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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戰國當名嘴》第164章 海大魚
“你們有誰再敢勸阻本侯興建薛城,我就把他的舌頭割下來下酒!”

 靖郭君田嬰用手重重拍在柳木案幾之上,讓座下近百位的門客個個縮起脖子緊閉著嘴,噤若寒蟬。

 他們為了阻止靖郭君在自己的封地修建城牆,可以說磨破了嘴皮費盡了口舌,但得到的最終回應,就是這一句冷冰冰又殺氣騰騰的話。

 首席門客呂文浩暗暗歎息,眼前的主公田嬰,出身極為顯赫,乃是上代齊威王的幼子,是當今齊宣王的同父異母弟弟,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要謹小慎微,夾著尾巴過日子。

 熟讀春秋史書的他們自然知道,歷朝歷代以來,多少兄弟間為了爭奪王位,弄得腥風血雨反目成仇。

 所以,聰明的王世公子,都會低調地守著自己的封地過日子,以免禍起蕭牆,而眼前這個靖國君,卻反而大興土木,為自己的封地修建城池,這豈非成了國中之國?一旦有心人告到齊宣王耳中,那將是一場無形的大禍。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作為田嬰的門客,他們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公自尋死路。

 可惜忠言逆耳,良藥苦口,無論他們怎麽樣變著法兒苦口婆心去勸說,靖郭君田嬰依舊我行我素,執意要在自己的封地修建一座大城。

 ……

 想到這裡,呂浩文咬咬牙,還是挺身而出,對田嬰拱手道,“侯爺,老夫隨侯爺二十四年,請再聽老夫一席話,這城萬萬建不得,當今大王勵精圖治,已經不再沉迷酒色,昨日更是昭告天下,重新起用田忌和孫臏,齊國儼然有中興之象,在這個節骨眼,侯爺應該一動不如一靜,不要平地起風波。”

 田嬰冷眼掃過去,直到對方額頭上出了冒出了冷汗,這才開口說道,“你們懂什麽,正是因為田忌擔任了相國,本侯反而可以放心建城,因為我和他不僅是王室宗親,也是自至好友,有這層關系在,可以無憂也。”

 他端起一杯蜂蜜,尖嘴嘗了嘗,眼神逐漸變得犀利起來,“呂先生,念你跟隨本侯多年,這舌頭就自己留著,不過要罰你6個月的俸祿。”

 田嬰把裝蜂蜜的杯子往案幾上一摔,發聲道,“不要挑戰本侯的耐心,若再有人敢出聲,我也不要他的舌頭,只要把他丟進油鼎裡炸一炸。”

 說到這裡他即刻吩咐,在大廳之外的空地上,支起一個青銅大鼎,倒了七分滿的油,加了十分的柴火,在眾人驚懼的眼光中,將柴熊熊燃燒起來。

 大廳內一片寂靜,所有的門客都保持沉默,仿佛真被割了舌頭的一般。

 ……

 靖郭君田嬰舉手輕撫著自己的發髻,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正在這時,負責守門的軍衛,快步走了進來,上前稟報道,“啟稟侯爺,門外有個叫海大魚的士子求見。”

 海大魚?田英皺起眉頭,在印象中他不認得這個人。

 又看向廳中門客,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他求見本侯有何事?”田嬰彈彈衣角上的灰塵問道。

 軍衛在田嬰嚴厲目光注視下,戰戰兢兢的回答,“他說聽聞大王修建城池,說是來提前吊唁侯爺的。”

 什麽?

 田嬰騰地站了起來。

 坐下的門客一片心驚肉跳,心裡也在暗暗佩服,顯然這人也是來勁說侯爺不要修建城池的。

 田嬰重新坐了下來,怒極反笑,“好,好,你快去把那個士子請進來,本侯要仔細想看看他是不是銅頭鐵臂?這口油鍋能不能炸爛他?

 ……

 軍衛戰戰兢兢地下去之後,不一會兒領進來一個面色憨厚的年輕人,不過從他寬廣的額頭和平靜的舉止上,怎麽看都覺得應該是智商在線。

 “海大魚參見侯爺。”這年輕人對坐上田嬰。拱手施了一禮。

 田嬰上下打量了蘇秦一眼,帶著笑問道,“聽軍衛說,你是來吊唁本侯爺的,給你一句話,說出你的理由,說錯一個字,本侯就讓你在油鍋裡洗澡。”

 “侯爺,在下隻說三個字。”這叫海大魚的年輕人微微一笑。

 “哪三個字?”田嬰問。

 “海大魚。”海大魚說。

 大廳此刻,安靜得可以聽見針尖在地上跳舞的聲音。

 眾人我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絕世傻瓜,這貨報自己的名字。知道死字是怎麽寫的嗎?

 但他們目光中再多的憐憫,也擋不住靖郭君田嬰的一聲暴怒,他活在世上40多年,還從沒有一個人敢用這樣的方式來戲耍於他。

 “來人,把這瘋子抬起來,舉到油鍋上,先炸他的手,在再炸他的腳,最後炸他的頭,不要讓他死得太快。”

 這叫海大魚的年輕人,巍然不懼。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敢,我乃齊國上大夫蘇秦是也!”

 這話太令人震驚,大廳百多個門客都瞪圓了眼睛,靜靜看向蘇秦。

 ……

 蘇秦,在齊國誰人不知?誰能不曉?世人都知道他是鬼谷先生的高徒,學宮論證的魁首,上卿府中的嬌客,更是其去往日清風的上大夫。

 “你真是蘇秦?”靖郭君田嬰,盯著蘇秦的眼睛問道。

 蘇秦點點頭,一臉坦誠。

 你是蘇秦又如何?居然敢用化名戲耍本侯爺,該當何罪?本侯就是今天真炸死了你,也是活該。”

 田安重重一拍案幾,又想到,“海大魚?你究竟想對寡人說什麽”

 ……

 蘇秦盤腿坐在地上,取出腰畔隨身攜帶的毛筆,將毛尖在嘴尖在地上緩緩畫了一條大魚。

 這才抬眼看向田嬰說道,“侯爺,這是一條海中大魚,在海中盡情嬉戲,連大船都要逼著他走。”

 他拍了拍膝蓋站直身體,雙腳踩在魚頭位置。眼神鋒利地如刀。

 “侯爺請看,這條大魚因為過於囂張,結果自不量力一個翻身落到陸地上,那麽即便是一群小小的螞蟻,都能把他吃了一個一乾二淨。”

 “蘇秦,本侯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像王兄一樣喜歡隱語之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田嬰語氣雖冷,但在態度上明顯發生了改變。

 “好,那在下就直言不諱了。”蘇秦清了清嗓子說道,“侯爺就是海裡的一條大魚,而齊國就是大海,侯爺只有依靠齊國才能安然度日,侯爺今日要修建城池,必然引起當今齊王的猜忌,這將自絕於齊國,離開齊國這一片大海,侯爺你這條大魚,又能悠遊幾時?”

 田嬰不說話, 低著頭看著自已食指上的扳指,那一抹顫動的璀璨光華,讓他微微閉上眼睛。

 蘇秦的話很清楚,齊國才是他最大的靠山,而修建城池的舉動,雖然得到了一座城,卻失了一個國。

 座下門客們靜靜地看著他,

 個個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生與死,在侯爺的一念之間。

 終於,靖郭軍田嬰大步走了下來,握住了蘇秦的手,語氣堅定的說道,“蘇大夫一床話,讓本相無地自容,也讓本侯感激不盡!”

 “侯爺,在下還有一份厚禮要獻給侯爺。”蘇秦微笑著說道,“請稍候片刻,蘇秦去門外把禮物帶進來

 幾分鍾後,腳步響起,蘇秦手牽著一個黑眼晴的小男孩走了進來。

 這男孩的額頭和眼角,和台上的靖郭君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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