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路上,他一個親兵也沒有帶,因為那些人要不戰死了,要不逃跑了,要不就投降夏軍了,此時他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
他幸運而順利的跑出了北城門,面前是無邊無際的山野,只要回到深山,他就有機會重整旗鼓,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可惜,幸運似乎沒有被他帶出城門,就在他走出城門的那刻,早就埋伏在城門外的夏軍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拉下了馬,解除了武裝……
忠州一戰共殲滅叛軍一萬,活捉了賊首蠻力度,這一戰不僅奠定了軒轅鉚此後一生的戎馬生涯,更創造了一個長距離奔襲戰術的經典戰例。
一如軒轅鉚所料,得知忠州被攻破的消息,前線叛軍陣腳大亂,李夢霞趁勢率軍猛攻,叛軍節節敗退,像受驚的羊群般四散奔逃。
不到三天,夏軍便收復了失去的四州十二縣,軒轅鉚率部與主力會合之後繼續推進,至十二月十日,夏軍成功收復了所有領土,並重創了叛軍,將其再度趕回山林。
從十一月二十八日,軒轅鉚率軍抵達前線,至十二月十日完成平叛,總共歷時十二天。在他向莊祖皇帝立下軍令狀,保證在二十天內掃平叛亂的時候,除了李夢霞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都認為他在誇下海口。
可結果,卻大大的出乎他們的意料,軒轅鉚不僅平亂成功,而且隻用了十二天。這讓所有的流言蜚語、冷嘲熱諷都在瞬間被擊破。
而此次,李夢霞率紫霞戍出戰,更是屢屢衝鋒在前,紫霞戍的女侍衛們充分發揮了她們的長處,斬獲頗豐,讓所有小看她們的人都閉上了嘴巴。
十二月十三日,軒轅鉚率軍還朝,人們仿佛看到,一顆新的將星正冉冉升起於帝國的西南邊陲,其光芒之強烈讓所有的機謀在其照耀下都化為烏有。
十二月十九日,平亂大軍抵京。莊祖皇帝在皇宮擺下慶捷大會,款待凱旋歸來的將士們,軒轅鉚則趁勢在大會上向莊祖求親,得到了莊祖皇帝的親口許諾。
史載:武威大將軍軒轅鉚與成元公主李夢霞於元歷200年正月初一在洛京皇宮舉行大婚,廣宴賓客。
霍雲吃掉了碗裡最後一個餛飩,打了個飽嗝,看看其他三人的碗裡早已空空如也。於是他便站起身來,道:“吃飽了麽?——吃飽了就走吧。”
“小二,錢在這兒!”霍雲丟下一貫錢,朝裡面喊了一句,便帶頭走出了茶棚,等小二從裡面走出來,四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婚後,軒轅鉚被派往西境駐守,李夢霞也隨夫前往,而軒轅鉚的母親則留在京中安養天年,此時的她早已是無人敢欺。
軒轅鉚戍守西境三十余年,西戎各族皆懼其威名,不敢東犯。軒轅鉚及其三子,均被朝廷引為軍隊柱石,也開創了西境軒轅氏一脈,成為軒轅家族的一支,一直存續至今。
元歷245年九月三十日,軒轅鉚在西州病逝,時年六十七歲,諡號“勇”。三年後,元歷248年四月十七日,李夢霞病逝於洛京,時年六十九歲。
至此,歷史又翻過了一頁,霍雲不經意的抬起頭,千年前的金戈鐵馬、力挽狂瀾的英雄史詩,那些熱血的、痛苦的、驕傲的、落寞的,一切的一切現在都已化成一個又一個冰冷的文字,還有多少人會去想起?
不僅是過去,就連現在,到了未來一樣可稱之為歷史,霍雲在後世人的眼裡會是什麽摸樣,他不知道。
當然,他也不是那麽在意自己身後名的人,在他看來,如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世界會因為自己變得如何,霍雲很期待,他現在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未來了,不過事情還是要一樣一樣做。
從發誓的那天起,他就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了,在他的肩上有無數人用生命寫成的囑托,他們時常在霍雲耳邊低語。
就算不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霍雲自己,歷史可以被掩埋,真相也可以被隱藏,但唯獨自己的本心無法逃避。
在過去的二十二年人生中,霍雲從未對待一個目標如此清晰,盡管這個目標距離他相當遙遠,遠到就算他窮盡一生都無法抵達。
在他的潛意識中,他從來不把這種事當成是什麽正派、什麽偉大,要想達成目的必須讓雙手沾滿鮮血,這叫什麽偉大?該感到光榮麽?覺得自己正義麽?
有人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有人說打抱不平是為義舉,所以便可以罔顧法紀,殺人害命,還要以正義自居?
霍雲認為,殺人便是殺人,為惡便是為惡,無論冠以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改變不了其本質。
所以霍雲從來不乾好事,以前是,現在也是,將來還會是,他目無王法、坑蒙拐騙、殺人放火、壞事做盡,那誰會覺得他是個好人呢?
四人走在大街上,“裴鈺,”霍雲轉頭對裴鈺道:“待會兒你自己一個人先回染坊,據我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找上門。”
“是。”裴鈺點點頭。
狄光看了看裴鈺,問霍雲:“那將軍,我們去哪兒?”
“回皋園。”霍雲頭也不回,現在該是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的時候了……
四人在一個十字路口分開了,裴鈺獨自一人朝染坊的方向去了,而霍雲則帶著狄光和石勇往皋園的方向走去。
此時,在另一處地方——韓府,這是當朝銀青光祿大夫韓臣俊的府邸。他是南境光州人士,寒門出身,現年四十六歲。
韓府正廳,韓臣俊雙眼冒火,緊緊盯著跪在面前的王全康,而令他大感惱火的是,王全康臉上那“欠債還錢”四個字,看得出來,那是有人用匕首劃在他臉上的。
韓臣俊手裡的茶杯被他捏的咯咯作響,臉色鐵青了半天,好不容易說出幾個字:“誰乾的!”短短三個字卻是用咬牙切齒的語氣說出來的。
宋安在一旁不敢出聲,現在他要是冒然出聲,不被韓臣俊一劍捅死才怪呢!他才不想當這冤大頭,只能把目光投向王全康。
而聽到韓臣俊的話,王全康全身如篩糠般的一抖,臉色煞白,喉頭乾澀,艱難的道:“屬、屬下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人手段狠辣,摸不清他的來路。”說到這個,王全康眼中卻怒火湧現。
“哼!”韓臣俊冷哼道:“莫不是你真欠了他的錢?”
王全康急忙擺擺手:“屬下沒有,大人,屬下真的沒有欠他的錢,屬下……”
“好了!”韓臣俊打斷了他的語無倫次, 直接問道:“那人肯放你回來,究竟是要你做什麽事?”
“是,”王全康不敢隱瞞,當下就把實情說了出來:“大人,是這樣的……”
聽他一五一十說完之後,韓臣俊眼中不屑的意味更甚,他恨恨的道:“就憑他這種毛頭小子,也敢上門和我談生意,”說著看了眼王全康,又道:“如果他們真的有誠意,就不該如此羞辱我的人!真是不知死活!”
在聽完王全康的所見所聞之後,韓臣俊眼神閃爍似是在想著什麽,宋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全康,心中鄙夷更甚: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
韓臣俊細細思索了一會兒,便知道該怎麽做了,他對王全康道:“你去,跟他們說,他們的提議我接受了,不僅接受了,我還想盡快跟他們談談,所以請他們去我的私宅,正好那裡今晚我們有一批貨要運出去,你明白了麽?”
(本章完)皇朝風雲之弘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