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這天入夜後,沈慕在院中散步的時候,冷不防被小石子砸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安玉可,歪著個小腦袋,衝他笑嘻嘻地笑。
他便走到那院牆下,“你怎麽來了?”
那小腦袋便趴在院牆上與他說話:“那個年有為,正與我姐姐說話呢,我便偷跑了過來看看。你快把梯子搬過來,我爬過去。”
“啊?”
“搬梯子啊!”安玉可有些微的忸怩,“我們好久沒有好好說話了呢!”
少女懷春總是詩啊!
沈慕呵呵一笑,便跑到一邊把梯子搬來,然後便見安玉可手扶著牆頭,接著便小心翼翼地攀爬,最後蹲在了牆頭上。
這時候卻不敢了,提醒沈慕道:“你……你待會扶好啊,萬一我掉下去了,你一定要接住我啊!”
“行!”
於是便半蹲著在牆頭上轉了個身,一隻腳往下探,好不容易踩到了,不由輕輕籲了口氣,然後又伸出另隻腳,站穩了,便嘿嘿一笑,頗有些得意地拍拍小手。
“我很厲害吧?”傲嬌地揚起了小臉。
“厲害,厲害。”沈慕奉承。
安玉可又下,誰知這下竟踩偏了,不由跌落了下去,她大叫:“接住我!”
沈慕趕忙伸手,好歹是接住了,誰知那安玉可卻是受了驚,嚇得小眼緊閉,雙手亂揮,卻在沈慕雙手觸及她身體的時候被一肘打在沈慕臉頰上,沈慕登時被打得眼睛一眯,身體一晃,人也跟著往後栽倒,兩人雙雙砸在草地上。
滿懷溫香,鼻孔嗅到少女特有的處子清香,沈慕看到在那白皙如玉的脖頸處,漸漸爬上了一層粉紅,十分誘人,這時特想湊上去親一口。耳畔聽到一聲嚶嚀,動了下雙手,這才注意到自己一隻手觸到了一小團柔軟,難道是……不由又揉動了下,然後身前的少女便極力咬著貝齒,不讓那羞人的聲音發出來。
另一隻手卻是撫在她細膩柔軟的腰肢,此刻不由摩挲了下,即便隔著層衣衫,也能感覺到那種驚人的嫩滑。
嘖嘖……心下讚歎兩聲,趕緊又故作不知地撫摸了幾下,這時候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道低如蚊呐的聲音,“沈慕,你……你身上藏了什麽東西嗎?硬硬的,頂到我小屁屁了……”
沈慕一愕,隨即便是老臉一紅,“那是我的神兵利器。好了,快起來吧,壓死我了。”
兩人便爬起來,各自拍著身上的草屑,然後沈慕便看見安玉可低著小腦袋,臉色潮紅地站在那兒。
想了想,朝她道:“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來。”
沈慕帶她爬上了旁邊的一棟三層小樓,兩人坐在那屋頂上,看著萬家燈火的寧州城,以及頭頂的星光,月亮雖然才一半,但是還是灑落皎潔的月華。
“你姐姐那邊怎樣了?”
“還不是那樣,那年有為天天來,煩死了。”
“哇,好美的星空啊!”安玉可讚歎,又問:“對了,沈慕,前幾天姐姐問我知不知道綁架我的是誰?你知道嗎?”
沈慕踟躕,過了好一會,終究還是歎息著道:“是年有為……”
“啊?是他?”安玉可小嘴張成了個圓。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
“不,”安玉可立馬道,“我相信你。”迎著沈慕疑惑望來的目光,她微羞地道:“因為你能把我救出來,就沒必要騙我。沈慕,我會……我會一直相信你的。”
沈慕微微有些小感動,
這小姑娘挺會煽情啊! “可是你姐姐不信啊……”沈慕攤手。
“哎,姐姐竟然還答應嫁給他,”她小臉又皺成了南瓜,過會忽地握拳道:“不過,沈慕,你要幫我,幫我打敗那個年有為,我絕不能讓姐姐嫁給那個壞蛋!”
看沈慕還在遲疑,便拉著他的手臂搖了起來,“沈慕,你就幫幫我嘛,我知道你很厲害的。只要你想,一定可以打敗那年有為的。”
“人家可是侍郎公子哎?要權有權,要人有人……”
“你還是寧州第一才子呢,要才有才,要貌有貌……”
沈慕瞠目,在安玉可投來的堅定目光中陡然敗下陣來,“好吧,我試試。”
“哇,星空可真美……”
“別這樣說話……”
“為什麽?”
“因為容易讓我想起那個死變態……”
“嘻嘻……那我換一種說法,嗯……星空像你的詩詞那樣,美麗而又無窮無盡……”
“唔,不錯,你這小姑娘有前途,我就喜歡你這樣愛說實話的好孩子……”
“哈哈……”
……
秀樓。
處理完帳冊,安玉清喝了盞茶,沒有睡意,便倚在窗前看那窗外的星光,繁星點點,像是一顆顆寶石點綴在淡藍色的天幕上。
要說看風景,其實並沒有多大的興致,最近煩心事頗多,讓她不免疲累。往常倒還好,不過是生意上的瑣事,便還能承受,但自從那次府中遭賊死了個丫鬟後,她就一直覺得有團陰雲籠罩在安府的上空,及至後來端午節那晚玉可被綁架,又收到那封索要帳冊的信,那團陰雲更濃重了幾分,使得氣氛愈發波詭雲譎起來。
幸好當時聽信了爺爺的辦法,采取了讓三叔回綿州老宅說是取帳冊的拖延之計,如此才給了沈慕救玉可逃出牢籠的機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玉可竟因此愛戀上了他,頭疼啊,英雄救美的戲碼,卻發生在了親妹妹的身上。
如此年歲的少女正是叛逆期,稍有不順, 便愈加反抗,而最可惡的便是那沈慕了,有才卻無德,連玉可這樣的小女孩也騙,竟然還想帶她私奔,真是豈有此理!氣煞人也!
每次一想到這,她就恨得牙癢癢,可是也不敢采取太過激的行動,比如將玉可送回祖宅啊,或者鎖在房內徹底禁足啊,若是如此,只怕叛逆期的小女孩會與她反目成仇,這是她不希望看到的,畢竟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二最親的人。
這數日,她倒乖巧了許多,於是安玉清便也允許她去州學上課,盡管還是偶爾會碰到那個可惡的沈慕,但是也沒辦法了,只能讓丫鬟緊緊跟著,防止做出出格的事情。
再之後,便是婚事,她眉頭微微皺著歎息了一聲,爺爺是開明的,將婚姻之事決斷權交予她自己處理,她有才有貌,盡管提親的人很多,但卻一個也沒看上,其實去年也動過招婿的念頭,盡管一再降低標準,可還是不想太委屈了自己,畢竟是要朝夕相處過一輩子的人啊!
年有為的提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早些年接觸多了,兩人都互有好感,但後來安家出事,年家搬去京城,聯絡便慢慢少了起來,她又開始接管家族生意,更無心於兒女情事了。
既然一直無法找到鍾意的,便同意了年家的提親又何妨,還能幫助安家的生意更上一層樓,也不算太虧吧。如此想著,內心像有一條苦澀的河緩緩流淌。
不甘心又能如何,這世間事哪是一句不甘心就能怎樣的呢?
後來便哂笑一下,然後爬上床睡覺。
不想天亮的時候,竟傳來一個噩耗:三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