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剛打掃完,康王世子就進來了。
“殿下,今日襄王宴請四國使臣,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康王世子一臉樂呵的說道。
若是他也參加了昨日在廣德殿裡的宴會,肯定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只見太子在聽完他的話後,原本就哭喪著的臉更是拉了下來,一臉不悅道:“著什麽急?本宮去就給足他面子了,他還敢要求本宮什麽時候到嗎?”
“對對對,殿下說的是……”
康王世子趕緊附和著說道,同時又像是無意一樣,隨口提了一句:“是不是因為前段時間殿下剛在東宮裡接待過吳國三皇子,陛下怕殿下太過操勞,所以這次的四國使臣才被陛下安排在襄王府呢?”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太子更是火大!
如康王世子所說,這種邀請外國使臣的事情,哪一次不都是他這個太子來做?為什麽這次卻讓襄王來辦呢?
若是沒有發生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子肯定也會跟康王世子說的那麽以為,認為唐帝是覺得自己剛接待過吳國三皇子,所以才安排襄王接待一下的――
可是他現在根本不這麽想!
昨天晚上當著襄王的面數落自己一番就罷了,還說自己不如他!
說一個太子不如皇子?
唐帝到底想幹嘛呢?是想把自己的太子之位給襄王嗎?
最關鍵的是,唐帝昨天問他知不知道儀嵐公主遇害的事情,他當時沒覺得,回來越想越不對勁!
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不問襄王問自己?
他是在懷疑自己雇凶殺人啊!
難道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還敢雇凶殺妹的人?
此刻,太子眼中的戾氣從未有過的顯現出來……
…………
或許是因為越國聖女的緣故,這次來襄王府的人裡多了許多年輕的女子,看樣子應該都是些王公貴族之後。
可能是太早的緣故,襄王府裡還沒有聚攏太多的人,張十二看了一圈竟是沒有一個認識的,不過也很快釋然了,原來參加的聚會是太子組織的,請的人也多是他的人,而這次襄王做東,請的人肯定不會一樣吧?
張十二跟越國聖女進了襄王府之後就引起了一小陣轟動――可不嘛,俊男靚女的組合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是足夠吸人眼球的。
在眾人知道來人是越國聖女的時候,隨處可聽到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無非是些男女看到越國聖女那豔麗的姿容之後,訴說的是是非非。
來參加這宴會不過是陪越國聖女來的而已,在門衛那裡登記的時候,就隻說了越國聖女,並沒有報自己的名號,而襄王府裡的這些女子也多半不認識他,隻把張十二當成了陪同越國聖女一起來大唐的越國隨從而已……
外面天冷,人又不齊,兩個人就來到了旁邊的一間廂房裡坐著等候。
沒一會兒,房間外又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隨後,這吵鬧聲進了隔壁的廂房,看來是一群女子過來了。
那群女子剛落座,馬上又在那說起話來,因為就在隔壁,房間的隔音情況不好加上她們的聲音不小,說話聲隨即就傳了過來。
張十二跟越國聖女對視一眼,都無奈的笑了笑,免費聽起一群女子的八卦……
“聽說今天木想容也會來?”
“是嗎?她之前不是從不參加這種宴會嗎?這次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原來她不參加宴會是因為她一直在等張家那人,現在那人回來了,她可得多參加參加宴會,不然其他人哪知道她那相好的回來了?”
此話一出,惹得所有女人哄堂大笑,饒是一牆之隔,張十二也能從這笑聲中聽出濃濃的嘲諷之意來,眉頭微不自查的皺了一下……
“你們見過張家那人嗎?”
“沒有,不過我卻聽過――”
這話音剛落,馬上引來其他人的期待,別說那些人了,就連隔壁的張十二都是期待無比――沒想到隨便聽個八卦都能八卦到自己身上,這怕是也沒誰了,不過這斷章的毛病可不好,你倒是快點講啊,講講哥的事跡……
隻有越國聖女玖玖當是聽著玩一樣,畢竟她不知道那木想容是誰,張家那人又是誰……
“聽說張家那人在梁州那種小地方生活了五六年,性格粗鄙不堪,差勁的很哦……”
這話一出,其他女人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都表現出了非常感興趣的模樣,好像那人越差她們就越高興一樣……
“那人張相如何呢?”
性格不說了,畢竟世家子弟,好像就沒有幾個人的性格是特別好的,因此這長相就是這幫女子比較關心的了……
“長相嘛――”
看來說話的女子是個講故事的老油條,非常懂得斷章,就這麽會功夫,就已經斷了兩次了……
“長相自然也就那樣吧!聽說長得肥頭大耳不說,而且頭上頂包,腳下流膿,惡心的很呢!”
那女子想了一會兒才說出這番話來。
其他女子聽到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肥頭大耳就不說了,頭上頂包,腳下流膿?
這個也太惡心了吧?
“莫非,他們武將府的人長得都跟那個莫邪一樣?”
說完,其他女子想到莫邪那滿臉粗狂的模樣,都非常嫌棄的啐了一口。
可憐的莫邪,不知不覺間就被人黑了一把,估計他也很無奈:勞資也不想這樣啊!可是我爹就這副模樣,我有什麽辦法……
“這個木想容真不知道圖個什麽,等了六年就等回來這樣一個人,傻不傻啊?”
“嗨,你這就不懂了吧!當初她等的時候哪裡知道張家那人會變成這般模樣?她當時不過是想給人做個貞潔烈女的形象,哪裡知道,呵呵,算盤打錯了哦!”
“是啊,哈哈……”
這群女人,在聽到這些話之後,心情竟是比之前歡快了許多,看來木想容在這些荊州名媛圈裡混的不怎麽好,一群女子以看她的笑話為樂,實在太過落魄……
包廂這邊的越國聖女聽隔壁女子的講話聽的一臉興趣,她都很好奇她們說的那個女人等的到底是個多醜的男人呢?
而張十二就沒那麽多好臉色了,其他的他就不說了,尼瑪“頭上頂包,腳底流膿”?
老鐵,這個過分了啊!
幸虧越國聖女在旁邊,張十二不好動粗,不然非跑到隔壁去跟這群八卦的女人大戰三百回合!
最起碼也要跟那造謠的女人理論一番吧?看看,看看,哥多帥啊!
…………
隔壁包廂笑了一會兒,其中剛才一直說話的女子又開口道:“芙沫,木想容沒有選你哥哥,而是選了那張家男人,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不過他們現在沒有訂婚,你哥哥也不是沒有機會呀?”
話音剛落,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馬上響了起來:“瞎說什麽呢?我哥之前不過是聽了家裡的意思――不然怎麽會看的上她?”
言語中多是對木想容的不滿,好像說他哥哥追求木想容是對她的侮辱一樣……
隔壁的張十二已經知道這說話之人是誰了,自然是楊澤新的妹妹楊芙沫了,而跟她說話的怕也是她們圈子裡的姑娘……
不過張十二有點納悶,她說的這些都是從哪裡聽說的呢?
自己如此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怎麽到了她們嘴裡成了那麽不堪的家夥了?
莫不是那楊澤新被自己打了幾次臉,遂懷恨在心,處處詆毀自己?還踏馬詆毀自己的長相!
真是嗶了狗了!
正在張十二詛咒楊澤新的時候,隔壁又響起了八卦的聲音,不過這次八卦的對象不是木想容,而是換成了越國聖女玖玖了……
聽到自己被人議論,越國聖女也是一臉好奇,豎起耳朵來聽她們到底在說自己什麽……
“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越國聖女?那模樣,那皮膚――她們越國的水土果真就那麽好嗎?”
說話的是一個一張圓臉、個子不高的女人,雖然皮膚算不上粗糙,但也絕不是越國聖女那般吹彈可破的滑嫩,所以她有理由羨慕越國聖女。
“呵,水土好又如何,皮膚好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嫁到我們大唐來?到時候跟我們就一樣了――或許還比不上我們呢!”
這聲音還是來源於說張十二“頭上頂包,腳底流膿”的那位,若是張十二在現場看到是她在說話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因為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猶如水桶狀的女人,剛才張十二在院子裡就看到了,當時還想,這王公大臣家的夥食看來是真的不錯,看看養出來的姑娘比個漢子都要漢子……
幸虧中間有牆相隔,不然讓張十二知道說話的是她的話,肯定會拍案而起大罵道:你他娘的忒不要臉,人家就是毀容了也比你漂亮多了……
那胖女人說完,立馬引來了其他人的附和:“說的不錯!說她是聖女,不過就是個陪嫁的丫鬟而已,還真當自己是聖女了?呵呵……”
聽到這話,張十二看了看越國聖女,發現她的表情還比較淡然,好像說的不是她一樣,心裡不免佩服,看看人家這境界……
“不過她旁邊那隨從長相真是俊俏啊!這南邊的氣候好,不只女子模樣俏麗,連個男子都能有如此容顏,實在是讓人向往……”
這話出自楊芙沫之口,說著還露出了一副花癡模樣的表情,引的周圍的女子癡癡做笑,情況不比她好了多少……
“聽說在越國,每個男人隻能娶一個女子……”
“是呀,若是大唐也能如此該有多好……”
“那隨從看樣子也不過雙十左右的年紀,能跟著越國聖女一起,想必是沒有家室的吧?”
“哎呦,我們的芙沫是不是動心了呀,哈哈……”
“哼,動心又如何!總比你們這些想卻不敢做的膽小鬼要強!”
隨後,隔壁房間的聲音就被一陣打鬧聲代替了……
…………
張十二跟越國聖女又對視一眼,眼神中有些許的無奈和尷尬……
說越國聖女也就得了,最後又把自己給帶了出來――貌似他在這群女子心中的印象還是很不錯的。
隻是不知道,若是她們得知自己就是那“頭上頂包,腳底流膿”的張家人會作何感想……
通過這件事,張十二也總算知道,在大唐的貴族之家,男尊女卑的情況還比較常見,就比如這群女子雖都出身望族,但卻無一人知道張十二的具體情況,否則也不會出現剛才的對話。
“太子殿下到!”
在屋裡暖和了好一會兒,就聽到院子裡下人的喊聲。
其實宴會早就可以開始了,可是太子遲遲未到,所以一拖再拖,現在太子終於到了,今天這宴會估計是要開始了,張十二叫著越國聖女一起走了出去。
從廂房裡出來的時候,恰好跟隔壁那群女子碰了個正著,那些女子才發現原來張十二他們就在隔壁,那剛才的對話――
其中一個模樣還算清秀、身材消瘦頎長的女子看到張十二,一下臉就紅了,其他女子也差不多是這樣的表情,直接就跑開了……
張十二看著這幫除了第一個模樣還算清秀外、其他總體評分屬於歪瓜裂棗的女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尤其是那個如同水桶一樣的姑娘還對自己拋了個媚眼,讓他一陣作嘔:長那麽醜還賣萌,你想嚇死我啊?
來到院子裡,已然聚攏了不少人。
太子已經來到人群中間,應付著眾人跟他打招呼,旁邊的康王世子也是一臉微笑――怎麽看怎麽討打……
襄王也已經走出屋來,對太子笑道:“皇兄, 你可算是到了!”
“皇弟這話說的,今日是你設宴邀請四國使臣,皇兄敢不到嗎?”
太子陰陽怪氣的說著,卻暗暗得意:呵呵,我不到你就不能開始,怎麽著?
“皇兄說笑了,那今天這宴會就開始了!”
這是一個陳述句,並沒有征求太子的意見,隻是通知他而已,不知襄王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給他一個下馬威!
反正太子聽了這話十分不舒服。
雖然這宴會是由襄王舉辦,可他貴為一國太子,隻要他在場的情況下,哪裡輪得到另一個皇子來指手畫腳?
他現在就敢看輕自己了?他是有所倚仗不成?莫非他真想要取代自己?
太子這麽想著,而一旁的襄王在說了一番歡迎詞之後,已然開啟了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