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霍雲知道皇帝肯定會反對,但他主意已定,便搖了搖頭:“洛京現在的局勢雖說不是很清楚,但至少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即便真的出現意料之外的情況,”他轉頭看著皇帝:“左右衛、城防軍、禦林軍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到時候陛下可以交給司馬韜!”
皇帝神情一變,他知道霍雲說的是什麽意思,但這個辦法可以說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使用,而且可能造成的結果難以預料,沒想到此時霍雲居然會主動提起,涼州的情況真的有那麽糟糕麽?
“洛京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對策什麽的都好商量和執行,但是涼州不一樣,”霍雲繼續道:“涼州距離洛京千裡之遙,消息來往十分不便,作為軍事重鎮,那裡至關重要,一旦出現失誤,附近的幾個州縣自然要受到波及,而更為要緊的是,事態惡化,國內國外的敵人會趁機作亂、趁火打劫!”
“而我親自去,能夠最大限度的保證事態在最短時間內得到解決,不給那些人可乘之機,所以這一趟我非去不可!”霍雲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
見他那麽堅決,皇帝也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又點點頭:“好吧,此事就交托給你,但是如果你到了那裡覺得事態沒有那麽嚴重的話,不許耽擱、馬上回來!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樣,立刻讓錦衣衛鴿房給洛京發來消息,朕會在你回來之前一直關注涼州方面的動向的,明白了麽?”
“是,多謝陛下!”霍雲鄭重的一點頭……
自從決定前往涼州之後,霍雲便開始做準備,一月十四日這天早上,他背上一只收拾好的包裹、牽著一匹馬便出了門,只是他並沒有直接往城門去,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楊浩涵的府邸,在離開之前他決定先跟嶽紫宸碰一次面。
霍雲並沒有直接去敲門,而是趴在牆上觀察了院中一會兒,看到嶽紫宸正坐在窗口,就往那裡丟了一顆小石子,她先是疑惑的往桌上看了看,緊接著又轉頭看向了外面,正好看到了趴在牆上的霍雲。
嶽紫宸先是神情有些驚訝,接著又找了一個借口把屋內的丫鬟彩玲給支了出去,霍雲的意思很明白,他要進來但不能讓第三個人在場,所以才丟了一個小石子就是在暗示嶽紫宸保證屋中的情況。
看到彩玲走出去之後,霍雲便放心的踏進了小院,一進門,嶽紫宸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麽來了?難道是那件事已經有結果了?”她想來想去,恐怕也只有這一個原因。
可霍雲卻搖了搖頭,道:“不,目前還沒有發生確切的事,我來是為了告訴你,我最近要離開洛京一段時間,有關於你跟我說過的那些事不要傳出去,另外要殺你的那些人肯定不會罷手,我雖然派了人保護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
霍雲雖然說了一長串,但嶽紫宸卻隻注意到了那句話,她有些吃驚的脫口而出:“你要離開洛京?!”
看她驚訝的樣子,霍雲便點了點頭:“是的,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更加小心,我可不想我回來的時候聽到你又出了什麽事!”說著,他又微笑了起來。
“那你要去哪裡?”嶽紫宸繼續問道,霍雲以為她只是純粹關心而已,便答道:“涼州!”
“涼州……”嶽紫宸低下頭,輕聲念了一遍,然後又抬起頭,表情認真的問道:“你說你要去處理的事該不會也跟那些人有關系吧?”
霍雲不禁一愣,沒想到他的想法竟被嶽紫宸給猜中了,想想這也不是什麽可以隱瞞的事,便點了點頭:“對,雖然現階段還沒有什麽確鑿的證據,但有這個能力和目的的,恐怕也只有他們了,所以我才要親自去一趟,在造成更大的混亂之前!”
從霍雲那裡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嶽紫宸心中掀起了巨浪,她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於是她立刻抬手抓住了霍雲的手臂,懇請道:“那你帶我一起去!求求你,帶上我吧!”
“什麽?!”霍雲一時有些懵,緊接著便回過了神,一把擋開嶽紫宸的手,嚴肅道:“你在跟我開玩笑麽?我此去是去辦正事,怎麽能帶上你呢?”說完,轉身要走。
“等一下!”嶽紫宸卻十分直截了當的往霍雲面前一攔,繼續懇求道:“我當然知道你是去辦正事,所以我才要跟你一起去。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
這根本不是拖累不拖累的問題!霍雲微微歎了口氣, 正色道:“我不是因為你會拖累我,而是事態實在緊急,我必須在十天之內趕到涼州,晝夜疾行對我來說也許不算什麽,可是你是一個女孩子,萬一受累了或者受傷了,我該怎麽辦?”
“還有,你要跟我一起去,那你家裡呢?你姐姐和姐夫會同意麽?你要怎麽勸服他們?”霍雲皺著眉,“我知道你是因為覺得這件事你有責任,可這不是你能解決得了的!如果我所料不差,這一趟去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結束的!你就在洛京等我的消息吧!”說完,他就要繞開嶽紫宸。
“不行!”嶽紫宸卻態度堅決的往霍雲面前一攔,她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一個女子,可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嬌貴!我小時候也是吃過苦的,我還在繈褓中的時候就別人帶走,一直在外面流浪了很長時間才回到家裡,為了生存,我偷過東西、打過架也挨過打,那些傷痕到現在還在!”說著,她果斷的撂起了一隻袖子,潔白如玉的手臂上赫然幾道直到現在還十分顯眼的傷痕。
霍雲表情一驚,連忙仔細看著那一道道傷痕,他沒有聽嶽紫宸說過,也沒有想過,原來她居然有著這樣的童年,盡管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不也一樣麽?他現在的樣子別人不也看不出來他以前到底經歷過什麽嗎?
他們都花了很長的時間去療養幼時所遭受的創傷,盡管已經止了血,結了痂,但傷痕依然存在,不僅是他們身上,還在他們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