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很窮,很缺錢,他想住大房子,想有美婢,既然有人非要把臉湊上來,他不介意在狠踩一腳的同時,賺上一大筆銀子。
至於臨出門前的那句詩,就純粹是裝逼了。
他很暢意地離開了,留下一屋懵逼的人。
賈善才雙眼冒金光,望著沈慕的背影,帥啊,這才是我輩讀書人應有的風范啊!
此刻他恨不得化身沈慕,可惜他肚子裡沒有那些傳世詩詞,他很快追了出來,追問沈慕要怎麽辦。
沈慕神秘一笑,就是不說。
“那報紙呢,啥時候詳談?”
“三日之後,你到城南微子湖邊的水晶灌湯包鋪子來。”
賈善才喜滋滋地走了。
在他眼裡,雖然接觸不久,但他知道沈慕不是那種不做沒有把握事情的人。
紅樓之中的人也很快散去了。
獨留綺蘭姑娘佇立窗前,久久歎息,這下是把沈慕給得罪慘了。罷了罷了,這都是命。
她本想著趁沈慕如今風頭正盛,請他做首絕妙詩詞,自己再將其融入自己的曲子中,這樣對於中秋之日的花魁賽,她的把握就大了不少。
那賀仲雖也有些詩才,但比起沈慕來說,還是差了許多。
隻是賀家有錢有勢啊!這也是她不得不顧忌的地方。
不是說文人都喜歡名聲嗎?你沈慕做詩詞,我幫你傳唱,兩全其美的事情,你怎就如此不按常理來呢?
她可清楚地記得,沈慕走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也很好奇,沈慕究竟有什麽辦法能讓他自己在三日之內名滿整個寧州城,無一人質疑他的詩才。
幽幽一歎,她往紅樓旁邊的一所宅院走去。
歸家的沈慕開始翻箱倒櫃地找紙筆,沒辦法,來了這異世後,根本就沒怎麽摸過。
況且他的毛筆字那麽醜,雖然也有心練字,可是非一日之功,他又生性懶散,無數次轟轟烈烈地做出決定後,還是頹然放棄。
他沉寂下心神來,開始細細思考。
大學時候他追過他們中文系的系花,那女孩長得極漂亮,氣質又好,所以為了拉近些距離,他那段時間發了瘋的背誦唐詩宋詞,雖然結局很悲慘,但是誦讀詩詞的習慣倒是因此保留了下來。
他在心裡感激了一番那個女生。
“嗯,寫什麽呢?”沈慕想,“不如把范仲淹的《蘇幕遮》給抄了,唔,不,是給做了。行,先這首。”
於是他提筆在白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寫完之後,想了想,又把范仲淹的《禦街行》也做了,心想,老范啊,你可別怪我,隻怪你這幾首詞做得太好。
接著晏殊的兩首《浣溪沙》啦,歐陽修的三首《蝶戀花》啊,統統給做了,沒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一面碎碎念,“明天過後,哪個王八蛋再敢說我不會做詩詞,我就拿這些詩詞扇他臉!”
這廝抄詩已成習慣,如今更是無恥得沒有下限了。
“哎呀,差點忘了,”沈慕一拍腦袋,“怎能忘了柳三變那個史上最有名的青樓才子呢!”
於是那首“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也成沈慕的了。
看著這首《雨霖鈴》,沈慕感慨萬千,柳三變得謝謝我啊,要不是我,你的這首名詞恐怕無法在這異世傳唱。雖然現在是我做的了,名聲也是我領受了,可是我不會與你計較,
我這人就是這樣,不怕吃苦肯受累。 放心,這點壓力我還是能扛得住的!
這一番作詞直到凌晨才停歇,沈慕也未洗漱,就直接爬上床睡覺去了,連賈善才的大作都沒空去研究了。
這一覺睡得那叫一個舒坦,日上三竿了才迷蒙著睜開眼。
睜眼就看到一隻豬頭趴在自己面前,那豬頭還衝他眨眨眼。
你妹,沈慕一拳頭砸去。
哎呦一聲,又砰地一下。
“你幹嘛打我?”一個肥胖的肉團捂著眼睛爬起來。
“誰讓你個死胖子大清早沒事趴在我床前的?”
李世傑揉著眼睛,又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沒好氣地道:“好心沒好報!我那是聽說了你與賀仲打賭的事,特意來看看你這邊需不需要幫忙。你竟然還打我!哎呦呦……”
李世傑嗷嗷著叫,因為疼痛還眨了兩下眼。這死胖子,還拋媚眼,打你也是活該!
嘴上卻道:“啊哈,這事啊,李兄但請放心,我已有安排,你且看著吧!”
李世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到底有沒有把握?你可是不知道,昨晚才發生的事,現如今已經傳遍全城了,上到八十歲老翁,下到三歲稚童,就沒有不知道這事的。這事啊,透著古怪,我看八成是那姓賀的小子找人散了消息。那小子可陰著呢!”
“放心。你往桌上看看。”
李世傑眼睛上的疼痛稍緩,但還在輕揉著,拿起一張寫有沈慕標志性醜字的紙念了起來。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宴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胖子念叨了兩遍才放下,滿臉的複雜神色,再往下翻,一臉的頹敗。
“沈兄高才,三層樓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李兄這說的哪裡話,我的詩詞不就是你的詩詞嗎?”
李世傑聞言雙眼一亮,像是母豬發情一般,這目光讓沈慕又不由打了個冷顫,接著就見李世傑腆著臉道:“沈兄,過兩日家父要考研我的詩詞,你也是知道的,我……”
“明白明白,”沈慕打斷他的話,將那張紙塞到他手中,“從今天起,這首《浣溪沙》就是你的了。”
“沈兄,高義!”胖子李世傑一臉的讚歎。
“好了,既然如此,快派個人去,把蕭文山給我找來。”
“找他幹嘛?”
“幫我送詩詞啊!”沈慕三言兩語解釋了一遍。
“這事我們兩個就能辦了,哪裡還用得著他?”
“這裡可是有三十份左右,就我們兩個,那還不得累得扒掉一層皮?”
李世傑一想也是, 就派了隨身小廝去了。
沒多久,蕭文山就心急火燎地來了,一見兩人老神在在,絲毫沒有擔憂之色,更是焦急,在李世傑解釋清楚後,蕭文山看著沈慕,搓搓手,滿臉的不好意思,“沈兄,你懂得,家父……”
我懂你妹!
還跟我裝不好意思,兩個貨一個比一個會裝,沈慕直接塞了一張詩詞過去。
李世傑在旁鄙夷地道:“少裝,快乾活!”
三個人足足忙到天都黑了才算完事,個個累癱了。
“我李世傑,從十二歲開始,就瞞著爹娘偷偷地跑去青樓,可從來沒有哪一天像今天這樣覺得逛青樓也是個體力活。哎呦,可累死小爺了!”
“呐,這是銀票!”李世傑從懷裡掏出一遝銀票來。
蕭文山也從袖籠裡摸了一疊銀票出來。
再加上沈慕懷裡的,他數了數,足足有兩千五百兩。
內心狂喜不止,有錢了有錢了,豪宅、美婢,這下全都有了。
他已經在幻想著日後的幸福生活了。
“話說這些姑娘們可真富,看了詞後,二話不說就掏銀票,少的五六十兩,多的百兩。”李世傑道,“哎,我說沈兄,你還開個屁的湯包店啊,直接整天寫寫詩詞,那銀子就賺得大發了,沒一年,就成天下首富了。”
蕭文山咕咚咕咚灌了碗涼茶,白他一眼,“沒文化,你以為寫詩是想寫就寫的啊,那是需要醞釀的!”
“對了,交代你們說的要求都說了吧?”沈慕道。
“放心吧,都打了包票了,明天且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