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點點頭道:“大都督放心,早就送過去了。對了,我剛剛碰到百裡姑娘了,她托我給大都督帶句話,說讓您萬事小心,一定平平安安的回去見她!”
“哈!”高乾笑了笑,對那將領道:“好,我知道了,你也幫我帶句話給她,救人的事不能急於一時,也要注意休息!”
“好!”說完,那將領也拿出一個饅頭啃起來,看著對面的軍營,對高乾問道:“大都督,您說援軍到底什麽時候來啊?不是說很快就會到了麽?”
“這個嘛,你應該去問那個領軍的人,”高乾邊說邊看著對面的天空:“無論他們來不來,即便我們都戰死了,惲州城也不能讓給叛軍,對麽?”
左豹韜衛軍營中,夏侯彥命人傳眾將入中軍大營,左豹韜衛的幾個將領早就等不及了,一聽到命令就馬不停蹄的來到了中軍。
不一會兒,左豹韜衛的眾位將官都到齊了,他們分為左右兩列站立,齊刷刷的盯著坐在主帥位子的人——上將軍夏侯彥。
他雙目掃視過眾人,發現他們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便開口道:“有什麽想說的,快說吧!”
站在左列第一位的前軍主將李雄站出來,向夏侯彥稟道:“上將軍,各營都已按照計劃扎了下來,只是末將不知道上將軍是何意?我軍剛到,銳氣正盛,而叛軍久攻惲州不下,士氣早已喪盡,應該趁此時進入戰場,必能一舉擊潰叛軍!”
“然後呢?”夏侯彥突然反問,“叛軍鬥志全無,沒有意思與我們交戰,最後叛軍就會齊刷刷的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依然寸功未立,左豹韜衛的恥辱還是還烙印在我們的身上!”李雄被夏侯彥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只能朝夏侯彥拱拱手入了列。
“那上將軍以為,此仗該如何打法?”後軍主將蔡充問道。
“此戰是左豹韜衛的雪恥之戰,”夏侯彥慢慢的站起身,來到眾人面前:“我們不需要那種名義上的勝利,我們要的是用敵人的頭顱和鮮血來洗刷我們的恥辱,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接受他們的投降,一定要把他們每一個人都斬盡殺絕才足夠!”
“可是上將軍,他們若是主動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也沒有辦法阻止,難道上將軍要殺降?”這一可能性讓蔡充自己都不禁嚇了一跳。
殺降古來便有之,歷代名將也總有那麽一兩次,但是終歸這算不上是勝利,殺得再多也是俘虜而不是敵人。
“呵呵!”夏侯彥對蔡充的想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太小看他們了,每個人面對死亡都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之前哨騎探報,叛軍中大部分是平民百姓,他們的求生欲望遠遠比士兵更強。投降,那是只有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之下才會有的選項,如果我們讓他們有路可逃,那麽選擇主動投降的人寥寥無幾!畢竟,他們還是有很強的僥幸心理的。”
“上將軍是說,我們要讓他們有路可逃?可是那樣的話,我們一樣無法殲滅他們……”
“你別著急,”夏侯彥抬手止住了蔡充,又道:“確實是讓他們有路可逃,但我們一樣能殲滅他們,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現在天已經黑了,你們各自回營,召集精騎,帶上火箭,準備夜襲!”
夜襲加上火攻,上將軍這是想把禿發烏弧燒死在裡面麽?將領們相互交換了個眼神,還是一齊拱手:“是!!”
“另外,別忘了我剛才說過的話,不要趕盡殺絕,要讓他們有路可逃,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獲得更大的戰果。還有別忘了,讓將士們飽餐一頓,這樣他們的腦袋才能清醒一點!”
“是!!”眾人再度拱手……
這天晚上,兵法上翻來覆去都被翻爛了的戰術——火攻和夜襲成為了戰場的主旋律,也讓在場所有人都再次深刻的體會了“兵不厭詐”這四個字。
戌時兩刻,月亮還未上半空,叛軍各營中便是靜悄悄的,白天的戰鬥讓他們都疲憊不堪,甚至連夜晚巡邏的人都在打瞌睡,本來就沒多少軍事知識的百姓們更是倒頭就睡,盡管白天發生的事讓他們心驚膽戰,但還是止不住身體的困倦,在營帳中歪七豎八的倒著。
軍營外面,一個本來負責巡邏的士兵坐在地上,腦袋搖搖晃晃的打著瞌睡,突然被遠處傳來的什麽聲響給驚醒了,他不情不願的抬起頭,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看向遠方,只見點點星光,他一開始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睛,卻見遠處的星光緩緩的升高,讓他不禁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腦中不斷襲來的困頓讓他的判斷變得十分遲鈍,甚至一時間還呆立在那裡,直到那星星點點越來越近,他才突然察覺到那是什麽,他一邊驚慌失措的拔腿朝軍營裡去,一邊大喊:“敵襲!敵襲!敵襲!敵……”第四聲沒能喊出,就被火箭刺中後背,倒在了地上。
他的呼喊還是驚動了一部分人,但他們完全沒有聽清內容,正要罵罵咧咧從營帳裡走出來,無數的火箭刺穿營帳,將起身的人全部撂倒。
一時間,各處營帳都起了大火,被驚醒的叛軍士兵在火焰中呐喊、求救、哭鬧,更多的人在箭雨中永遠倒地不起。
三輪火箭之後,叛軍軍營整個都已經燒著了,到處都能看到四處奔走的百姓和士兵,從沒有過這種經驗的人也沒有人告訴他們這種時候該怎麽做。
大火中,幾個無助的百姓被火焰包圍,他們乞求著過往的人誰能幫幫他們,可誰也沒有對他們伸出援手,絕望的陰雲徘徊在這群可憐的人頭頂。
但他們的絕望來得太早了,過不了一會兒,大地便震動了起來,絕望中的人們不禁抬頭望去,又是讓他們無比恐懼的一幕!
在繡著夏字的大旗之下,數千精銳騎兵揮舞著戰刀、狂呼著向大火中的軍營狂奔而來,如狂風驟雨般席卷大地!
夏軍騎兵的精銳早在十多年,禿發部就有了明確認識,五千夏軍精騎就足夠將三萬人的步兵方陣砍成碎片, 這也是禿發部的大軍在短時間內便崩潰的原因。
而這次,前來奔襲的這支騎兵,其精銳程度恐怕更甚,被衝天的大火弄得暈頭轉向的叛軍士兵們的抵抗是極其微小的,夏軍只需要在馬上隨意揮動武器,幾個人頭便落地,簡直比演習還要輕松。
抵抗者並不在少數,但他們很快便被夏軍擊潰,夏軍騎兵逐漸逼近禿發烏弧的營帳,面對這種情景,禿發烏弧也完全被嚇傻了。
幾十萬大軍的軍營擋不住數千騎兵的衝鋒,實在太過可笑!
衝出營帳的時候,禿發烏弧被一群親信保護著,一番抵抗之後發現已經無望,然後又順利的發現了夏軍故意露出的空檔,成功逃了出去。
夏軍在一番衝鋒之後,迅速收攏集結,故意讓其他叛軍士兵和百姓以為逃過一劫,從他們故意留下的出口逃脫。
這一戰,夏軍總共花了不到一個時辰便結束了,以極小的傷亡殲敵五萬余人,其中有一部分是被燒死的和被煙熏死的。
得到戰報的夏侯彥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的點點頭:“很好,命令各部,打掃戰場,接下來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去個人,告訴惲州守軍,說我們已經來了!”
城東叛軍主營起火,而正在城北的叛軍禿發明一部卻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只見東面的天空像是被火光照亮了,注意到這一現象的禿發明立刻派人前往城東。
不料,人還沒派出,厄運便降臨到了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