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半夜,小醫館的郎中都睡下了,被陳瀟踹門硬生生地給叫醒。
取掉店鋪外的木質擋板,郎中替於紅葉簡要包扎了一番,這才得以脫身。
進了客棧,才被吵醒起來的香兒看到陳瀟懷裡的於紅葉,滿臉驚訝。
“小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呀,你還好嗎?”
“別吵了,她只是小傷,躺一會兒就好。”厲聲讓香兒閉嘴,陳瀟把於紅葉抱上床,囑咐香兒好生看護,這才離開。
回到養生館,陳瀟躺在床上。
興許是剛才打架活動過頻,導致他現在沒有一絲倦意。那近四十個嘍囉自有克蕾雅負責,用不著他操心。
滾燙的身子貼了過來,如月的嘴巴湊到陳瀟耳旁,說話的呼氣令他有些酥酥癢癢的。
“解決了?”
“嗯。”
沉默了幾秒後,如月的手指在陳瀟的胸口上胡亂畫著圈。
“我很好奇。”
“嗯?”
“瀟哥,無論是經商還是武功,你都比別人厲害,而且想得也遠,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
陳瀟一笑,憐愛的摸了摸如月的頭髮。後者在被褥裡挪動身子,壓在了陳瀟的身上。
屋內沒有燃燈火,屋外的月光也沒有映照進來。
但在那一刻,陳瀟明確感覺到,被褥裡的如月正在黑暗中盯著自己的眼睛。
“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要的是什麽?
陳瀟一怔,被這句話給問住了。
像那些俗套的電視劇和網絡小說,應該都會有一個比較狗血的長期主線。
有的是退婚,有的是為了姐姐妹妹,有的是想變強,有的是為了權勢和地位。
但凡種種,總有迫切想要獲得的。
而自己呢,則顯得非常的佛系。黑科技系統給一個任務就做一個任務,多的事情都不願意多做,嫌麻煩。
“是啊,我到底想要什麽呢?”陳瀟看向漆黑的天花板,有些迷茫。
這句話,像是在反問,也像是在自問。
如月耳朵貼在陳瀟胸膛,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像是一個安靜的聆聽者,正在等待一個答案。
陳瀟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前世的,今生的,像是幻燈片在腦海中快速閃過。
良久,陳瀟的眼眶有些濕潤,聲音也有些哽咽。
“我有點想家了。”
如月漂泊至此,也有同樣的遭遇。聽聞這句話,她把陳瀟抱得更緊了。
“家,在那裡?”
陳瀟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個很遠的地方。”
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前,陳瀟是個單身狗,情感方面沒什麽留戀的。那些朋友,也是很有默契的久未聯系,漸漸淡了。
唯有操勞一輩子的父母,陳瀟心中仍抱有愧疚。
按照現在的科技樹進程,研究到中高階,應該就有脫離這個世界的技術。
被如月挑起的思念之情,一遍遍衝刷著陳瀟的腦海。
他想等時機成熟,回家陪陪父母。
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也好。
“如果有機會,我也想看看。”
黑暗中,如月捧起陳瀟的臉,兩根舌頭像是滴入清水的墨汁,融化,交融。
……
昨晚,巨浪幫幫主張浪求見朝都城城主未果。
第二天趕了個早,洗漱完畢便匆匆前往城主府。
於萬鈞忙於政務,一直把張浪晾在大廳,
時間一晃便快到了中午。 天氣悶熱,張浪揭開了茶蓋,瞧了一眼裡面喝光的茶水,無奈地把茶蓋蓋上。
於萬鈞這老家夥,到底想拖到什麽時候?這茶水也不添,誠心想給個下馬威麽?
“幫主。”
張浪循聲望去,見幫裡的弟兄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不由得眉頭一皺。
“出了什麽事?”
“幫主。”那幫眾左右掃了一眼,不見有旁人,這才開口道:“昨晚文堂主去臨東街鬧事,四十多個弟兄全折了。”
張浪表情古怪,龍虎堂可是巨浪幫的頂尖戰力,下手又狠。想要打敗他們,起碼要兩倍以上的普通人才行。
“誰乾的?”
“聽說是養生館的掌櫃和一個護院。”
“養生館。”張浪琢磨著這個有些耳熟的詞,幡然醒悟,問道:“你說的是臨東街街尾的養生館?”
“對啊。”幫眾有些懵,不知張浪為什麽這麽問。
整個朝都城,可只有這麽一個養生館。
“呵,兩個人。”張浪眼睛眯了起來,想起了那個和藍白凶煞有關的傳聞,嘴角一抽。
“本來還說,給文龍那臭小子擦屁(防和諧)股。現在看來呀,不用了。”
“那文堂主的仇,就不報了?”幫眾仰起頭,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張浪抬手就甩了幫眾一記響亮的耳光:“龍虎堂出動半數以上,卻連兩個人都打不過,你還想著尋仇?真當白龍幫那夥混蛋是吃乾飯的?”
“幫主恕罪, 幫主恕罪。”幫眾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很是委屈。
“文龍不遵號令,咎由自取,這事就這麽算了,咱們走。”
“誰說你可以走的。”
這聲呼喊沉悶如鍾,讓張浪腳步一滯。
於萬鈞從簾後走了出來,身後跟著本該在臨東街的丫鬟香兒。
“城主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張浪虛眯起眼睛,頓生警惕。
“你派人刺傷愛女,還敢問老夫是什麽意思?”城主指關節捏得嘎巴作響,漸漸朝張浪走去。
張浪先是一愣,隨即連退數步,和於萬鈞拉開距離。
於萬鈞征戰沙場多年,將一套刀法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可以無刀勝有刀,甚至可以和持刀的人硬捍。
能練到這種地步的,得萬裡挑一。
加上於萬鈞戰術素養卓越,才被唐朝皇帝調來西北方駐守朝都城。
張浪目前無兵刃在手,自知不敵,才刻意保持距離。
“城主大人,誤會誤會,這可定是個誤會啊。咱們巨浪幫跟於小姐無冤無仇的,犯不著傷她呀。”
“別人說是誤會,老夫信。可這次動手的,是你們巨浪幫有名的瘋子,他做事可不講什麽邏輯。”
見於萬鈞冷著臉,張浪嘴角一咧,連連後退:“城主大人,你可想清楚。想是在這裡動了我,那些勢力你該如何解決?”
也不等於萬鈞作出反應,張浪撒開雙腿就跑,一點都不顧形象。
“可惡!”
身後的香兒見自家老爺氣得牙癢癢,竟萌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