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時不知涼州情況,所以要趕一些,可回去的時候又因為霍雲準備勸說皇帝修改命令,所以同樣很趕,對此嶽紫宸倒是沒有怨言。
比較來時那種緊迫感,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路回去兩人都感覺一身輕松,雖然一直在趕路但不覺得累,冬天的北方多風雪,途中曾經下過兩場雪,趁這個時候進行休息,在等雪稍停之後就繼續趕路。
終於在二月十五日這天回到了洛京,算算日子,距離他們離開洛京也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回到洛京,對他們來說都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洛京繁華不便騎馬,兩人便從進城之後下馬行走,從周圍的景象看,這一個月中洛京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
本來,霍雲想先送嶽紫宸回家,然後再去皇宮,但嶽紫宸卻婉拒了,霍雲也沒有再說什麽,兩人便在一處岔路口分開了。
霍雲牽著馬向皇宮而去,在過去的一個月中,他沒有跟洛京聯系過,也不知道現在洛京的情況,但從皇帝的那道聖旨來看,洛京應該沒有什麽大事。
由於事情緊急,霍雲沒有去其他的地方,直接動用了禦賜金牌直入皇宮,當時皇帝正在立政殿內,聽聞霍雲回來了雖稍感意外,但也馬上命人前去將他帶進來。
“陛下,”霍雲進入立政殿中,面對一月未見的皇帝卻是禮也不行,直接問道:“陛下要將山戎滅族?!”
皇帝正在看奏折,聽到霍雲的話,身體只是稍微怔了怔,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連頭也不抬的淡淡答道:“對,怎麽?你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陛下,恕臣直言,此事不可!”霍雲連鋪墊都沒有,直接硬梆梆的說道。
“啪”,皇帝將手中奏折拍在書案上,然後抬起頭看著霍雲,眼底醞釀著一股怒氣,冷冷的開口說道:“自你進宮,連禮都不對朕行,朕已經不跟你計較了,怎麽?想要得寸進尺麽?!不可?有何不可?!難道說涼州之事就這麽算了?!”
霍雲立刻下跪,一邊向皇帝行禮,一邊道:“陛下,請恕臣無禮!臣非常明白陛下此刻的心情,涼州之事當然不能就此罷休,但滅族……”
“滅族怎麽了?”皇帝冷笑著打斷霍雲的話,“客氣的時候要客氣,該打的時候也不能手軟!朕就是要四周的這些家夥都知道,要捅大夏一刀當然可以,但他們必須承受這麽做的後果!怎麽了?你也要學那些文官一樣講一套煌煌大言麽?!”這幾天,因為這個決定,皇帝耳邊被那些文官聒噪的實在受不了了!
“陛下誤會了!”霍雲眼中光芒微閃,繼續說道:“臣阻止此事的原因跟他們不一樣,請陛下先過目臣就涼州事件整理出來的報告!”說完,他已經將隨身攜帶的紙張做奉上狀。
皇帝示意身邊的元福去將霍雲手中的東西拿過來,放在書案上之後,皇帝開始低頭認真的一張一張看起來,霍雲整理的這些內容十分詳盡,皇帝默不作聲的仔細看著,霍雲也一直沒有出聲的跪在那裡。
一直過去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皇帝才將這些報告看完,微微長出了一口氣,看著跪在那裡的霍雲,問道:“你想說的是什麽?”此時他的臉色和語氣跟剛才相比已經好了很多。
“請問陛下看到了什麽?”霍雲語氣淡然的問道,皇帝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霍雲的意思,輕歎了口氣,道:“一張蜘蛛網!”
“是,”霍雲淡淡的點了點頭:“臣的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涼州事件李擴的確該負一點責任,但其實真正應該為此負責的是人心!”這亦是一個難解的死結。
“又是他們?”皇帝眯起了眼睛問道,“他們”指的是誰霍雲很清楚,他點了點頭:“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人能夠編織出這樣的巨網。陛下,他們跟之前的人不一樣,無孔不入,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也許就在這個皇宮之中也有他們的人!”
這個皇帝當然是相信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收買幾個人算得了什麽,夏朝是農耕民族,農民最是務實,比起權力和美色,對他們來說最有誘惑力的還是財富,皇帝雖然坐擁天下,但他終究不可能控制每一個人。
想到這裡,皇帝就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們可以接受失敗,但絕不能是敗在自己人的手中!”緊接著,他神情嚴肅的看著霍雲,說道:“你反對此事,就是因為怕他們在大軍於前線交戰時在後面使絆子?”
“是!”霍雲並不否認,“陛下要滅族,必要調動大軍, 前線打仗的事情無需擔心,可是後方補給便是他們能著手觸動的地方,拖延糧草、藥物、兵器的供給能達到讓大軍士氣逐漸低落的目的。”
“而且,臣在報告中已經指出,在龍城要塞駐軍高層中出現了叛徒,亦難保左寧邊軍不會出現,北方草原上部落甚多,既然他們已經與山戎勾連,那麽與其他部落呢?如果他們內奸外敵裡應外合,左寧邊軍有全軍覆沒之危,那可是十萬大軍!”
皇帝明白霍雲的意思,若是放在其他時候也就罷了,此時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唆擺,人心難測,誰能保證絕對的忠誠!朝中的這些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還敢搞出些么蛾子,別說那些皇帝看不到的地方!
“如此束手束腳,實在太窩囊了!”皇帝十分懊惱,卻又無可奈何,自從登基之後他就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將事關無數人的生死,不能再隨性而為,所以盡管心中憤憤,可他還是強迫自己忍下了這口氣。
就在皇帝打定主意的時候,霍雲卻開口了:“陛下,臣還沒有說完,請聽臣說下去!雖然此事必會有多方阻隔,但這個虧不能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咽下去,臣請陛下修改旨意,命左寧邊軍出精騎三萬,對山戎部落進行驅殺!”
“驅殺?”皇帝微微皺起了眉,霍雲繼續說道:“是,山戎周邊草原部落很多,左寧邊軍只需要將他們驅趕出去,遠離他們的土地,草原法則弱肉強食,其他草原部落豈會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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