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淵在驚慌之余忙道:“恁地多錢,不管是哪個王八羔子得手後想必都不會繼續留在山裡吃苦,定是下山去了!”
鄒潤也道:“做出這等事,肯定沒膽子繼續留在山上了!”
曹正聽了也是面色一變,連忙朝在座諸人道:“寨主與各位在此稍歇,我且去看看我那情況如何,千萬莫也遭了劫!”
盧俊義聽了忙是點頭揮手叫他去了,他心裡也是有些擔心。也怕經此一遭後整個登雲山山寨會不會被弄得一貧如洗。
卻又很納悶,自己這幫人才來不過半日,除了這大廳之內的人,旁人應該是不知道陳七那裡有許多金子才對,怎麽就有人如此出手又準又狠!
只見盧俊義想了一會兒,兀自有些頭大,想起了昨日接手山寨錢糧事務的那漢,便問鄒淵道:“昨日恁推薦的那位管錢糧的好漢是否還在?”
鄒潤聞聲忙道:“容我先去看看!”
等不多時,鄒潤回來,後面跟著一位七尺來長的漢子,面相倒也忠厚。進門走了幾步便伏地拜倒道:“寨主喚小人前來不知有何事要問詢。”
盧俊義看了一眼這人,又看了一眼鄒潤。看來剛才這鄒潤已經未曾談及金子失竊之事,暗道這位既然不曾離寨,想必不是那偷盜之人。
退一萬步想,就算是,其人尚在,也不怕掏不回來。於是他便看向了鄒淵,鄒淵點了點頭,便轉臉對來人說了丟金之事。
那人聞言一驚,忙再次跪拜道:“小人該死,早些時候是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未曾想到那兩個人居然做出如此勾當!”
鄒淵忙拍著椅子道:“你說是哪兩個狗娘養的做出此等事?”
鄒潤道:“叔莫要問了,定是那姓王的兄弟乾的!”
這話出口,下跪之人忙把頭埋的更低了,口中忙道:“出了這檔子事,小人罪無可恕!”
盧俊義昨日聽得鄒家叔侄說了,眼下跪地之人也是個講義氣的漢子。當年鄒淵與人相鬥吃了官司時,正是他甘冒風險跑去通風報信,直叫官兵設計擒他兩失敗,這才叫鄒家叔侄有機會逃出後來此山落草。後來官府震怒,他倒落得個家破人亡,也流落至此。
“先起來吧,吳才兄弟!”盧俊義決定聽他好好說說那兩人有關的線索。
不料吳才卻跪在那裡絲毫不曾有起身的意思。
鄒潤道:“寨主既然開口,吳二哥便莫要跪了。快起身你見到的情況都說來聽聽,好叫我們知道那兩個撮鳥逃到了何處!”
旁便得魯智深、楊志等人也都如此勸他。
許久,跪著的吳才才慢慢地起身來,滿臉的悲憤地道:“到底是我當日舉薦來的,不想今日出了如此大事,我其罪也大矣!”
盧俊義忙道:“吳兄弟切莫言之過早,且叫人去將全寨子人都點視一番後再做分辨!”言罷便立即吩咐楊志帶鄒家叔侄清點山寨人數。
楊志應聲帶著鄒家叔侄出廳而去。
話說這登雲山不過數十人,很快便點視清楚,果然是少了那一對兄弟。
剛好這時候曹正又回到廳內,萬幸他的錢財不曾被盜,直叫他此刻心情大好,腦袋也似是靈光不少。便接口道:“早起大雨,去修補那馬棚時,馬匹不曾少,想來這兩人是步行下山的!”
楊志聞言道:“若是如此,這兩人最可能逃往何處?”
眾人聽罷都是沉默不語,都在心裡道這天下之大,要尋兩人豈不是如大海撈針,
如何知曉逃往了何處。 盧俊義聽罷後也是無甚頭緒,隻得想了想後對吳才道:“且把當日這一對兄弟上山的情況仔細介紹一番。”
“什麽?這對醃臢兄弟居然能奸淫殘殺良人女子之事?”魯智深頓時氣炸了肺,又道:“這種豬狗不如的人如何也能上得山來?”
旁邊的數人也是臉色大變。
馬勁、衛鶴等幾人也是紛紛對吳才抱怨道,怒斥當日其不應該介紹這麽一對人上山。一時整個大廳快要變成了批鬥會的現場,盧俊義連忙伸手往下壓了壓。
其實他的心裡也是極度地不爽。只是人生在世,誰還沒看走眼的時候?此刻吳才那低頭不語,一副任人處置的樣子,只怕在場的人沒有人比這位當事者的心情更加難受。
盧俊義上前輕輕拍了怕他的肩膀道:“好了,吳兄弟,你當日想必也是一片好心地為山寨舉賢。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裡面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見說,吳才把頭抬起,眼圈紅紅的,看著這位與自己相識不過半日的新寨主呆呆出神,幾次想要張口卻又最終一言未發。
許久,他才驚道:“那對賊男女下山時間不長,想必還能追來!”
盧俊義也點頭道:“既然這兩人曾經做出那等齷蹉事,想必是不敢回家方向,定是往登州以外的地方逃了!”
大夥紛紛點頭,趕緊牽馬下山去追。
雖然雨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如瓢潑一樣,但是出門的好漢們依舊是很快便濕了衣物。盧俊義、陳七、蘇定、杜壆、楊志、鄒家叔侄、吳才等人一同迎著風雨往山下奔去。
這山路本來就是難走,再加上之前下了大雨,此時雨又未停,大夥兒這路走的可是不輕松。路上甚至有人跌跤幾次,弄的渾身是泥。
往西趕了不到兩個時辰,路面上出現幾個黑影。眾人頓時精神倍增,使勁揮舞著馬鞭朝那裡狂奔去。
等到了走到那個黑影跟前,才知道這裡已經是三人正在這裡一場好廝殺。其中一人身高不足八尺,頭戴著笠帽,敞開了長衫,手持雙戟。對之相鬥的兩人一人手持三股叉,一人手持樸刀,生的倒也粗壯。
且那位拿樸刀的人後背上的一個布包裹已經被劃破,落地不少金燦燦的金塊。
看樣子是鬥到了要緊處,見這邊騎馬奔來幾條殺氣騰騰的大漢時也未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停下了後,不等盧俊義開問,早有鄒潤搶道:“就是這兩人撮鳥!”
許是他這說話的聲音驚醒正在廝殺的三人,只見那位手持樸刀的漢子大聲喊道:“兀那漢子,且罷手了吧,咱們兄弟兩也不要你的馬了!”
聞言,那持雙戟大漢也不糾纏,也順勢退到了一邊,回到馬車上悠閑地坐了,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大哥,這些人追來了!”持三股叉的漢子略有呼吸急促,也不知是因為剛剛的廝殺,還是因為看見了來追捕他們的登雲山眾漢。
盧俊義面無表情地問道:“王義、王虎?”
那持樸刀的漢子道:“不錯,那黃金正是我們兄弟取的!”
鄒潤聽了急道:“好你兩個狗賊,當年要不是山寨收留了你們,怕是早已被官府砍了鳥頭,哪有今日這般事來!”
那持三股叉的漢子聽了這罵後忙道:“誰稀罕在你這鳥寨落腳,且不是吳才兄弟多次來勸,我等早已下山了,怎會在山上吃了恁地多苦?”
持樸刀的漢子也附和道:“不錯,我兄弟兩人這一年多來日日上山為山寨打獵置辦肉食,功勞苦勞也是有的。山寨如今換了寨主發了跡,也該咱們兄弟得些好處了吧!”
陳七聞言焦躁無比,指著鼻子罵道:“賊寇,看不出你們盜取他人錢財還兀自振振有詞!”
拿樸刀的漢子一笑道:“我們兄弟做事向來如此!”
吳才聽完對面兩漢的言語後兀自自嘲地道:“好啊!真是我當日勸錯了,既害了你兩位在山寨受苦,又叫山寨有今日八百裡黃金的損失。只是我且問你們,當日若不是我帶你們入山,那座莊子上二百多人精壯漢子能叫你們走脫?”
拿樸刀的那人笑道:“一群莊戶夯貨,有甚走不脫?”
鄒潤道:“這廝莫不是武藝十分了得?”
拿樸刀的那漢道:“稱不上,我王義好歹獵戶出身,搏熊鬥虎的本事也是有的!”
聽得王義在那裡滿口歪理,鄒淵也早已按捺不住心中氣憤,又不好直接發作,隻道:“也好,吳才兄弟那裡且不說了。當年是我叔侄收留你們的,有錯也是我二人擔了,只是這筆黃金左右我都是要取回來的,是你們自己送來,還是我叔侄自己去拿?”
王義笑道:“好!是條漢子。莫道我兄弟不講情面,今日若是你叔侄捉對贏得我們二人,我便將得手的黃金雙手奉上!”
“嘶!”盧俊義暗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兩人如此有把握能贏鄒家叔侄,莫非有所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