將理論上能夠統領所有禁軍，天策府的軍令能夠直接傳達到各支禁軍的上將軍手中，天策府自身也擁有一支軍隊，就是天策上將的親軍。外面的人都猜測，即將入駐天策府的那支軍隊，正是皇帝賜名天策軍的那支。

　然而，事實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天策府畔確實扎起了一座軍營，也有不少車馬進去了，但那支軍隊並沒有跟隨霍天青回來，他們依舊在天門山。

　很顯然，這個地方不是留給那支軍隊的，而是留給別人的，一支早已在暗中進行悄悄打造的軍隊，也可以說是一支力量。

　因為，他們雖然號稱軍隊，但主要職責卻不是上戰場打仗，或者說他們的戰場不在四境、不在叛軍，而在於那個讓無數人神往的地方——江湖。

　朝廷與江湖從來井水不犯河水……這話可能只有傻子才會信。 自古以來，江湖人涉入朝廷鬥爭的就不在少數，就眼下的皇帝還在做皇子的時候就連續遭遇江湖人的刺殺，登基時的江劉、多年前的寧王、伏堯家。

　凡是有些全是錢財的都能夠吸引那些江湖人效命，很多人都羨慕江湖人的無拘無束，那樣淡然生活雖然造就了江湖人的肆意瀟灑，可也放縱了他們的惡欲，讓他們可以仗著武力為所欲為。

　在錦衣衛的檔案中，卷入江湖人爭鬥的普通人數不勝數，損失點財物還是幸運的，還有人為此失去了生命，大部分普通百姓對這些江湖人都是敬而遠之的。

　原本，處理這些江湖紛爭應該是錦衣衛的職責，但出於實際使用和控制錦衣衛的考慮，皇帝決定將處理江湖事務的權力從錦衣衛轉移出來，轉移到別的機構。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選擇了天策府。

　當然，天策府的權力本來就很大了，一向重視權力平衡的皇帝怎麽會不知道這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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