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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霸大明朝》第94章 傷離別
  送走陳如松後,朱延平還沒有來得及推敲這件事情背後的深意,顧炎武就匆匆從雙鶴書院回來了。

  隨行的還有一位老仆,是錢謙益曾經的書童,如今的管家。

  前兩天這位來了一趟,帶著錢謙益湊集的一千二百兩白銀,送給朱延平。有資助的意思,也有支付顧炎武衣食起居消耗的意思。

  顧炎武臉色很難看,陰沉,抬頭仿佛要哭:“兄長,京裡出了大事。”

  朱延平將倒好的涼茶推過去,眉頭一皺道:“如今能有什麽大事,為兄怎麽沒聽聞?”

  雙手接住茶杯,顧炎武垂著腦袋,看著杯中蕩漾的茶水,聲音乾啞:“三月初七,黃家伯父上折子,陳述國朝大政有十處大過失。最後在奏折上感歎,說是蕭牆隱禍慘於夷狄,敢說真話的說不了,想聽真話的聽不到。”

  朱延平一聽這話,倒吸一口涼氣,黃尊素是禦史,上的奏折自然是給皇帝。說朝政處處有問題就罷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例行公事,每隔幾月東林人就會這樣來一下。

  可最後偏偏‘感歎’,這哪是感歎,分明就是罵魏忠賢把持朝政,讓所謂的忠貞之士不敢開口,讓聖明的天子聽不到底層聲音。擺明了,就是說魏忠賢蒙蔽聖聽,意圖不軌。也有指責天啟皇帝放縱、不勤政的隱晦含義。

  顧炎武飲一口茶水,抬頭看著朱延平,眼眸希冀:“兄長,師尊要帶弟返回江南,去紹興府山陰縣,投入蕺山先生門下入學。說是宗羲等諸位兄長也會南下避禍,同入蕺山先生門下。兄長,今年不考了可好?與弟回江南,回我們的家鄉,一起去山陰縣就讀。”

  朱延平閉目,他也想回去,可江南的機會哪有北京大?

  良久,問:“你們何時動身?”

  “越快越好,師尊的船從京師下來,弟與諸位黃家兄長就走。”

  顧炎武心裡發酸,眼眸泛著水霧:“兄長,你哪是為朝廷效力?師尊估計,魏閹要勝了,兄長他日若出塞立功,是在為魏閹效力啊!若是為國捐軀,他日弟孤苦伶伶,放眼天下,再無知交,何等淒涼?”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朱延平眨眨眼睛,盯著可憐兮兮的顧炎武道:“不論朝中是非,我也不問誰是誰非。我身上流著的熱血,血液中的靈魂,都不會允許我後退一步。我也想回蘇州府,與你阿杏姐姐過那水鄉富足安樂的生活。可邊防,總要有人去守。此世此身姓朱,我只能迎難而上。縱是戰死,也比活著心安。”

  “兄長!若魏閹……”

  “我不管那麽多,朝中誰支持我征戰塞外,誰就是我的恩主!”

  朱延平起身,展臂指著東北方向,低頭看著顧炎武,咬牙道:“我輩青年就該志存高遠,何以門戶而論荒廢萬民平安生計,斷絕祖宗傳承?隋唐四代奮勇,多少兒郎埋骨遼東?還不是掃平高句麗這等子孫後世、心腹大患!蕩滅建奴是我平生大志,此生能為,絕不留患於子孫!”

  顧炎武低下頭,雙拳緊緊捏住,渾身輕顫。

  朱延平長出一口氣,轉身從臥室取出一些東西,遞給顧炎武說:“為兄也恨滿朝諸公不能協力,剛才那話有些重了。如今你我兄弟闊別南北,為兄也沒什麽好送的,只有武毅戚公兵書兩冊,為兄心得三篇,劍技一冊,還有這些心意。”

  顧炎武接住,看著一疊銀票抬手要取下來,朱延平大手按上去壓住銀票道:“你也知我自幼貧困,吃苦雖能磨練心志,

可又有誰願意去吃?我久慕伯母貞節,她不容易,而且你要練武,這頓頓離不開肉,好好在蕺山先生那裡求學。他日為兄鎮守一方,待你學業有成,就招募賢弟做個中軍大將,同征四夷,衛我家國。”  蕺山先生就是劉宗周,當世大儒。李三才已死,現在士林老一輩就劉宗周和方從哲是領頭羊。劉宗周雖不如王陽明那樣承前啟後,也是集宋理學,陽明心學的大成者,有推舊陳新的地位。

  理學就是心學,相對於無情沒有憐憫之心的理學,心學糾正了理學,恢復了憐憫之心。這一系追溯上去,是孟子一系的學說,講究的就是務實、民為重。至於孔學,除了留下一個千年世家這樣的米蟲外,已經很久沒出孔學大儒。

  江東顧氏固然名頭很大,可也有貧困的,顧炎武家裡就一個寡母將他拉扯他。他是過繼給堂叔的嗣子,他的嗣母年十六未婚而寡,靠紡織將他拉扯他,真的很不容易。

  顧炎武懸著的淚水淌下,抽了抽鼻子,抬頭嗚咽問:“兄長,真要留在這裡?”

  “嗯,建奴氣候未成,若再等三年,恐怕遼地之事就難以挽回。”

  顧炎武的一切,不是建立在他顧氏子弟的身上,而是錢謙益學生的身份上。錢謙益的命令,高於一切。沒有錢謙益,顧炎武此時在士林就什麽都不是。

  他需要這個台階,沒有這個台階,他很難在士林闖出名頭。他不是一個人,他還要振興自己一系的宗族,他的壓力很大。

  他不可能像朱延平這樣,甚至朱延平也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每個人都被自己經營出來的形象,被自己的形象所禁錮,恣意而為只會打破自己形象,等於自毀名聲前途。

  再有十年,等顧炎武有根基後,才能脫離錢謙益獨自翱翔。如同錢謙益另一個學生瞿式耜一樣,瞿式耜兼通西學,與徐光啟一樣也孕育了自己的理念,並且理念與錢謙益相左,堅持本心,去年就和錢謙益脫離了師徒關系。

  送顧炎武出門,門前黃宗羲五兄弟等待,黃宗羲手裡提著兩提茶葉,看著眼睛紅紅的顧炎武,就知道朱延平不會隨他們而去。就連陳子龍也不去,每個人堅持的理念不同,也就有了不同的選擇。

  甚至朱延平這個東林嫡系的身份,也是有問題的。

  葉向高甚至可以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和東林初期有著共同的強國理念。入了東林後,東林迅速擴張,也迅速變質,因為被滲透了。黨爭就是那麽簡單,不是你認為你是什麽人你就是什麽人,而是看別人怎麽認為的。

  而且,葉向高那樣的人,是不屑於改換門庭的。他可以辭官回鄉,但不會為了官職而當表裡不一的人。

  錢謙益也是如此,一時沒忍住入了東林,卻沒能進入核心,黨爭戰鬥的時候,東林不會保他,他就成了犧牲品。如今只能在士林存身,靠作詩經營名聲,積攢自己的人脈,發展自己的派系。他和葉向高一樣,都是被排擠在核心圈之外的。

  黃宗羲不是瞎子,雖然朱延平天天去雙鶴書院旁聽,可家裡的產業越來越大,已經逐步扎根在通州。恐怕也只有顧炎武,才會期望朱延平會陪著他南下。

  露出不是很好的笑容,黃宗羲上前拱手:“兄長,我等特來辭行。”

  接住茶葉,朱延平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倒希望你們不來,分別離愁最是熬心。賢弟且安心去吧,伯父那裡,愚兄多少能幫襯的一點。”

  黃宗羲五兄弟躬身長揖道謝,他們的父親黃尊素,這次真的闖下了大禍。不僅僅是罵了魏忠賢,連皇帝也給罵了。以往無所謂,可如今廠衛磨刀霍霍,皇帝已經是不能隨意罵的了。

  朱延平看向顧炎武,道:“為兄有一領小公爺所贈魚鱗甲,如今留著也是無用,就贈與賢弟。望他日相見,賢弟能披著這領戰甲,與為兄,拱衛山河。”

  他背後,蘇成背著藤木箱出來,箱裡裝的就是鍍銀魚鱗甲。

  顧炎武緊咬著下唇,連連點頭,怕張口哭出來。

  朱延平就站在門前台階上,沒有走下去的意思,看著顧炎武、黃宗羲等兄弟登上馬車離去,忍不住一歎,道:“何苦來著,得罪什麽人不好……”

  陳雄也是一歎,抬頭看著朱延平道:“老爺,讀書人讀出了道,那都是瘋子。”

  “是啊, 可有的人不瘋,讓發瘋的耿直人衝鋒陷陣,自己卻樂享其成。這種人,才是罪大惡極,又難以根除,該殺。”

  朱延平搖著腦袋,伸手接住陳雄雙手遞來的兩尺長大扇,轉身去了半裡外的雙鶴書院。

  京中已經發生巨變,黃尊素這事還說不上大,頂多是每隔幾個月的例行宣言。沒有黃尊素還有其他人站出來來說朝廷如何不好該怎麽改進,順道罵罵魏忠賢之類的。可現在,廠衛磨刀霍霍,黃尊素千不該萬不該發出那句感歎。

  讓錢謙益這個嗅覺靈敏的老油條急忙逃回江南,顯然不是黃尊素這件事能促成。讓錢謙益這樣著急跑路的,是另一件事。

  東林此時的領袖已經選出來了,是高攀龍。錢謙益發表了自己意見,沒撈到東西,也不想待在京師看人臉色。可東林因為領袖推舉後分贓不均,直接分裂了!

  東林第三任領袖高攀龍的學生,阮大铖投靠了魏忠賢!

  內訌已經顯露給外人,外強中乾的實質暴露,錢謙益還敢待在京師?他可不想跟著朝中這幫東林人同歸於盡,他都習慣了在野閑雲野鶴般的生活,所以帶著徒弟顧炎武跑路,表示自己和朝中東林人乾系不深。

  好笑不?領袖的學生應該升官發財才對,阮大铖放著大好的前途,怎麽就投了魏忠賢?阮大铖不是普通東林人,是東林二代中堅,是乾將,方從哲是阮大铖彈劾下去的,史繼偕那個奇葩也是阮大铖彈劾幾次,史繼偕嫌麻煩就順道下去養老了。

  立了無數的功勞,師尊又成了領袖,這樣的人,怎麽就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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