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八日,一個天氣晴朗的上午,霍雲讓人準備了馬匹,說要出門,一旁的石勇問他要去哪裡,他有些無奈的答道:“去迎接蕭大小姐……”
霍雲騎馬出洛京南門,在官道上找了一棵大樹,站在樹下開始等待,他說的蕭大小姐除了蕭玉霜以外沒有別人,從那封信上看,蕭玉霜和陳應夫婦早就有計劃要在年尾遠行,所以蕭玉霜提前寫了信來,幾年不見,這丫頭倒也不客氣,直接要霍雲到城外迎接他們,不過這也符合她的做派。
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霍雲伸長脖子眺望遠方,發現已有一隊黑點朝著這裡過來了,雖然有約定好時間,但根據路程計算,還是可能發生偏差的,但無論怎麽樣,這天上午他們應該就能到。
那隊黑點越來越近,霍雲也聽到了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再次望過去,那隊人確實是人手一匹馬,符合的條件越來越多了。
當距離逐漸拉近,霍雲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過了片刻功夫,他就牽著馬走了出去,站在了路中間,向著遠道而來的對方高聲喊道:“歡迎來到洛京!”
這一聲包含著內力,讓騎在馬上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紛紛拉住了韁繩,打頭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另一個身著暗青色騎士裝的年輕人則跟在他的後面,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下馬,向著霍雲走過去。
走近到了三步的距離,黑衣青年鄭重的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高聲道:“末將參見大將軍!”
霍雲對此並不驚訝,他笑了笑,抬起手道:“如今我只是左衛的上將軍,大將軍這個稱呼今後還是不用了,起來吧。”
“是!”黑衣青年從地上站起,霍雲仔細的打量了他一眼,道:“你還是老樣子啊,陳應。”緊接著他又轉向後面的“年輕人”,嘿嘿笑道:“我親愛的妹妹,過得好麽?”
來者正是陳應和蕭玉霜,為了行路方便,本來就會騎馬的蕭玉霜乾脆就做男子裝扮,將長發梳成馬尾放在腦後。
見霍雲還是一如既往的嬉笑,蕭玉霜不甘示弱,展露出一個嬌媚的笑容,道:“當然,看到你就更好了,我親愛的哥哥!”兩人笑臉相對,給人的感覺卻有些詭異,好像他們的笑容之下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險……
一行人走進了洛京,看到了洛京災後的景象之後,重逢的喜悅被衝淡了許多,陳應掃視四周,輕聲道:“雖然之前就聽說洛京的損害很大,沒想到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嗯。”蕭玉霜面色凝重的點點頭,心中的感受比陳應更不好,因為她曾在洛京待上過好幾年,對這裡的人和事都很熟悉,雖然這幾年已經遠離了,腦海中的記憶不僅沒有淡化,反而加深了。
“嗯,”霍雲道:“你們來得也算是時候,要是再早兩個月來,這裡還會更加嚴重,要不是近幾個月日夜趕工,洛京也恢復不到現在的樣貌,但想要完全恢復,大概還需要一年左右甚至兩年的時間。”
“那義父他們都沒事吧?”蕭玉霜望向霍雲,後者點點頭:“嗯,他們都很好,就是府邸遭受了很大的破壞,現在他們都住在外面。你們呢?這兩年過得還不錯吧?”他轉頭看著陳應,“尤其是你,我這個妹妹可不好伺候,她給你添麻煩了麽?”
“哥!”陳應還沒說什麽,蕭玉霜首先叫了起來,她不滿的瞪著霍雲,“什麽叫添麻煩呀?我是那種不懂事的人麽?”
“你不是誰是啊?”霍雲瞟了蕭玉霜一眼,“別忘了以前,你可是出了名的難伺候,沒少給我和義父義母添麻煩!”
“你……”蕭玉霜氣得指著霍雲,“你都說了那是以前了,我現在長進了許多好不好?”
“哦,是麽?”霍雲看向陳應要他說話,陳應呵呵笑道:“對,你可不知道,玉霜她現在接掌了蕭家珠寶行在泉州的分店,將店中事務打理得有聲有色,在泉州也是很有名的。”
“這樣便好。”霍雲一笑,然後又道:“不過,在外人面前是一回事,在你面前又是另一回事了吧?”
“呃……”陳應不擅長說謊,一時就猶豫住了,身旁的蕭玉霜則瞪著他,“怎麽?我真的那麽難伺候麽?”她的眼神鋒利,好像在說“好好想想怎麽回答,要是不讓我滿意,那今天晚上就去跪搓衣板”。
“呃……當、當然,”陳應急中生智,笑道:“就算你不好伺候,我也心甘情願。”
“嘻,這還差不多。”蕭玉霜滿意的笑了笑,霍雲看到這一幕,心裡就知道陳應肯定會事事遷就著蕭玉霜,而蕭玉霜也並非得寸進尺的人,她知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陳應願意為她受些委屈,她也願意為陳應變得更好,所以兩人非但沒有爆發什麽矛盾,相處起來反而更加融洽。
看到他們這樣,霍雲才是頗覺欣慰,當時答應將蕭玉霜交到陳應手上的決定果然沒錯。
來到一條岔路口,陳應對蕭玉霜和霍雲道:“我要趕去宮裡,你們先過去吧,我會找來的。”
“好,那你小心點。”蕭玉霜照常的囑咐了一聲,陳應則用一個笑臉回應,“在洛京還擔心什麽?放心吧,我快去快回。”
陳應帶著親兵們向著皇宮趕去,霍雲則和蕭玉霜走上了另一條路……
霍雲和蕭玉霜接下來去的地方正是秦方正一家的所在地,秦家的府邸在災難中被毀壞了大半,皇帝念在秦方正兩朝元老、勞苦功高的份上,沒有讓他們住到帳篷區去,而是將秦家安置在了一座小院中。
兩人到達小院的時候,正好秦方正夫妻和秦惜燕都在,霍雲這個義子長年在京城,逢年過節也會上門,他來倒是不怎麽出奇,但蕭玉霜的到來卻著實讓秦方正老兩口驚喜了起來,過去霍雲在前線的時候,一直是蕭玉霜陪在他們的身邊,而自蕭玉霜出嫁之後,相隔千山萬水,來往也就少了。
霍雲雖然事前直到蕭玉霜會回來,卻沒有告訴秦方正夫妻,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驚喜,結果也沒有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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