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含元殿。
百官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搭話。
自欽天監回來之後,李世民就召集了百官,說是要開會,至於開會討論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果然不出所料,李世民在百官到齊之後,第一個點名的就是李承乾,然後就說了太子和蜀王之間的賭注,詢問百官的意見。
這種敏感話題誰也不想回答,不論怎麽回答都會得罪另一方,甚至會被記恨,所以一些中立黨索性閉口不言,只有太子黨的大臣才會硬著頭皮站出來替李承乾說話。
“魏征,此事你怎麽看?”李世民見到大家或閉口不言,或言辭偏袒,索性不再詢問,直接開始點名,他想聽到一些自己想聽到的。
本打算修閉口禪的魏征聽到點名,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來,回道:“啟稟陛下,臣認為,人信諾,言諾,方才能令人信服。”
魏征沒有直接明說自己的看法,而是說一個人必須信守諾言才能令人信服,這樣說既不挑明看法,得罪太子,也能回答李世民的問題,實屬老狐狸成精。
李世民聽到了自己想聽的答案,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李承乾,問道:“太子,前兩日在大殿所說之話,還記不記得?”
“兒臣...記得!”李承乾猶豫了很久,才艱難的回了一句,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雖然心痛,卻不得不說。
因為他了解李世民的性格,如果自己敢說不記得,那他敢肯定,李世民幾乎會立馬拿下他太子的頭銜,沒有任何的猶豫。
現在這樣說,雖然並不能改變事情的走勢,但最起碼不會令他馬上失去太子的頭銜。
只要這個頭銜還在,他就有翻身的余地!
李世民眼睛盯著李承乾,問道:“既然記得諾言那就好辦了,現在朕讓你總令益州,立刻出任,你可有什麽怨言?”
李承乾心中一怒,想要反駁,卻根本不敢,只能低頭領命。
“臣認為此舉不妥!”
就在這時,長孫無忌忽然站了出來,即便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但他還是要搏一搏。
“輔機認為有何不妥?”李世民臉色陰沉的看著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心中一凜,李世民這個神色他在清楚不過,那是即將發怒的前兆,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去招惹他,但長孫無忌沒有辦法,必須為李承乾爭取一線生機,否則他們就真的沒有翻盤的希望。
長孫無忌以頭酹地,聲音誠懇的說道:“啟稟陛下,太子是儲君,需要在京城掌控天下大勢,如果把太子放到益州,那豈不是自斷大唐一臂,如果太子連天下大勢都不能掌握,還怎麽可以做的儲君。”
“臣也知道千金一諾的故事,但陛下何不效仿先前蜀王的做法,讓太子遙令益州,在京城辦公,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在這裡處理,這樣的話,既能遵守諾言,也能保持太子的大勢把握。”
長孫無忌聲音懇切,說的也是非常貼近事實,如果李世民執意要把太子放逐到益州的話,眾位大臣心裡就不得不亂想了。
大臣心裡會不會猜測李世民存在偏袒,會不會由此而生出一些不必要的嫌疑?
這些就是長孫無忌說話高明的地方,他沒有偏袒太子,卻三言兩語就把鍋丟給了李世民,讓李世民自己去做選擇。
李世民冷眼看著長孫無忌,確實如他所想,如果自己強硬的將李承乾調到益州,說不定會遭到大臣的集體反對,這種事情非常不利於內部的團結。
帝王必須擅長權衡之術,朝廷的需要有不一樣的聲音,但不能全都是不一樣的聲音。
李世民陷入沉思中,百官也不敢打擾,李承乾更是一臉期,如果這次只是交出揚州的指揮權,那還能接受,雖然依舊是傷筋動骨,但也比去益州好的多。
林風站在大殿的一角,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一個與世無爭的閑人。
可即便林風一句話也不說,他給的壓力卻一點也不少,他就仿佛是一個電棒,時刻提醒著眾人,他才是這場賭約的主角,誰也不能忘了他。
大殿內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就當李承乾手心緊張的全是汗水的時候,李世民終於說話了。
全場的目光聚集在龍椅上。
林風嘴角含笑的看著李世民,想知道對方最後的決定。
“君子以信服人,以誠待人,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所以太子賭約在前,將你揚州的指揮權交由蜀王李恪,你自己親自去益州,可有怨言?”李世民聲音厚重,帶有威嚴。
“兒臣......不敢!”李承乾打碎了牙只能往肚子裡咽,現在的他算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可如輔機所言,你身為儲君,自當需要知曉各地政事,所以朕再三考慮,讓你遙領益州,待在京城辦公,如此可好?”此話雖是疑問,語氣卻是帶有不容拒絕的威嚴。
“兒臣願意!兒臣願意!”李承乾大喜過望,這個結果對於他來說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長孫無忌聽到這裡悄悄松了口氣,還好情況不是最惡劣,一切都還有挽救的機會,只不過這一次的事情讓他們算是傷筋動骨,十幾年的功夫全部白費了。
李世民處理完李承乾之後,又轉頭看向林風,問道:“恪兒,你是待在京城,還是就任揚州,如果你想就任揚州的話,朕可以封你為揚州大都督,總管一切揚州事宜。”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眾位大臣沒想到李世民為了李恪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李承乾更是嫉妒的恨不得掐死林風。
揚州大都督是什麽概念?那就是總令揚州的一切事物,之前就算是李承乾也只不過是統領政務,不負責軍事,現在卻連軍事也一並交給了林風。
林風接下來的回答,不出所有人的想法,“臣,願意去揚州擔當大都督。”、
“既然如此,我兒定要將揚州百姓安撫好。”李世民滿意的點了點頭。
林風一臉的微笑,現在這個結果對他來說,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