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盧俊義便對旁邊許貫忠等人笑道:“此人祖上守土有功,也是於百姓有恩的人,我等合當前去迎接一番!”說完便招呼著向前走去,在離了那漢約十幾步的地方住了腳。
不等盧俊義開口,許貫忠已經早前一步對著馬上那漢子拱手道:“楊製使別來無恙呼?”
楊志本來是帶著怒氣來的,想他和魯智深武松上山以來,這青州之內的山頭也好,江湖上路過此地的綠林人士也罷,但凡聽到他三人的名頭誰不是拱手作揖敬他們三分!
就算是遇到幾個狠人,那也犯不著他和魯智深武松幾個親自動手。哪知剛才曹正去報信說的是恁地般凶險,因此他叫曹正速去山上叫人後,也不等大隊人馬下山便自己從山腰處騎馬飛奔而出。
在路上時他還在那裡嘀咕,這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以一敵三還處處佔優。若是聽得曹正所說,隻怕這孫二娘和張青多半是凶多吉少。
雖然自己對於這對武松的結義哥嫂並無好感,但要若這對夫妻真要遭了不測,自己就是拚了命也要把下手的人留住,堅持到山上大隊人馬來援,好叫這夥江湖過路客也知道這二龍山的厲害!同時也不停地給自己打氣,因為曹正說的明白,那漢的武藝比他不差。他是個精細人,豈能聽不出曹正的意思,分明是說那人的武藝在自己之上唄。
想想也真是點背,運送花石綱時船翻了,運送生辰綱叫人給劫了,曾經連肚中饑渴都難以解決,雖然落了草,到底是過了幾天舒坦日子的,這就有人來添堵了,怎不叫人氣炸了肺?
哪知道來到現場卻看見了與曹正口中完全不一樣的畫面,那母夜叉孫二娘和菜園子張青剛才正與那夥人談的歡,笑語聲不斷,直叫他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進退失據。
畢竟現在二龍山上經過他幾人好生經營已經是人馬過千,而他在山上是除了花和尚魯智深外,誰不賣他臉面?況且他向來自負一身本事,見到十個人便有七八個是他看不上眼的,尤其是那些綠林中人,格外沒有好感,所以聽說來人已經與本山的人化乾戈為玉帛,但要叫他主動上前打招呼卻是有些辦不到。
不想對方竟然主動上前與他打起了招呼,聽那聲音似乎略有些印象,他便呼散了身前馬後的嘍牽勇砩戲訟呂矗鍁傲思覆嬌詰潰骸叭骷藝茄鈧荊床恢肝揮瀉沃附蹋
許貫忠上前笑道:“楊製使莫不是貴人多忘事,連我大名府的許貫忠也不相識了?”
“什麽?許貫忠?”
楊志在心裡反覆默念了幾下,這才想起來他在大名府梁中書帳前聽調時,似乎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據說是位大才,不過因為對方似乎是無意官場,有意疏遠文臣武將,那日相見時,對方一聽說他作為管軍的提轄負責押送生辰綱時,隻不過是笑笑後走過,也未曾上前問其姓名來歷。後來覺得對方的表現有些奇怪,便問了同僚後才知道的!
“原來是許狀元,難怪適才聽到寨子裡的兄弟說山下來了一位武藝極其厲害的人物,卻不知原來是你!”
“楊製使誤會了,適才與貴寨的朋友相鬥的並非是貫忠,而是在下身旁這位蘇定兄弟!”
楊志見說便跟著許貫忠的手勢看去,卻看見有一位八尺六七的大漢,生的也是雄偉,雙目掣電,青黃面皮下有紫髯,著實叫人小覷不得。
不過楊志更加關心得卻是他曾聽得這許貫忠在京裡得了個甚武狀元後回到大名府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如今怎的會出現這幾百裡外的二龍山?隻聽說其早年喜歡遊歷大山名川,難不成又是出來遊山玩水做耍子? 楊志思索了一陣,本想就著許貫忠的話頭與蘇定打個招呼,卻發現了對面還有另一位更加引人注目的大漢,仔細看時,果然一幅天人之表,站在那裡雖無隻言半語,卻叫他感覺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威壓氣勢。
不禁暗道:“此人絕不像是哪裡來的綠林豪傑,到有幾分趙官家下面的那些禁軍相公,再仔細看卻又不像,反一絲王侯之資,真乃奇怪無比!”
想來想去,這心裡的感覺更加沒底,隻得抖著一下面皮也望著盧俊義笑笑,又朝他拱了拱手!
盧俊義從他眼見裡似乎也讀出了些那種茫然疑惑的心情,便呵呵一笑道:“楊製使莫要猜了,小可大名府盧俊義久仰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莫不是江湖人稱玉麒麟的盧員外?”
“呵!沒想到製使也曾聽得在下諢名,實在不敢當!”
楊志見說便拱了拱手不再多言,在他心中這什麽玉麒麟、金麒麟的都毫無興趣,他也曾聽到過有人誇讚盧俊義的武藝如何如何,卻有些不相信!
要說能在東京校場過關斬將奪魁的許貫忠武藝,那還有些說頭,憑一個行商收租的地方富戶能有多高的武藝修為,雖有江湖傳言,然而江湖傳言有多可信?
因此他便直接走到蘇定面前道:“灑家聽得山上的兄弟說閣下一身驚人武藝,獨鬥本寨三個頭領不落下風,楊某十分佩服,不知尊姓大名?”
“好說,在下冀州蘇定!”
蘇定是冷冷地昂首拱手回了這句,眼睛似乎是從他的頭頂掠過!直叫楊志頓時有些面上掛不住, 暗道此人怎生的如此無禮?便將眉頭一擰,將手中的花槍用力捏了捏,本要抬頭開口,卻見蘇定直接撇下他退後橫移了幾步,來到了盧俊義側後站了。
看到此幕的盧俊義和許貫忠都是暗自一笑。雖然這楊志祖上雖對大宋有過戰功,卻也是太目中無人了些。且不說其他,就是光論武藝,也得給幾分薄面不是?然而這家夥居然直接給無視了,估計這人也是眼不見則不信的人。
好在蘇定反應不慢,把他晾一晾,一則不叫他膨脹的過了分,二則也是給對方做個眼,好叫楊志知道這裡誰才是正主!
盧俊義暗自給蘇定點了讚,在他走到自己身邊的一瞬間,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目光,兩人都是嘴角含笑!
好啊,還當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剛才曹正不是說這人多麽多麽厲害,孫二娘和張青是死定了麽?怎麽還是好好的站在這裡?看來這曹正也是個夯貨,隻怕這幾人與這開黑店的夫妻兩是老相識,故意放水的吧?既然如此,便叫你知道這二龍山下的寸土都是有主的人,容不得這些江湖莽漢跑來撒野!
楊志凝神靜氣,暗道既然這廝武藝最好,何不與他放個對,也好叫那另外兩個看看自家的本事,免得整日裡頂著“玉麒麟”、“武狀元”到處招搖撞騙。
隻聽他仰天一笑道:“灑家走南闖北,有本事的人見過不少,卻不曾見過蘇好漢脾氣這樣大的。如此想來,這本事定然不凡,何不展示一番,也叫灑家開開眼!”
蘇定一聽,冷笑道:“怎麽?要來叉一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