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隻覺胸口沉重無比,似乎壓了千斤巨石,讓沈慕想喘口氣都難,某一刻,千斤巨石猛然砸落兩下,他像是溺水了的人,用了最大的力氣掙扎,終於嘩的一下睜開了眼來。
再一看胸前,哪裡有什麽巨石,卻是一對三寸小金蓮。
再看鞋的另一頭,一雙大眼睛正氣鼓鼓地瞪著他,然後將腳收了回去。
“睡得跟頭豬似的,怎麽叫都不醒……”安玉可嘟著嘴,很不滿地道。
“這是哪兒?”
安玉可就將嘴巴往窗外努了努,沈慕看到外面天光大亮,顯然是一夜過去了,這時候忽地想起被迷暈前的情景,隻覺一股惡心感湧上來。
“你怎麽了?”
“想吐……”沈慕擺擺手,大口呼吸了幾下,才將那股惡心感壓下去。
動了兩下,手腳都被綁得牢牢的,根本無法掙脫,他便朝身後挪了幾下,那裡是牆邊,這樣靠著倒讓他舒服多了。
再看安玉可,不禁樂了,只見安玉可的胸前被綁成了個橫著的花生形,恰好將她的小乳鴿勾勒得更加突出,如此綁法一下讓他想起某國的愛情小電影。
“看來這縛繩之人也是個奇葩啊,若是生在我那時代,絕對是難得的英才。”沈慕暗道。
女人對男人的目光還是很敏感的,安玉可一下就感知到沈慕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胸脯上,不由臉色一紅,羞怒道:“你、你……你眼睛往哪看呢!”
“沒往哪看啊!”
“大騙子,做了先生,還是死性不改,見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安玉可氣呼呼的。
沈慕不由老臉微紅,是啊,都做了她的先生了,怎麽還能這樣呢?臉色一正,冠冕堂皇地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在研究你這繩子的綁法。”
安玉可低頭一眼,臉更紅了,盡管她年歲不大,剛發育不久,可小胸脯已經初具規模了,此刻被繩子一勒,更加明顯了。
“你……你不能看,轉過頭去!”
“哦。”沈慕便將頭轉到一邊,過了一會,又轉回來,“太累脖子了。”
兩人便目光對視,然後,下一刻,他看到安玉可眼圈紅了,然後忽地趴在雙腿上,嗚嗚哭泣了起來。
“嗚嗚嗚,你欺負我,你就知道欺負我……”
沈慕突然心裡也不是滋味,心想是不是自己剛剛做得太過了,畢竟對方還只是個小丫頭呢。於是投降道:“好啦好啦,算我錯了行了吧?我給你認錯。”
誰知道小丫頭哭得更凶了,像是春日的小雨一般連綿不絕。
沈慕頭疼了,他最怕的無非兩點:一是女人哭,一是女人不說話。
眼睛轉了一下,忽地道:“哎,安玉可,安二小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話說啊,從前有個公主,人們都叫她白雪公主,她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的繼母,也就是新一任的皇后長得也很漂亮,而且她手中一面魔鏡……”
漸漸的,哭聲低了下去……
“有一天,皇后問那魔鏡:‘魔鏡啊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然後那鏡子就道:‘王后,你是很美麗漂亮的,但是白雪公主比你還要漂亮!’王后的心裡立馬充滿了憤怒和妒忌……”
安玉可小臉已經抬了起來,哭聲也早就停了下去,梨花帶淚問:“然後呢?”
沈慕心內一笑,便將這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故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聽完後,安玉可皺著小鼻子道:“我才不信呢,
世上哪有那麽漂亮的女人,你都是騙我的。哼,我不管,你要再說一個出來!” 沈慕便笑,想聽故事就直說嘛,還找什麽借口。這時候也不與她計較,想了想,又道:“從前有一塊大石,那石頭是女蝸娘娘補天后剩下的一塊神石……“
“某一天,那石頭竟然哢嚓一聲裂開了,從中跳出來一隻猴子……後來他扎了個木筏,渡海去學藝……”
沈慕停了下來,不說了,實在是說了一個小時了,嗓子都冒煙了。
安玉可一見他停下了,就抗議道:“我不相信,石頭中怎麽可能生出一隻猴子來呢?你又來騙我!”
這時候,門推開,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胡子拉碴的,捧了個大海碗蹲在他們面前,嘿嘿一笑:“俺信!俺娘就說過,說俺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末了又恍然醒悟,驚歎道:“啊呀,這樣說來,那猴子不是俺兄弟?!這位兄弟,快告訴俺,俺那猴兄弟在哪,俺要尋親去!”
安玉可聽了不由撲哧一笑,與沈慕對視一眼,二人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意思:這人似乎腦子不靈光啊?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那漢子捧著大海碗,飯也忘記扒了,一臉急切地盯著沈慕,沈慕想了想,便試探道:“這位兄弟,你要去尋你那猴兄弟,那可就有些難了,他現在正在花果山水簾洞稱王稱霸呢!”
“花果山水簾洞?那在哪兒?離這遠不遠?”
“遠倒是不遠,就是路徑難尋,需得有人帶路方能找到。”
漢子拿筷子的右手摸著腦袋,很苦惱地嘀咕道:“那怎辦?俺一個人也不好去哩……”
沈慕見有戲,便歎息著道:“那路難尋,怕這世上也只有我能找得到了。只是我現今被綁在這裡,動彈不得,不然我也就帶你去了。要不你再等等,等個幾十年再說?”
漢子一聽傻眼了,愣愣地盯著他,在沈慕被看得莫名其妙時,他忽地嘿嘿笑道:“你別以為俺腦子不靈光就是傻子……”
沈慕心想,完了,難道這家夥真不是傻子,而是在逗他們玩?
然而, 接著就聽那漢子繼續道:“俺娘可說了,俺那是弱智,但還不是傻……幾十年,幾十年就算俺能等得了,俺那猴兄弟也等不了,到時候他早死啦!”
漢子用一種鄙夷的神色看著沈慕,隨即像是怕傷害了他的小心臟似的,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傻?”
沈慕頓覺腦海中響起一道晴天霹靂,呆立當場。
旁邊的安玉可早已笑得不可收拾,綁著的雙腳使勁砸著地面,眼淚都笑出來了,砸著砸著覺得疼了,又嗷嗷叫,但還是想笑,肚子都笑疼了,又沒法伸手揉,氣都要喘不上來了,咳嗽個不停。
小臉早就通紅如熟透了的蘋果,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喘勻了氣,學著那漢子的語氣問沈慕:“你……是不是傻?”
又大笑,“哇哈哈,笑死我啦,笑死我啦,這個笑話至少能笑一年……”
沈慕又定睛看著安玉可,那漢子也扭頭看向安玉可,過了好一會,才震驚著道:“完嘞完嘞,她瘋了嘞,俺要告訴俺爹去,這倆人一個傻了,一個瘋了,不值錢嘞!”
說著,起身就要走,冷不防,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準確無誤地揪住了他的耳朵,他立馬“疼疼疼……”地佝僂著身子大叫起來。
一個五十余歲的老頭冷冷地盯著沈慕,道:“你是個好小子,連個傻子也忍心騙!且留你再蹦躂兩日,等東西一到手,爺爺立馬就送你下地獄!”
一腳踢在他傻兒子的屁股上,“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給我滾出去!”
沈慕內心不由一陣翻騰,東西?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