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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陸錚整個人都是一怔,雖然聲音便老了,雖然已經那麽多年,他卻還是能夠聽出,那聲音,是屬於陸離的,他的父親。
那個嚴厲到令人發指的家夥,那個將父愛深藏到讓他誤解的男人。
“老爺,今天太陽不錯,出來走走吧。”魚叔有些口不擇言。
這大陰天的,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太陽。
“嗖!”一直茶杯從屋子裡撞出來,轟的砸向魚叔。
當然了,以魚叔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被砸到。
啪的一聲被擋下。
“阿魚你這個蠢貨,天氣那麽陰沉,有個屁的太陽。老子的風濕都要犯了,給我去弄點薑湯喝喝。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蒼老的聲音透露著無奈。
陸錚雙手緊握,牙齒咬得嘎嘎直響。
風濕……年紀大了……薑湯……
他無法想象,這些話居然是從父親的嘴裡說出來的。
當年,他那麽強大,強大到令人膽寒。
當年,他如此天才,被譽為護脈一族有史以來最出色的男人。
如今,竟然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麽……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吧。
陸不敗說過,自己離開之後,父親就再也沒有修行過,也再沒有動用過自己的脈力。這也是為什麽,幾十年來,父親的實力不但沒有進步,反而減退了不少。
“老爺,太陽真的很不錯,不出來的話,會後悔的。”魚叔咧嘴笑道,只是笑得有些壓抑,笑得老眼之中淚水噙滿。
“神經病。”屋子裡,陸離罵了一句,接著便是沒聲了。
過了半晌,房門稍稍打開一道縫隙,接著嘎吱嘎吱的被一點點拉開。
陸錚整個人都已經繃緊了,雙眼死死的盯著那扇緩緩打開的房門。
終於,房門還是打開了。
老人一頭白發,臉皮乾枯,瘦骨嶙峋,看起來隨便一陣風就能夠將他吹倒。甚至,他的手裡,還拄著一根拐杖,雖然才入秋,身上卻已經披上了不薄的袍子。
“阿魚,你這個……”
陸離的話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目光已經挪到了陸錚的身上。
那一刻,眾人明顯感覺到陸離渾身都是一顫,拄著拐杖的手,在劇烈的顫抖。那渾濁的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半,恨不得都要直接爆開來。
“砰!”下一刻,陸錚突然就跪了下來,雙膝磕在地磚之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陸錚在認錯。
他確實需要認錯,如果不是因為他,陸離也不會變成如今的樣子。說不定,如今的陸離已經超越陸不敗,畢竟,就連陸不敗也承認,論天賦,陸離比他要更好。
當然,陸離更加需要認錯的是,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讓陸離沉浸在痛苦中足足三十年時間。
這三十年對陸離來說,何等的煎熬,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寢食難安。
“父親,請責罰!”陸錚大聲喊道。
記得自己還年輕的時候,每次犯錯,都必須要如此認錯。這是自己跟父親之間的規矩,只是這個規矩,已經荒廢了足足三十年。
房門口的陸離,終於還是動了,一步一步的朝著陸錚走來。
或許只是一瞬間,或許是花了很長的時間,陸離終於走到了陸錚的面前。
然而,迎接陸錚的不是陸離的拳頭和責罵,而是一個巨大的擁抱。
陸離抱住了陸錚,這個與他分別了三十年的兒子。
陸錚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回來就好。”陸離喃喃的說道,聲音雖然不高,但是任何人都能夠聽出來,這四個字裡,包含了無限的思念和父愛。
一旁的魚叔已經哭得不像樣了,那眼淚一大把一大把的飆啊。
“喂喂喂,我說人家兒子和老子相認,你怎麽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感情有這麽豐富嗎?”周皮皮湊到魚叔邊上,衝著魚叔說道。
嶽重本來想攔周皮皮來著,但是看著陸錚和陸離有些失神,也就忘了。
“啊哦……”聽到周皮皮跟魚叔瞎扯,嶽重也只能為這家夥默哀了。
這老頭,是真不能忍啊。
“嘣!”一聲悶響,周皮皮就直接飛了出去,轟轟轟的撞穿了好幾間房子。
“哪裡來的混蛋小子,老頭子我真的很感動好不好,你懂個屁啊!!!”魚叔一邊哭喊一邊說道。
可憐的周皮皮,雖然沒有受傷,但也著實摔得不輕。
夏七和九月都是冷笑,周皮皮這腦殘,連魚叔都調笑,真是作大死啊。
“好了,起來,為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吧。”陸離終究沒有跟兒子搞太久的情感戲。
陸錚點了點頭,然後便是站了起來,只是眼睛依舊有些紅紅的。
“喔,九月和夏七這兩個小家夥就不用介紹了,我們可是很熟的啊。”陸離朝著夏七和九月點了點頭說道。
“陸離爺爺!”九月直接就撲到了陸離的懷裡,“看到陸離爺爺跟陸錚叔叔重逢,真是很開心呢。”
陸離也是慈愛的揉了揉九月的腦袋。
“小九月你還知道回來,你爺爺這次怕是真的要生氣了。”陸離笑道。
“啊!!陸離爺爺,那個,你一定要幫我攔住爺爺那個臭老頭啊,天天讓我修行修行,煩都煩死了。我不離家出走的話,都要沒有童年了。”九月大聲喊道。
“說誰臭老頭呢!!”九月話音剛落,一道嚇聲便是從後院傳來。
緊接著,眾人便是感受到一股狂風襲來,卷起無數灰塵雜物。
塵埃落定之後,場面上多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頭。
是的,不是白頭髮,而是銀色的,看起來非常的有質感,還很光亮的樣子。
九月的小嘴直接就撅了起來,嗖的一下便是躲到了陸離的背後。
很顯然,來的就是巫九月的爺爺巫金蛟。
“說的就是你,臭老頭!”巫九月一邊喊著一邊還朝著巫金蛟做鬼臉。
“氣死我了你個臭丫頭,爺爺我那是為了你好,沒有實力那能立足於世嗎?”巫金蛟怒氣衝衝的樣子,雙手叉腰,指著巫九月喊道。
“哼,反正你就是虐待我!”
“臭丫頭,你給我過來,老頭子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魚叔,巫金蛟這個臭老頭要打我!”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孫女不像孫女,爺爺不像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