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進門後,兩廂敘了禮,等這太守坐定,盧俊義才慢慢落了座。
本來對於似一縣巡檢這樣的人相對大戶子弟出身,又是當朝一州之首的杜太守而言,那是根本瞧不上眼的。只不過眼下這情況略略有些特殊。之前盧俊義出發去登州的時候叫人暗地裡四下散播謠言,隻說是田虎擁兵十幾萬,準備打下附近州府以對抗朝廷。
眼見這兩個月已經過去,這謠言不只是在大名府裡傳的沸沸揚揚,就是附近的磁州、恩州、洺州也都是傳的路人皆知。當前這些州府的太守、通判等人都是承平年間出來的,你說捉得幾個蟊賊打打板子,刺配幾個朝廷通緝重犯那都是沒問題。但要是說是對方是十幾萬人的巨寇,這些相公們還真是無計可施。
坐了片刻,等到下人前來上茶後,杜太守才道:“這魏縣乃是大名府西面之地,接著恩州、磁州,盧巡檢此來莫不是為了追捕流竄的賊人,如此可有府裡的文呈?”
盧俊義起身抱拳道:“相公明鑒,非為此事而來,卻與此事有關。”
杜太守疑惑問道:“此話怎講?”
盧俊義早已知道了這磁州的民間傳言,田虎聚兵攻擊四面州府的事情,想必這位太守也不陌生,便回道:“小人忝居一縣巡檢,人馬稀少,刀槍不利,隻好向相公這裡求教。”
杜太守更加不解,遂道:“你那魏縣上有太守、留守相公照覷著,便是缺兵少糧也須朝那裡去要,如何能到我磁州求教,盧巡檢這是錯的緊了。”
盧俊義一笑道:“相公休怪,是我適才未說明白。曾經小人未做巡檢時便聽聞一位高人大名,便是咱們大名府人氏,曾經在東京校場力奪武狀元頭銜的許貫忠。端是文武大才,如今正在相公的州牢裡關押著,能否請相公能否網開一面,叫他也有個報效國家,立功恕罪的機會?”
杜太守見說是起身喝道:“荒謬!那廝犯了殺人重罪,安能說放就放?”
盧俊義忙再三躬身拜禮,才道:“相公休怒,且聽小人一言。這是小人心意,萬勿推辭。”說完便將那承裝金子的木盒子奉上。
杜太守瞧著這盒子不輕,估摸著裝個千兩銀子不成問題,便將心中的火氣按捺下去一半,又坐了下去。
盧俊義繼續道:“相公明鑒,許貫忠殺人這案子疑點甚多!”
杜太守狐疑地看了一眼盧俊義,說道:“有甚疑點?”
盧俊義見對方這樣問,便心中稍安,繼續說道:“自始至終除了那侯家之人,還有何人見到許貫忠打死了人?此外,那侯家的莊客並非在現場死去,如何能認定是許貫忠所為?”
杜太守聽了也是有些意動,暗道:“自從這案子來了之後,一直都是那孔目在辦,而這孔目中又是那候天貴領頭,莫不是其中真有甚說不清的東西?”
不過杜太守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因為他為官多年,依得眼下這大宋官場的情況,候家有嫡親之人在這州裡做孔目,那些辦案的人不詢點私那才叫奇怪呢。話說以著杜太守本意,他對這案子並無半點上心,大不了是過個堂,發個話,案子也算是結了,其余具體事務卻不都是孔目在處理?至於犯案子的許貫忠是不是甚武狀元與他何乾?在他的眼裡,這武狀元也是個粗魯的武夫,更何況自當這武夫入獄以來,既沒有人前來說情,又無半點孝敬,卻不是該“秉公辦案”?
杜太守看了看眼前身形不凡的盧俊義一眼,瞟了瞟那個盒子,心道:“此人天人之表,又有一番公忠體國之心,雖然不在本官管轄,
卻又甚懂規矩,若那甚許貫忠的案子真是有回旋的余地,倒也是可以做個人情!”饒是杜太守如此作想,但以他多年的為官經歷,又是大戶子弟的出身,今日能與小小一縣巡檢坐下敘了半天已屬不易,若要他就地給出承諾卻是一個字——難!
盧俊義見這太守在那裡低眉沉思了半晌,心裡也趁機暗思了一會,繼續道:“那日侯家莊客上門生事,許貫忠恰好從大名府前來看望老母,想必是護母心切,雖然有些罪責,卻也是人之常情,還望相公體恤!”
杜太守點點頭,道:“若真是如你所言,此案真是又內情可查,明日本官便著人重新查辦。”
盧俊義見說是一喜,道:“多謝恩相,若是重新查辦需要耗費些費用,小人自願一力承擔!”
杜太守此時方才露出笑容, 道:“你雖只是小小巡檢,倒也是個曉事的人!”
盧俊義連忙笑道:“多謝誇獎,小人自知恩相日夜案牘勞神,這盒子乃是一千兩黃金,便請笑納!”
杜太守聞言是一怔,他沒想到自己是左看右看,自認為是高看了這位大名府來的不入流的武官,卻還是看走了眼。他原以為這裡面不過千兩銀子,不想卻是裝了金子,這可是十倍之差啊!
要說杜太守家資也是殷實,可盧俊義一出手便是一千兩黃金,折合銀子一萬有余,著實叫這位見慣了風雨的官兒也是震驚不已。
不過杜太守到底是歷練過來的文官,此刻心裡波瀾,卻是面色無恙,隻道:“盧巡檢何故如此禮重,卻不是叫本官受之有愧?”
盧俊義笑笑道:“恩相過謙!”
杜太守道:“也罷,本官權且收下,你今日先回去,且容我重新著人徹查此案。如今這候府一門遭了慘事,諸事也須落個仔細,少不得三五日後才好辦妥!”說完他便開始端茶來喝。
盧俊義一見此狀,自知是該離開了,便又拜了拜,退步出了杜府會客廳!
如此,盧俊義隻得在這磁州又耗費了三五日,直到一日的巳時,外出打探消息的時遷是匆匆趕回與正百無聊賴的盧俊義是迎面撞見。
一進門,只見這時遷道:“判了!”
盧俊義知道時遷這話的意思,當即是問道:“如何判的?”
時遷回道:“脊杖二十,罰錢二百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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