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到機場上，銀色的殲10B戰機被鍍上了一層奇幻的金紅的色彩。

　戴著金頭盔的張一航站在自己的戰機旁，與這位親密的戰友做最後的告別。

　在空軍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在老飛行員退役的時候，會與自己心愛的戰機進行一個告別儀式。

　通常這樣的儀式都會有很多新人學員在現場觀摩學習兼送行。但張一航的這個告別儀式，卻顯得非常冷清，觀摩者只有剛剛跟他連夜打完一場惡戰的向羽而已。

　張一航就像是在摩挲一個稀世珍寶一樣，伸出右手摩挲愛機，從機頭一直摩挲到機尾，尤其是對於那矢量尾噴口的“菊-花”，更是一再愛撫。

　“向羽啊！現在全世界能夠掌握矢量技術的國家也不多啊！這矢量戰機下一步的實戰創新戰術，就得由你來去探索了！”

　“師傅！?你怎麽說走就走！?”

　“還有太多的問題想要跟你請教呢！哪怕你在軍中做過個技術顧問也好啊！”

　“飛行員嘛！就要這麽灑脫，該乾掉對手的時候，不會給他留一丁點兒的機會！該走的時候，也不要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我這發動機(此處指心臟)啊，早不就不行了。有些時候別說上天飛行了，在地面上都經常會感覺到絞痛。”

　“這就是所謂的年齡不饒人吧！要不是我放心不下你，也許早就退下來了！”

　“但在昨天晚上經過實戰檢驗，我是徹底放心了！我放心你，倒不是因為你有多麽厲害，多麽強大，而是你飛出你自己來了！你飛出了你自己的風格！你的空戰風格和其他人，包括我在內都不一樣，而且別人也無法去模仿你，那就是你向羽所獨創的鷹式飛行！我對此是特別欣慰啊！”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麽追著你飛進極速，然後又用導彈追著你打，讓你做出超過載機動了吧?”

　“因為我原來就知道你行！就能夠感覺到你還有巨大的飛行潛力！你只是缺少合適的激發而已！”

　“現在你找到你自己了，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自己的風格去飛了！”張一航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然盡褪昨天晚上的殺氣，就像是一位愛徒心切的嚴師，或是望子成龍的慈父。

　“師傅！遇到你是我一生的幸運。”

　“謝謝您對我一直以來的教導。”

　臨到告別之時，向羽心裡也滿是酸楚，無論他能力再怎麽強悍，戰術再如何厲害，向羽都從很早就知道在這世間有兩件事是他改變不了的，一個是生離，一個是死別。生離死別面前，再強大的人也會覺得脆弱。

　“來！”

　“走到我面前來！”

　張一航以少有的溫軟的聲音召喚向羽，一直以來師徒之間都是對著“杠”、或者粗聲大氣地對話居多，張一航突然這麽“溫柔”了一下，倒是令向羽很不適應。

　“來，戴上這金頭盔我看看！”

　張一航說完，摘下了自己頭頂象征著空軍自由空戰最高水平的金頭盔，雙手擎著，戴到了向羽的頭上。

　“師傅！”

　“這可是您的榮譽啊！”

　“我戴上不好吧?”

　向羽先是竭力推辭。

　“哎-?”

　“你還別說，怎麽還挺合適的呢?”

　等到向羽戴上這“金頭盔”之後，再伸手正了正頭盔的邊緣，還真就覺得不大也不小，還真就挺合適的。

　事實上，當向羽戴上那頂金頭盔之時，身後正是冉冉升起的紅日，還有銀白色的戰機作為背景，他的雙眼也泛起金色的鷹眸光芒，看上去特別帥氣，特別神氣！

　“戴上吧！”

　“不過，咱們師徒倆可說好了，師傅贈你這個金頭盔，可不是代表部隊啊！，這個金頭盔只是我個人一個希望，一個對於你的新的期望吧！”

　“其實，我的這頂金頭盔也是早年所得了，不能夠代表當今軍內空戰的最高水平了，師傅希望你像是昨天晚上那樣敢打敢拚，拚出自我，打出風采，再多贏幾個屬於你自己的金頭盔！”

　“這也算是師傅的臨別贈言吧！此外，這架殲10B，我也給你爭取下來了，我走之後，它可以成為你的座駕！”

　“這樣除了你自己改裝的那架殲10戰機之外，你還有我這架殲10B作為備選的座駕戰機，身為一名新銳飛行員的你同時擁有兩架最新款的殲10當座駕，可以說很是牛逼閃電了！”

　“謝謝師傅！我真是感動的不知道說啥好了！”

　“把這架殲10B留給你，是我跟部隊提的最後的要求。”

　“好了！”

　“就此別過吧！”張一航說完轉身就走。

　“師傅——！”

　“師傅——！”

　“師傅——！”

　向羽就像是呼喚唐僧的孫行者一樣，連喊了三聲師傅。雖然他心裡早就有和張一航分別的準備，但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麽果決剛烈，說走就走。

　“我不會給你丟臉的，師傅！”

　眼見張一航絕不回頭。向羽也只能做了一個最後的表態。此刻，他的心臟仿佛也受到了一把重錘的錘擊，讓他整個人都喘不上氣來。

　在東北小城， 從未有誰像張一航這樣關注過向羽的成長，好不容易在北華大學，遇到了這位亦師亦父亦友的導師張一航，他又這麽快就與自己訣別了。

　張一航的兩顆熱淚從眼眶裡滾落，他之所以這麽快地轉身，就是為了不想讓向羽那小子看到自己落淚。

　三十多年從軍了，無論遇到什麽樣的對手，遭遇到什麽樣的際遇，一代天驕鐵漢張一航從未落淚，在這最後分別的時候，他也不想落淚，不想破壞自己在最得意的弟子向羽心目中的形象。

　“小子，你不用對得起我，只要你對得起你自己就行！”

　“從東北小城一路殺出來，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一路成長為一個飛行員，隻為圓飛行夢想，能熱血報國，願你善始善終，不忘初心。”

　這些心裡話，張一航並沒有對向羽說出來。飛行員不需要太多的情緒化，無論愛與恨、別與離、勝與負、生與死，都是在轉瞬之間決定的鷹霸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