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正是白天的結束,夜晚的開始,同時也是隱藏在黑暗中的人最喜歡的行動時間,同時,也是下網“抓魚”的最佳時刻。
三個人腳步匆匆的走在街上,王全康在前負責帶路,霍雲和裴鈺在後,其實韓臣俊私宅的位置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現在劇情需要,才做出毫不知情的摸樣。
“喂,”霍雲毫不客氣的對王全康道:“怎麽還沒到!你小子不會是耍我們吧!”他明知道這條路是對的,卻還故意扯開嗓子。
王全康早在心裡罵了霍雲不止一百遍,可臉上只能陪著笑容,嘿嘿笑道:“這位老大說笑了,小人哪兒敢哪!就在前面,快了快了!”要不是大人的意思,王全康早就拔刀把這倆家夥宰了,省得麻煩!
三人又往前行了一段,一座隱藏在黑暗中的院落便逐漸顯現在他們的面前,門前掛著倆燈籠,上面是紅色大字:韓。
霍雲注意了幾眼周圍,並沒有發現有人尾隨或者監視,然後又轉過頭仔細觀察了這處院落,韓臣俊的這處私宅在洛京城只能算得上中流水平,地方不大,裝飾又不顯眼,實在低調,這也是為了方便他行事。
王全康將兩人帶到大門前,自己上前抬起手,很有節奏的在大門上敲擊了幾下,大門便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下人打扮的人將大門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探出頭來,王全康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之後,便轉過頭朝霍雲兩人道:“兩位,我家大人有請!”
“大人……”裴鈺附在霍雲耳邊叫了聲,就被霍雲抬手製止了,他轉過頭對裴鈺道:“沒事,聽我命令。”
裴鈺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見霍雲率先向裡面走去,便也跟了上去。
王全康將兩人領進了門,眼前便是一處寬廣的大院,門從他們背後關上,這是一個信號!
霍雲停下腳步,臉上笑容高深莫測,身後的裴鈺知道要動手了,便暗暗握住了刀柄,只等霍雲的命令。
“呵,我說,”這個時候,霍雲卻笑出了聲,問王全康:“你家主人呢?”
“哈哈,我家主人一會兒就來。”王全康上前走了幾步,雖然是在笑,但話語中已經沒有了剛才那副討好的口氣。
聽他這麽說話,霍雲一點也不意外,轉過身道:“看來你家主人不方便,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吧。”說著,抬腳往外面走去,裴鈺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那裡。
沒等霍雲走出幾步,王全康就突然哈哈大笑:“想走?來不及了!”他話音剛落,從面前的大堂裡突然躥出二十多人,個個手持利刃,他們分為兩路,從左右兩邊快速的向院子裡移動,刹那間便包圍了霍雲和裴鈺,看來應該是韓臣俊豢養的殺手。
見此情景,裴鈺剛要拔刀,卻被霍雲一手按住,他朝霍雲看去,發現後者嘴角正掛著一絲笑容,這才記起,霍雲要他聽自己的命令行事,於是便放開了刀柄。
霍雲無視這院中的人,而是繼續對王全康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這可跟約好的不一樣!”一副完全不清楚現在情況的語氣。
“約好?誰跟你們約好的!”此時的王全康凶相畢露,變臉速度之快連霍雲都要自歎不如,不過這也是在意料之中。
“你家主人呢?”霍雲繼續背對著他們,高聲道:“怎麽?這裡沒有人麽?派一群畜生出來招待我們!”
“混蛋!”聽他汙自己為畜生,王全康勃然大怒,隨即大手一揮:“兄弟們給我上!砍死他們,大人重重有賞!”
今天在這裡的人都是聽王全康差遣,聽他一聲令下,再加上重利相誘,這些殺手自然精神振奮,當即便大吼著衝上來,就像即刻便要將霍雲和裴鈺大卸八塊般。
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一陣清脆的鼓掌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叫停:“慢著!”而這樣的感覺卻讓人覺得很別扭,就像是原本順暢的齒輪中間插入了一根鐵棍般,所有的動作和即將到來的事都戛然而止。
王全康往身後的大堂看去,一個看似年紀不大的中年人從裡面緩步走出,他一邊走一邊道:“沒想啊,堂堂左衛上將軍,霍雲霍將軍竟會親自光臨寒舍,實在是令在下受寵若驚啊!”當“驚”字出口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堂前的台階上,微微低頭俯視著院中的人,嘴角掛著一絲得意的微笑。
而此時,霍雲臉上也掛起了一絲輕松的微笑,似乎是等到了久等的人,還在心裡暗道:你終於出來了……
來人正是這間宅邸的主人,當朝銀青光祿大夫,韓臣俊。他的這個官職品級是正三品下階,夏朝文官散階的第五階。
看到韓臣俊現身,裴鈺又不自覺緊張的握住刀柄,而且從他剛才的言語間,似乎他們的計策早已被他識破,這可是緊急的情況!
他看了韓臣俊一眼之後,又把目光投向了霍雲,但他發現,霍雲臉上還是那副遊刃有余的神情,一點也看不出焦急。
霍雲轉過頭,月光下他的神情絲毫沒有變化,他直視站在正廳上的韓臣俊:“好說好說,韓大人,我們又見面了,你近來可好?”
在這種殺伐氣氛濃烈的地方,霍雲竟然可以用那麽輕松的語氣跟韓臣俊打起了招呼,還問好,他的心到底是有多大?裴鈺看得實在迷糊。
“哈哈哈,”韓臣俊大笑了三聲,鼓起掌:“好好好,不愧是霍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變色,這個世上除了你只怕再沒有人能做到了。”他的誇獎是出自真心的,因為在他看來,霍雲面前根本不需要說假話。
“韓大人過獎了,”霍雲微笑著朝韓臣俊拱拱手,感謝他的誇獎,“要說鎮定,霍雲可不敢居大。霍雲此生最佩服的有三人,韓大人可想知道?”
“哦?”韓臣俊很是驚奇:“能讓霍將軍佩服的人,韓某真是孤陋寡聞,願聞其詳,不過霍將軍可別說當中有韓某啊?哈哈!”
“韓大人說笑了,”霍雲呵了一聲:“其中兩人,韓大人應該認識也還記得。想必韓大人已經猜出來了,他們便是當年的太師江充和東廠廠公劉瑾,這兩人真可堪稱當世梟雄!”
“嗯,”韓臣俊點點頭,看起來很讚同霍雲的說法:“不錯不錯,江、劉二人卻是一時之梟雄,不過,可惜呀!”說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感歎。
王全康和他手下的殺手們都在靜候韓臣俊的命令,裴鈺也在聽候霍雲的指示,兩邊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可兩位當事人卻好像好朋友般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實在讓人看不透。
“那,”韓臣俊眯著眼睛,盯著霍雲,問道:“不知霍將軍佩服的第三個人是誰啊?”
“這第三個人嘛, ”霍雲托著下巴好好的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展顏一笑:“當然是我自己咯!哈哈!”
韓臣俊先是一愣,繼而再度鼓掌大笑:“好好好,果然是你霍雲的作風!這麽無恥的話都能說出來!”
“韓大人過獎了,”霍雲嘻嘻一笑,完全不把韓臣俊言語間諷刺的意味放在心上,反而又朝他拱拱手:“我們只是彼此彼此而已!”
“那麽,霍將軍,”韓臣俊臉上笑容一斂,道:“請容韓某問一個問題,可否?”
“當然,韓大人請問。”霍雲臉上笑容依舊。
“爽快,那麽霍將軍,您在今天上午把我的手下抓去,用鞭子把他打了一頓,然後又在他臉上刺上‘欠債還錢’四個字,是不是為了麻痹韓某,讓韓某以為這是哪個不入流的小賊所為?請將軍據實相告。”
(本章完)皇朝風雲之弘雲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