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州牢的大門,那裡早早就準備好了座馬。眾人都是翻身上了馬,盧俊義對孫新夫婦道:“二哥二嫂帶著解珍解寶兄弟先走,我等去尋那鄒淵鄒潤兄弟!”說完,他自帶著魯智深和楊志兩個往州衙方向尋去。
之前鄒家叔侄自告奮勇去那州衙裡尋那王孔目。很顯然,豈料現在這個事情的過程與盧俊義前世記憶中的那軌跡並沒有完全對上,這王孔目居然不知道甚時候溜達到了州牢。
不過這結果大致還是沒有變的,這廝的狗頭已經被孫立一鞭敲碎了,是死的不能再死。只是這鄒淵鄒潤去了時辰也不短了,也應該回來才對,怎生的都是沒有消息?不覺心中有些焦急,遂急急趕去支援則個。
盧俊義帶著魯智深和楊志從州牢往州衙那邊警惕地趕著路。好在這段路程並不遠,不多時便到,剛好遇見兩個血人從那州衙裡飛奔而出,後面還跟著幾十個州衙看護軍士。
魯智深大喝一聲,一禪杖打在門前的玩球石獅子上,鬥大的石頭腦袋是飛向那群趕來的官軍,不知是哪個倒霉鬼被這飛來的獅子頭砸中,只顧齜牙哀嚎。魯智深大笑三聲,驚雷般的嗓門道:“都給灑家滾回去,不然這石頭畜生就是你們的榜樣!”
官軍聞言是驚的都是住了腳,只顧看來,卻見這邊剛剛出手的乃是一個胖大和尚,手裡拿著跟罕見的武器,正氣勢如虹地看將過來。
大夥兒都是為了混一口好飯才來這裡的,既不是那禁軍,又算不上廂營兵,只不過是州衙裡平日看門站崗,盤查進入州衙人員的內部軍士,其身手膽色可想而知?當下都是不敢動,任由那兩個已經殺了無數人,染了一身血的兩個人奔逃而去。
盧俊義見狀急忙叫鄒家叔侄上馬,飛奔而去。
那夥州衙的軍士眼見這些強人騎馬奔逃,都是不自覺地踟躕了半晌。確定對面那邊五條大漢確實已經走得遠了,才你看我、我看你,紛紛又無奈地拽開步子跟著追趕了過去,好歹也落個不畏強敵,追捕賊人的好名聲。
話說劫牢之事在城內鬧動靜不小,這個時候的州府城不比後世的城市,面積也就那麽大。隻消動靜一起,各處官辦處的當值公人該知曉的都已經差不多知曉了。
盧俊義帶領四條好漢往南城門一路狂奔,走不過多遠路經一家酒樓。卻見從那酒樓晃晃悠悠地走出五七個軍漢,清一色的笠帽、紅色襖子,外面罩住皮甲。
“切莫理會這些人,我等宜速出城與兄弟們會合才是上策!”盧俊義看著鄒家叔侄是一副殺興未盡的模樣,害怕那兩個又是腦子發熱,憑白生出許多故事來。
況且這夥官軍看起來都似乎底層的普通軍士,想著:一則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二則是抓來了也是無用。何必要多費此周章?
豈料凡事總有例外,若是尋常的幾個官軍,又吃了酒飯出來,聽到了強人入城,怕是躲都嫌慢。這幾個官軍卻是吃飯撐了膽,竟然絲毫不避!
後面緊緊綴在那裡的州衙公人們雖然沒有膽量上前,卻是遠遠在那裡大呼賊人入城雲雲,一時叫這本來因為孫立等人縱馬疾馳引發的街道兩邊的混亂人群更是心驚不已,場面十分混亂。
魯智深和楊志等人得了盧俊義之令,便也不再理會這幾個官軍,繼續往前趕去。這四下驚逃的人群中可謂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這些都是些無辜的百姓。此時坐馬又在四蹄翻滾,直叫盧俊義等人不敢大意,都是集中精神防止誤傷了良善!
正當盧俊義在把注意力都放在馬的正前方人群的時候,
忽聽有風聲傳來,心中一驚,情急之下來了個鐙裡藏身,熟料他的座馬一聲驚嘶。 盧俊義直覺得被一陣大力帶倒,當即後心著地,重重地摔在了石街上,伴隨著一陣眩暈,一口腥鹹液體直從嘴巴裡往外湧來。
“哥哥!”魯智深聽到了側後的聲響,回身剛好目睹了此景,當即是眼眶欲裂,也不等坐馬完全停住,便拖了禪杖飛奔過來。
“狗日的官軍,敢傷我哥哥!”看到了盧俊義受傷的楊志此時那紫膛臉已經完全猙獰,調轉馬頭就往這酒店門前的官軍面前衝殺過來。
熟料那當先的一個官軍見狀並不慌,是搶過來身邊的另一個官軍手裡的長槍,冷笑一聲道:“直娘賊,來得好,叫我也來會會山東地界的強人手藝如何!”
楊志見酒店門前坐馬轉身不開,便憤而從馬上躍下,提槍上前就來搶這位說話的官軍。那官軍卻是不慌不忙地對身邊的幾個人道:“都且退到屋內,瞧我來拿住此賊!”
說罷便也耍了個旗鼓,跳將下來,一槍搠來。楊志見他槍來,冷笑一聲,隻將身子閃過,也一槍朝那官軍上身扎去,豈料那官軍也是狼腰一扭,竟也閃過了。兩人當下都是大驚,想他兩人都是平日裡對自己的武藝頗為自信的人,不想今日卻是遇到了對手!
暗暗心驚的兩人都是不敢大意,使出了平生所學,你來我往,鬥了二三十合,不見高下。
楊志實在納悶,何曾想到大宋朝的普通官軍中竟也有如此武藝高強之人。便有撤槍退走之意,心裡想著大夥此時還未脫險,若等到官軍齊出,關閉了城門,豈不是成了翁中魚鱉?
而與楊志廝殺的這位官軍也在那裡暗自驚疑,尋思道:“對面的這漢槍法精熟,難尋破綻,不似綠林手段!”又見那裡還有一位胖大和尚, 倒也是氣勢不凡,心道這大宋境內甚時候草寇也都是這般厲害了,卻不是對趙官家自詡太平時景的最大諷刺?
兩人正在此處鬥的難舍難分,直叫鄒家叔侄也是暗暗驚奇。等他兩與魯智深一起將跌的七葷八素的盧俊義扶起時,才發現自家的寨主此次傷勢怕是不輕,這口中連續吐出數口鮮血,直叫胸前衣物都染了好大一塊汙穢。
盧俊義睜開頗有些迷糊的眼睛,看著魯智深道:“發生了何事?”
魯智深道:“那邊有個撮鳥居然暗算了哥哥!”
盧俊義便低頭看那匹已經到底氣絕的座馬,只見這馬的脖子被一根長槍貫穿,那槍頭還在不停滴血。
這廝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在自己和馬都是移動的情況用長槍將這馬頭貫穿,非等閑人可以做到的。而看著這人的打扮,絕不像是哪裡的大將,況且這登州城內武藝上聲名最響人便是那孫立,這人只不過是個普通官軍打扮,真是奇哉怪哉!
盧俊義長出了一口氣,深深呼吸了數次,感覺好了一些,這愛才的毛病便又犯了。隻對楊志道:“我等有事在身,莫要與之纏鬥!”心道卻想,這登州竟有此等高手,怕不是遲早要落到自家手裡!
鄒淵見說忙請戰道:“我兩個上去幫製使哥哥上去將這廝並了!”
盧俊義道:“此人身手不凡,也是軍中良才,豈可無辜壞他性命?官賊不兩立,他剛剛出手也盡本分罷了,放過他吧!”
這話叫這官軍也是聽的真切,他隻一怔,便撤了槍,閃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