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扈成與馬勥、卞祥等人聞訊趕來的時候,楊林已經左右推辭不脫,拿錢在蘇定的陪同下往莊外去了。
眾人都來關切地詢問盧俊義的傷勢,扈三娘此時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日月雙刀,正伸出玉手用溫水輕輕地清洗盧俊義的後背,又接過來陳七不知從哪裡弄來的金創藥粉,用那纖纖的食指輕輕扣著那裝藥的瓶子,將其中的藥粉均勻地撒在那傷口上。
旁邊幾條大漢看著這位俊俏無比的小娘子那聚精會神的模樣,頓時都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連盧俊義自己也是不覺控制著呼吸的節奏,感受著後背傳來的感覺。
終於,扈三娘將藥瓶收起,用塞子塞上,抬臉,用手輕輕地撥了撥散開來的秀發,這才發現房間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一群大漢。
而且這群大漢一個個都是面帶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就連她的哥哥扈成此時也是如此。不覺這扈三娘是面色一紅,隻道:“為何都如此看我?”
卞祥頓時收起剛剛那份神情,清清嗓子道:“沒甚麽,我等卻才聽到有人說是大哥叫刺客傷了,故而都來相望,又見到姑娘十分用心,因此不敢打攪。”
扈三娘道:“那人已經走了,叫甚楊林。”
馬勥道:‘走了?’
盧俊義一面穿衣,一面抬頭道:“嗯,是走了,我叫放他走的,那人也是條漢子,只不過是為所謂的義氣所累罷了。”
眾人見說也不再多問,都往旁邊散開坐了。
盧俊義這才問道:“這崗前崗後多少人家遭了難?”
馬勥回道:“怕有三百六十多戶。”
盧俊義點點頭,想到了那個文明的時代就是死了一個人也得上新聞,叫許多人關切不已。今日這裡三百多戶,可是牽扯到一兩千的悲歡,要是擱在那個時空得是多大的事兒?
沉吟了片刻,盧俊義才道:“明日一早我等便要走,今夜需準備好給這些人家每戶十石糧,十貫錢,也是我等的一點心意。”
說完又看了看衛鶴問道:“那群梁山的俘虜如何了?”
衛鶴道:“按照哥哥此前的吩咐,此番怕有七八百人願意投靠咱們。”
盧俊義一喜,道:“這麽多?”
衛鶴笑道:“聽得哪裡的許多人說,如今這梁山的日子也是不太富足,因而那些人聽說咱們這裡吃得好,又有錢拿,卻不是都欣喜不已,情願相投?”
盧俊義疑惑,笑對:“那為何還有幾百人不願意跟咱們走?”
衛鶴搖搖頭,回道:“只因有不少人就是這附近州府的人,離不得故土。”
盧俊義砸吧了一下嘴,歎道:“既如此,便叫那些不願意跟咱們的人今夜就走吧,也沒必要都叫他們留在這處,還要咱們分兵去看著。”
卞祥接口道:“放了這些人,只怕他們還會去那水泊裡安生。”
盧俊義道:“去便去吧,大家都是苦命人,相煎何太急!這祝家的莊客怎樣了?”
卞祥道:“人數不少,就是精壯的比例不高。除去日裡廝殺造成的傷亡,精壯漢子只有六七百,其余都是精瘦的很。”
盧俊義道:“無妨,只要好吃好喝,再訓練半年一年,這些都不是事兒!”
馬勥也道:“哥哥說的不錯,這些人雖然瘦弱者不少,但都是當打之年,若是夥食好了,身子應該很快就能變得健壯起來。”
盧俊義看了一眼馬勥,又看了看袁遺,問道:“如此合計下來,大約有多少人將與我等同回大名府?”
衛鶴沉思了一下道:“除去咱們現有的兩千多人,只怕這一趟要增加一千七八百人還不止!”
盧俊義一拍手道:“好,明日一早我等便收拾好需要帶走的打道回府,現在就等楊志兄弟和袁先生那裡清查情況了。”
扈三娘道:“不是說糧米五十萬石,錢三十萬貫麽?”
盧俊義聞言是一笑道:‘那是我隨口說的,隻給那楊林聽得,你倒是聽到心裡了。’
說到這裡,盧俊義便對扈成道:“那梁山的人在這獨龍崗上吃了大虧,若是我等走了之後,你扈家和李家勢必遭其所害,依得我之見,這裡你家是呆不得了。”
扈成聞言是苦笑,歎道:“是啊,員外這一去倒是自在了,李家不說,咱們扈家當真是把這梁山徹底得罪了,結了死仇!”
盧俊義忙道:“你此話差矣,那梁山人馬眾多,消耗驚人,你三個莊子就在這水泊邊,不來找你借糧才怪,只不過這次是祝家替你兩家擋了一災罷了,你卻以為那梁山人沒瞧見你家?”
扈成道:“如此怎好?”
盧俊義道:“莫如你跟咱們一起走了,去那大名府安生?”
扈成見說是頗為無奈地道:‘這......我家許多人去了那處卻依靠什麽來生活?’
扈成與與盧俊義對話這會兒,扈三娘的腦子裡是飛速地運轉。她那日在梁山聚義廳內對這梁山上的一些頭領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此時經這盧俊義一點出,如何不明白此地還真是不能繼續留下了?
想到了此處,扈三娘不免對扈成道:“哥,盧員外說得乃是真話,這裡卻是呆不得了。你不是說早些時候那梁山上的人已經打到了我家門口?”
扈成倒吸一口涼氣,道:“可不是麽,若不是盧員外運籌帷幄,早已料到了那處,只怕我扈家如今已經叫那黑大漢給打破了。”
旁邊得馬勥跟著道:“既如此,你還遲疑什麽?不如就此回莊上收拾一番,明日同去。”
扈成在心裡早已想到了這茬,只不過哪處都不如家好,扈家都已經在這處安生了幾代人,這會兒突然要離開故土,之前攢下的諾大家業至少折了一般不止。退一步說,跟著這夥人到了那處,卻叫這麽一大家子人如何過活?
扈成正在躊躇之下,卻見自家的妹子突然是端起一杯茶水款款地走向了正上坐的盧俊義,頓時心中下了決心,心道若是自家的妹子嫁給了這位,諸事不都是迎刃而解了麽?
扈成這才拱手道:“既如此,我這邊阻止人馬回去收拾,明日一早我等便在莊外匯合!”
正在此時門外一人飛奔而來,邊走邊道:“恭喜寨主,這下咱們真得發了利市了!”
這個傳消息的來人直叫這本來就顯得擁擠的房間更加局促。
盧俊義忙笑道:“袁先生向來不以物喜,想必真是有大收獲。”
袁遺一見這裡許多人,便急忙朝眾人敘了一禮,這才抱拳道:“錢糧點的差不多了,糧食是五十三萬石,黃金四千兩,銀子四萬多兩,錢超多二十一萬貫。”
扈成在一旁歎道:“這是甚季節?祝家如何有恁地多糧食?”
卞祥喜道:“聽先生這麽一說,還真是大喜啊!”
見說,眾人都是爽聲一笑。
笑過了,盧俊義才道:“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祝家也算是對咱們有恩,且將祝家老小厚葬!”
卞祥、馬勥、袁遺、扈成、欒廷玉、衛鶴等人聽了都是一凜,隨即都是抱拳稱是。
袁遺這時才又道:“我等在點出這些錢糧的同時又發現了不少刀槍、甲具,單是上好的皮甲至少五百多副,刀槍一起不下三千具, 上好馬匹合計四百多,其余牛羊無數!”
聽罷,盧俊義是略作沉吟後又做出了個驚人的決定,直接對袁遺道:“這麽多糧食咱們都要帶到大名府怕是不易,此番我等來這獨龍崗無恩德與百姓,不如每戶分糧十石,招募一些人手替咱們轉運錢糧,如何?”
袁遺忙諫言道:“咱們大名府那處甚是隱秘,方便這些人知曉麽?”
盧俊義搖搖頭,道:“我意是叫這些人將一部分錢糧轉運到二龍山,先叫楊志、衛鶴;馬勥、孫新四位位兄弟在那處安歇訓練人馬以待時機,如何?”
扈成歎道:“這要是每戶一石,可是一下子便去了十萬石啊!”
盧俊義見說是笑笑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言罷離了扈成不表,朝袁遺再次剖白道:“那幾百戶遭了梁山之禍的人家,再額外給二十貫錢,咱們能做的也就是這麽多了!”
扈三娘此時方在心裡歎道:‘真乃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子!’不覺是看向了自家的哥哥,卻見她的兄長扈成是投來意味深長的笑意,又點了點頭,直叫她雙頰緋紅!
盧俊義卻突然發聲道:“扈兄還是親自去那李家莊一趟,與他說清楚了利害,盡盡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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