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以往的幾場戰鬥一樣,渡州戰役打得也十分激烈,守軍的拚死抵抗激起了楚軍的戰鬥欲望,兩邊都不顧一起的瘋狂搏殺,傷亡急劇增大,此時決定勝負的還是楚軍的人數優勢,已經被極度削弱的守軍無法擋住楚軍死咬著牙發動的如潮水般的攻勢,一下子便垮了下來。
楚軍破城之後,守軍殘部便集結在城北,合力突破了城北楚軍之後,向安南腹地縱深逃去,身後的渡州遂完全被楚軍掌握。
就如同之前幾次發生的那樣,戰鬥結束,首先去確定城中糧倉,這是昭魁在攻城前反覆叮囑的,不過歷經了前面幾座城池的一無所獲之後,士兵們心裡對這裡也沒有抱太大期望,然而這次卻讓他們有些出乎意料。
根據統計,渡州城中本有十個糧倉,當中的儲糧加起來可以讓整個安南的所有百姓吃上三年時間,這裡是為了應對災年糧食歉收而準備的。
戰爭打到這種程度,昭魁也沒有奢望現在這十個糧倉還能裝滿,根據士兵們的點驗,十個糧倉裡只有兩個糧倉發現了糧食,數量比起裝滿時的盛況也是少了很多,兩倉加起來也就足夠十萬大軍吃上七天。
雖然這次發現的糧食少,但在昭魁看來總比沒有的好,作為一名有軍旅經驗的統帥,十萬大軍也能吃上七天這是什麽概念他很清楚,所以他覺得現在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有了這些糧食可以先解決一下暫時的糧食短缺問題,而不用七天,新的糧草便會運到。
因為知道這些,所以即便在這場戰役中他們的傷亡依然很大,但比起缺少糧食而造成的滅頂之災已經好很多了,現在求援信已經發回去了,就等國內的回復,不管其他人怎麽想,昭魁覺得援軍到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知道這次氏族們的期望和他們在這場戰爭中所下的賭注,他們當然不希望這場戰爭輸掉,所以對於前線的需求,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滿足的!
這天晚上,受到高層輕松下來的氣氛影響,楚軍軍營中舉行了一次並不盛大的慶功宴,在戰爭中,能拿下對方的重要糧倉這本身就是在戰略上的一件大功勞,舉行慶祝宴會也很正常,不過受到嚴重傷亡和發現糧食少的影響,令楚軍上下都沒有完全放開。
在進行適當的慶祝之後,士兵們又早早休息了,喧囂了一天的大地終於恢復了平靜,五月十八日就這樣過去了……
五月十九日午時前,昭魁傳令,召開一次簡短的軍事會議,在會議上,他向眾將宣布了一個他思考已久的決定:“我意,全軍今日午時之後開拔,目標:濘州!”
這個決定一經宣布,眾將的目光幾乎是同時集中在了昭魁身上,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詫,景穹不禁問道:“大將軍的意思是,我們不去潘州了?”
“不,”昭魁搖搖頭,答道:“潘州我們還是要去的,不過要在打下濘州之後!”
“可是,大將軍之前不是已經答應蜀軍那邊了麽?現在改變計劃?”屈芒也覺得有些不妥,微微皺著眉道。
昭魁卻不為所動的反問道:“呵!我們之前不是也答應過打下澎州便要去潘州會合麽?”聞言,屈芒臉色一變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聽著,各位,”昭魁轉過頭平視前方,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們要打下濘州有其必要,莫非各位已經忘了我們在塗州的時候,澎州夏軍劫奪我們糧草的事了麽?此刻我們已經拿下渡州,若是此時全軍前往潘州,那麽濘州夏軍難道不會出兵襲擊渡州?水師在濘州吃的虧告訴我們,濘州的夏軍絕對不是隻懂得死守!難道諸位是想在我大軍出征之際,在後方還留下一支隨時都在窺伺我軍的敵軍麽?”
聽昭魁此言,眾將都覺得很有道理,他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這次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也就是說從目前看來,只有攻取濘州一條路!
“只是,蜀軍那邊我們該怎麽交代?”趙棋眯起了眼睛問道。
“這個我已經想到了,”昭魁說道:“我準備將這次進攻濘州的理由寫進一封信中,傳給孟良,同時在我們這次所繳獲的糧草中分出兩天的量給他們送過去。他們有十幾萬大軍,除非夏軍也出動十幾萬大軍才有可能將他們殲滅,否則他們又怕什麽?”
“他們不是說,停止攻城是因為糧草不濟麽?那我們就先給他們一點糧草,那他們還有什麽話說?”
“大將軍是要我們將糧草分給他們?”景穹托著下巴,略略思考之後點點頭:“這倒是一個辦法,可如此一來,我軍的糧草恐怕又要緊張了!”
“緊是緊了點,”昭魁自然是明白的, “可目前的情況緊張是必然的,不過不用擔心,要不了幾天從國內運來的糧草就會到達,再加上新派的援軍,暫時只能先忍耐一段時間,等打下濘州之後如果再繳獲糧草不就不用發愁了?”
一眾將領沉默了,昭魁停頓了一下,然後高聲下令:“眾將聽令!”其他將領連忙挺直了身體從椅子上站起,此時他們的臉上只能看到兩個字——堅毅。
“午時之後,全軍拔營,目標濘州!”
“是!”
五月十九日午時後,楚軍主力離開渡州,向青冥江邊的濘州進逼,此時這座以往安寧富庶的碼頭城市即將面臨一場戰爭浩劫,楚軍上下因為攻克了渡州這樣的戰略要地正變得信心滿滿而又銳氣充足,在他們看來,濘州雖然是碼頭,但要論起戰略上的重要性是無法跟渡州相比的,所以連渡州都能攻下來的他們沒道理拿不下一個濘州。
然而,楚軍上下怎麽都不會想到,濘州的這場戰役將成為他們整場戰爭中時間拖得最長,足以影響他們整個戰局的重要轉折點,可以說正是昭魁做出的攻打濘州的決定間接釀成了他們最後的敗局。
當然,也不能將責任都推到昭魁身上,畢竟他們之前曾經吃過虧,不想重蹈覆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之所以會導致後來的失敗,是因為他們碰上了一個幾乎無法戰勝的對手,後人只能感歎一句:“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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