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頭還是尖頭的?”看著小腿上已經有血液滲出,武姬臉色蒼白的問著。
“尖頭的!”蕩夫用長戟的尖刺穿了那條蛇,將其提了起來。
看到果真是尖頭的,武姬的臉色便更加蒼白了。
邊關的將士哪年不被蛇咬死幾十上百個?
純粹的就是因為運氣不好,但又有什麽辦法?
別說他們沒有辦法,就連軍中的那些郎中們對此也毫無辦法,頂多就是讓你多活一會兒。
而大多數人,運氣好到爆的,無非也就是被截肢,然後灰溜溜的回家。
運氣不好的,有在回到營地之前就死掉的,有在截肢以後死掉的。
反正被尖頭的蛇咬上一下,十個人裡差不多九個半都要死,而且還是很快的死掉。
“截肢吧!”蕩夫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武姬。
其余人也是一臉的惋惜,當兵打仗,鎮守邊關,沒想到最終沒能死在敵人的手中,反倒是死在一條蛇的口下。
在這個人命卑微的時代,便是戰死,也沒什麽撫恤金之類的,更不要說這些死於非命的人了。
‘嗚嗚~~~’
盡管知道自己的命運要糟糕,可是在聽到要截肢的話之後,一個堂堂男兒也忍不住的放聲痛哭了起來。
一個少了一條腿的男人,回到家以後又能幹什麽?
種不了地,乾不了重活,完全坐吃等死的未來,甚至還會拖累家人。
“不用截肢!”李衛也很驚訝,被蛇咬了就要截肢?
後世那麽多主動作死的人都還沒截肢呢,這個意外的遭遇就要截肢?
“你有辦法?”蕩夫愣了下,意味深重的看向李衛。
“能不能救下來不確定,但可以試一試,應該問題不大。”李衛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醫生,但對於一些簡單的治療手段還是知道的。
況且現在距離被蛇咬剛剛一分鍾不到的時間,這個時間點是最容易處理的,也是最不容易留下後患的。
“那就試一試吧!”蕩夫點了點頭。
“衛崽子,不管老子能不能活下來,這次都要謝謝你!”武姬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希望,雖然很渺茫。
蕩夫同意李衛治療,完全是因為沒有辦法。
在這裡進行截肢,武姬活下來的希望也不大,他們沒有止血的能力。
就算成功的止血,後面也依舊有很大幾率死去。
橫豎都是個死,讓李衛試一試又有什麽問題?
“等把你救下來再談謝的問題吧!”李衛微微一笑,給武姬送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隨即一臉鄭重的對著蕩夫等人說道:“我需要幫忙!”
蕩夫等人點了點頭,這完全沒問題。
“來兩個人,用繩子在這兩個地方扎死,越緊越好,另外再去個人,生一堆火,準備些草木灰過來。”李衛立即開始吩咐道,內心多少有些緊張。
自己毫無經驗,僅憑記憶中那點可憐的救護知識。
但這個時候自己不站出來,武姬就要完蛋。
他無法忍受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經常與自己開玩笑的人就這麽死去,雖然那是調侃。
但僅僅隻是開啟了嘴強王者模式,卻沒有開啟拳腳模式,李衛並不認為他是一個壞人。
路薑與另一位老兵林從身上抽下一根繩子,兩人分別在李衛指的地方進行捆綁。
蕩夫也開始尋找一些乾草,打算點燃取灰,雖然不知道李衛到底要幹什麽。
“伍長,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李衛盯上了蕩夫的青銅匕首,總比用那些長兵器方便吧?
蕩夫沒有說話,隻是將腰間的匕首取下扔給李衛。
取下匕首,路薑兩人也已經捆綁好,兩人不知所措的等著李衛進行下一步動作。
雖然是第一次,但李衛也隻能自己硬上了,深吸了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一些。
匕首輕輕的在武姬的小腿上劃過,就在蛇留下的兩排牙印中間。
然後……
武姬的確是條漢子,被匕首這麽劃都忍著沒喊痛。
但問題在於,這一下僅僅隻是讓他破了皮而已,這下輪到李衛尷尬了……
“伍長,還是你來吧,我怕我把握不好力度。”尷尬的李衛果斷的放棄了主刀的資格,這要是手術刀,一下絕逼可以了。
蕩夫有些鄙視的看了眼李衛,但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將另一名老兵打發去生火,留下李衛在一旁指導。
“伍長,刀口就劃在兩個牙印中間,如果可以的話,最好在每個牙印上劃一下,不要連著劃,千萬不要十字劃,深度的話,半個手指的深度就可以了。”站在一旁指揮的李衛瞬間放松了不少。
先前因為緊張而帶來的壓力也瞬間消散,似乎是被轉移到了蕩夫的身上。
然而……
蕩夫手起刀落,嘩嘩兩下,兩個刀口便按照李衛的要求劃好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麻利的以至於匕首手收了起來,武姬這才察覺到有些疼。
李衛忍不住的暗自尷尬了下,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你們兩個,一人從上,一人從下,用力的向中間推,但各自不要超過傷口,也不要觸碰到傷口。”
蕩夫和路薑兩人開始按照李衛的要求做,像是擠牛奶似的,一下又一下。
當看到傷口處的確有黑色的血液被擠出來,李衛這才放心的開始了講解模式。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在這戰國時代開一個科普知識大講堂好了。
“刀口要那麽切,是方便日後恢復,太大了不好處理,萬一血流不止就麻煩了,而且也會影響以後。”
“將兩端扎緊,是為了防止蛇毒順著血液流向體內其他部位,大多數中了蛇毒的人會死亡,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這也並非萬能的,就算扎緊,也隻是拖延蛇毒流動的速度而已,如果不立即進行處理,依舊會死掉。”
“而你們現在做的,就是將還沒來得及流向其他地方的蛇毒給擠出來,這些黑色的血液,就是被蛇毒感染以後發生病變的血液。”
“什麽時候擠出來的血不是黑色的了,跟正常的血液一樣了,就可以停了,穩妥起見的話,再擠幾下也可以。”
“草木灰具有消毒止血的作用,在野外沒有草藥的情況下,可以暫時使用,以免傷口感染,等回到營地以後再換成草藥敷上去就沒什麽大問題了。”
“對了,剛才有點急,忘了一點,伍長你的匕首經常擦拭嗎?”李衛突然想到一個恐怖的問題,別特麽沒死在蛇毒上面,反倒死在了蕩夫的匕首上。
蕩夫白了眼李衛,這一番講解,倒是讓蕩夫對李衛刮目相看,但現在還是忍不住的想鄙視他一下:“這把匕首我除了用來殺人,也用來吃肉,你說呢?”
“那就好!”李衛暗暗松了口氣,至少證明匕首是乾淨的。
因為邊軍已經一年沒打仗了,而蕩夫則要天天擦拭匕首,就是濕布去擦,聊勝於無吧。
“下次在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最好是將匕首放在火上考一下,這樣可以消毒,其實之前那些截肢後死掉的人,大多數都是死在這上面。”
不大會兒的功夫,黑色的血液便換成了鮮紅色的,蕩夫兩人繼續擠了會兒,等另一名老兵將草木灰取來這才停手。
李衛用清水將傷口上的血清洗了下,然後才將草木灰敷了上去,又將一塊折成四方塊的布蓋了上去,接著用布包扎起來,取下了兩根用來束縛的繩子,一場簡單的野外救護算是完成了。
‘咕咕……’
天上忽然間出現一隻飛鳥,圍繞著李衛等人緩緩的盤旋著,口中發出興奮的叫聲。
看到此物,蕩夫等人臉色猛的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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