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怪物房?”

向羽問道。

“這是參賽飛行員的一種戲稱。是指那些參戰的怪物級別的重型戰機。哮天狼在上次奪取了金頭盔之後，今年已經換裝新戰機了。”

“他們已經在飛殲16了！”

來網速說完又在鍵盤上一敲，一架淺灰色塗裝的戰機出現在屏幕上。

“超側衛！”

向羽說出了殲16的北約代號。

雖然這架殲16長的也酷似“側衛”家族的戰機，猛然一看讓人傻傻分不清楚。

其實，向羽知道這殲16，已經不知道比它的原型機蘇27進化了多少了，首先它的灰色低可視塗裝，就是它顏值的標志，此外，戰機內部的航電、發動機、雷達全都換了一個遍，可以說是相當先進了，所以，被歸到了“怪物房”。

“進入怪物房參戰需要哪些資格?”向羽問道。

“真的確定要進入怪物房嗎?”

來網速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向羽，你確定要挑戰武裝到牙齒的殲16?

“是的，既然來一回鼎新機場，當然要會盡軍內高手，這個常佳去年從飛虎團手中奪走了金頭盔，今年別說他在怪物房，就算是他在BOSS房了，我也要和他打！”

“怪物房的所有戰機都是雙發重型戰機，一般來說，像你這樣飛單發輕型戰機的飛行員是絕對不會去怪物房找虐。”

“當然你也可以提出特別申請，進入怪物房去挑戰常佳的殲16，但是，你覺得你去挑戰一個駕駛殲16重型戰鬥機的金頭盔飛行員真的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嗎?”

來網速在任何時候都是那麽的理智，給向羽詳細進行了分析。

“不明智，但是一個必須的選擇。”

向羽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人生很多選擇都是不明智的，但是你必須得選。

就像他最初明明是一個近視眼，卻偏偏殺鷹取眼，走上了飛行員這條道路，因為他必須要這麽做，飛行就是他的宿命！

“皮師傅！”

“咱們出去走走！”

向羽忽然對著皮相交說了一句。

老皮聞言出了機堡，跟向羽一起走到了鼎新基地之外，望著天上的一輪圓月和蒼茫的戈壁。仿佛心境也隨著澄明起來。

“你的心態不太穩啊。”

“要崩?”

月光之下，老皮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皮師傅！真是有你的，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眼下周圍已經沒有外人，向羽也松弛了緊繃的神經，索性與皮相交交交心。

雖然他與老皮的關系一向是不錯，但像是這樣深度交談的時候，還真的就是很少。

“知道我為什麽在打贏海蛇之後，把你們都給搬請過來嗎?”

向羽反問了一句。

“因為你害怕了。”

“是，我是真害怕了。”

向羽也極為少有地承認了自己的心理活動。

“首怕的就是這金頭盔的爭奪確實是空前激烈。幾乎是所有的戰事的發展，都跟當初設想的不一樣。

要想贏，必須得打到最後，才能夠摘得金頭盔，不過要是輸了的話，也就沒有然後了。這種空軍所獨有的“全程淘汰”，始終都壓得人幾乎要窒息。”

“另外，在我內心當中比這空戰壓力更大的，其實，是一種刻骨的孤獨感，現在各部隊都喊著要血洗老虎團，擊落向羽呢！”

“你是不知道啊，皮師傅，面對漫天遍野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真的很誅心啊！我突然感覺到當藍軍，扮壞人，也沒那麽好玩，就好像在我身邊一個朋友，一點支持者都沒有，這種滋味真的很難受啊！

所以，我把你們給搬請過來，既是對我進行技術支持。也是給我一個精神安慰——我還在跟我的團隊在一起。”向羽對皮相交說出了心裡話。

“對於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釋，對於不懂你的人更不必解釋。”

“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王牌留其名！”

“在我看來，你要是想成為真正的空戰王者，眼前的這點考驗都是輕的，更大的考驗甚至是磨難，也許還在後面。”

皮相交以過來人的身份對向羽說道。

“哎?！皮師！您可別亂說啊！”

“您這嘴可開過光！”

向羽是真心不想經歷太多坎坷。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嗯——！”

“還真沒有聽過你講故事。”

“熱血軍旅、保家衛國，扞衛領空、九死不悔。這些情懷都很好。但是最初，我還真就是升華不上來。”

“我跟你不一樣，你是考上大學之後直接就當的飛行員，成為了一名軍官，也成為了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

“我呢，沒上過大學，原本文化是高中畢業，從剛當兵的那一天起，就是普通一兵。千萬士兵當中的普通一兵！我當兵的那天我胸前戴了一朵大紅花，村裡的老少爺們都出來送我。他們當中有些人知道我去空軍服役了，都爭相傳頌我的事跡，老皮家那二小子了不起啊！當空軍了！”

“誰啊！?就是老皮家那二皮啊！?了不得啦！二皮當空軍不得開戰機啊！?”

我是在父老鄉親豔羨的目光出發當兵的。

“我爹死的早，只有我娘到村口來送我，我看得出她的眼神裡有太多的不舍，但她的臉色兒很好，滿面紅光啊！她光榮呀！生了個兒子二皮當空軍啦！”

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皮相交的雙眼直放光。

“可到了服役基地我才知道，想象和現實到底差距有多麽大，我的任務不是開飛機，而是修飛機，每天要做的事情不是駕駛戰鷹在祖國的藍天上呼嘯飛翔，而是面對一大堆零件，給戰機維護或者是給戰機噴漆。”

“當時，我這心理落差也是蠻大的。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去。回去我能做什麽呢?修修農機具?還是和村裡的其他青年一樣一起種地?”

“既然選擇了空軍， 那我就跟我的崗位死磕！”

“從啥也不會的小學徒，到獨擋一面的機修師，再從機修師一直進化到軍中最強的的機修專家。最初驅動我不斷專研下去的動力說心裡話就是不想轉業。說句小農思維的話，我舍不得部隊給我的待遇，更舍不得身上的這身迷彩藍軍裝！”

“結果，後來水平越高責任就越大，逢年過節的時候，別人可以離開，但是我身為機修負責人十九年了，卻從未在春節期間回過老家。整整十九年總共回家的次數也不超過十回，每一次都在家待了十天半拉月就走了。”

“直到去年春節，我的老娘因病去世了，老太太臨走前還對我哥我妹說，不要驚動二皮，他太忙，他在守護咱們頭頂上的這片天哪！”

“所以，我就這麽失去了老媽！”

“沒能夠見到她最後一面，就是我軍旅生涯永遠的遺憾。”

“但在經歷了這麽一次永遠的遺憾之後，我這一直不高的思想境界竟然升華上去了，我這就是熱血軍旅、保家衛國啊！因為，我為我熱愛的飛行事業，已經付出了全部！”

“如果飛行是你的使命，你就不要害怕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