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九走進店裡。

　　九哥正在吃蛋炒飯。

　　本來九哥不餓，但如果不吃飯的話，他就會被趕出去，無法繼續直播。

　　這家快餐店的裝修風格，很合酒精的胃口。

　　酒精是九哥粉絲的自稱。

　　九哥邊吃邊直播，看到不斷有粉絲在刷禮物，笑得合不攏嘴。

　　陽九沒跟他打招呼，直接來到廚房。

　　賈日天沒有做飯，正為一大堆外賣發愁。

　　那些外賣全都是陽九為開業訂的。

　　但因店裡的生意太過慘淡，連十分之一都沒賣出去。

　　賈日天也搞不懂陽九的心思，哪有開飯店的訂別人家的外賣來做生意?

　　陽九絕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

　　“也不知道那白癡老板能不能發的起工資……”賈日天低聲歎息，身為打工仔，最怕的就是辛辛苦苦一整年，結果老板跑無蹤。

　　陽九輕咳一聲，道:“放心吧，那白癡老板是不會拖欠工資的。”

　　正因擔心飯店盈利困難，陽九才不敢雇傭更多的人。

　　本指望著靠鬼怪照顧生意，但從昨晚的情形來看，遊蕩在帝都的孤魂野鬼，其實非常少。

　　不過這才是開始，故而陽九並不怎麽擔心。

　　賈日天臊得面紅耳赤，不敢接話。

　　“你忙你的，我只是來找個人。”

　　陽九也不知道吳德會藏在哪裡。

　　像吳德這種慘遭橫死的鬼，最是懼怕陽光。

　　壽終正寢的靈魂對陽光倒是沒多大的排斥。

　　“老板，那個……”

　　賈日天吞吞吐吐地道:“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嗎?”

　　“說。”

　　陽九在廚房的櫃子裡翻找。

　　“其實我想應聘的是夜班廚師。”賈日天鼓足勇氣說道。

　　陽九剛打開一個櫃子，還沒來得及看，就被賈日天的話給驚得呆住。

　　仔細想來，當時面試賈日天時，的確忘了問他是要應聘白班還是夜班。

　　但想當夜班廚師，必須得通過骷髏設計的實景考驗。

　　賈日天雙手抓在一起，神情緊張地問道:“老板，不行嗎?”

　　“行是行，只是……”

　　陽九有些猶豫，壓低聲音問道:“假日，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賈日天搖搖頭，覺得陽九的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

　　面試夜班廚師跟信不信有鬼有半毛錢的關系?

　　“那你怕鬼嗎?”

　　陽九又問道。

　　“老子賈日天。”

　　賈日天舉起胳膊秀肌肉，叫道:“力大無窮。”

　　“回頭我給你發個鏈接。”

　　陽九拍拍賈日天的肩膀，笑道:“只要你能通過考驗，就可以做夜班廚師。”

　　賈日天本以為自己沒戲，聽到這話，開心到快要飛起來。

　　“出來吧。”

　　陽九對著剛打開的櫃子說道。

　　吳德就藏在那裡。

　　“老板，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賈日天有點懵逼。

　　但當吳德從櫃子裡鑽出來，嚇得賈日天差點喊娘。

　　“你什麽時候躲進去的?”

　　賈日天顫聲問道。

　　“假日，你……能看到缺德?”

　　陽九更加懵逼。

　　“我不缺德。”

　　吳德反駁。

　　“一個大活人我若看不到，那不是眼瞎了嗎?”賈日天很納悶，今天的陽九怎連著問些白癡問題?

　　陽九笑道:“缺德是靈魂。”

　　“靈魂?”

　　賈日天在思考這個詞語的意思。

　　“就是我們平常說的鬼。”

　　陽九笑著解釋，並道:“假日，現在我很看好你通過實景考驗。”

　　賈日天天生就能看到鬼，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吳德懶得再反駁，盡管記憶缺失，但他知道自己生前不是缺德人，死後更不是缺德鬼。

　　“進去吧。”

　　陽九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子。

　　那瓶子是裝藥的，只有巴掌大。

　　“進、進得去嗎?”

　　吳德深吸口氣。

　　“試試看。”

　　陽九擰開瓶塞。

　　“等等。”

　　吳德回過神，問道:“我鑽進這瓶子裡幹嘛?”

　　“當然是帶你回家。”

　　陽九答道。

　　“你知道我家在哪?”

　　吳德神情激動。

　　“快進去吧。”

　　陽九點點頭:“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吳德看著小小的瓶口，猛地一頭撞上去，強行擠進瓶子。

　　那瓶子的確太小，但好歹裝得下吳德。

　　賈日天瞠目結舌，使勁揉搓著雙眼，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幕。

　　陽九走出廚房，準備回去。

　　剛好九哥吃完飯，也打算回家。

　　“九哥，好利落了?”

　　陽九笑著打招呼。

　　“吉人自有天相。”

　　九哥的回答有點自戀。

　　其實他不記得陽九了。

　　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健忘。

　　和陽九在鬼樓只能算是一面之緣，然後他被摔成重傷，休養兩個多月，在病床上渾渾噩噩地度日如年。

　　他最想遺忘的就是在鬼樓那晚的經歷。

　　他最大的缺點在這時就轉變成了最大的優點。

　　能夠遺忘，才能更好地開始。

　　今天開播，有不少粉絲都在詢問猴子的情況。

　　粉絲們並不怎麽相信警方的通報。

　　不過九哥選擇了無視，他只知道，猴子被一個變態殘忍地殺害了。

　　陽九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回家。

　　家裡只有骷髏在看電視。

　　“貞子呢?”

　　陽九問道。

　　“哥在這呢。”

　　甄日天聽到陽九的聲音， 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他懼怕跟骷髏單獨呆在一起，只能選擇躲進廁所。

　　坐在馬桶上，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為了一萬多塊錢，跟不正常的陽九糾纏在一起，到底值不值得。

　　還沒想出結果，陽九就回來了。

　　“爸爸，現在過去剛剛好。”

　　骷髏飄過來騎到陽九的肩上。

　　“真經，我們要去哪?”

　　甄日天此刻才開始緊張，反覆問道:“還有，我們要去做什麽?”

　　“主要是讓你做點體力活。”

　　陽九笑得有點賤。

　　“去你二大爺的。”

　　甄日天轉身一拍屁股:“我是受。”

　　陽九懶得跟他廢話，拉著他站到電視機前，對骷髏說道:“我們準備好了。”

　　骷髏飄到他們面前，朝他們輕輕吹口氣。

　　“這是在搞什麽鬼?”

　　甄日天完全處在懵逼中。

　　但下一秒，

　　他們身子旋轉著進入了電視機。

　　我靠。

　　甄日天驚恐的叫聲從電視裡傳出。

　　骷髏坐到沙發上，繼續看貓和老鼠。

　　喵。

　　陽台窗戶那邊，黑貓和白貓同時出現。

　　“那個陳小白果然在家裡養了僵。”

　　白貓老奶奶開口說道。

　　“雖然是普通的綠僵，但因被活人供養，我們對付不了。”

　　黑貓老爺爺補充道。

　　“等爸爸回來再說。”

　　骷髏看著電視，捧腹大笑。

　　黑貓和白貓相顧愕然，唯有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