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父,現在庫存有多少壇了?”
“八千壇!”李孝禮道。
“還是有點少啊!”沈慕皺眉,“再多招些人吧,等花魁賽一開,就咱們這產量,那些好酒的人能急得把咱們作坊給砸了。”
“行,這事我馬上就辦。”早有此想法的李孝禮立馬答應下來。
之後,數人作別,沈慕則隨蕭恩去見蕭知州。
到了之後,有人道:“老爺正在會客,請到偏廳用茶稍歇。”
入了偏廳後,發現還有人在,是個中年人,個頭不高,但神采奕奕,一見蕭恩,就站起來拱手笑道:“呦,蕭兄,好久不見。”
“賀兄,”蕭恩也拱手還禮。
沈慕納悶此人是誰的時候,便見那中年人盯著他看,蕭恩道:“賀兄,我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那中年人擺手道,“寧州第一才子、更是在短短月余將水晶灌湯包開遍全城的商道新進沈慕,賀某怎會不認識呢?”
蕭恩為沈慕介紹道:“沈慕,這位是寧州商會的賀民全會長。”
“哦,原來是賀會長,”沈慕站起,“久仰久仰。”
“哪裡哪裡,要我說,倒是老夫對你沈慕久仰的很哪!”賀民全歎道,“沈慕你年歲雖小,但手法大膽,每有驚人之舉,實在是不能不讓人歎服啊!”
這話貌似讚歎,但沈慕可是與賀家有仇怨的,沈慕可不相信這老家夥會這麽大度揭過。
“客氣了客氣了……”沈慕也跟著謙虛。
誰曾想那賀民全竟點了點頭,朝蕭恩笑著道:“蕭兄,你看現在的年輕人啊,可真不錯,到底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這話鋒轉得太快,使得蕭恩一愕,正要說兩句,賀民全已經扭頭向沈慕勸慰道:“沈慕,你才學好,詩詞做的厲害,應該專攻此道,備戰科考。商場如戰場哪,凶險莫測、詭詐難辨,稍有不慎就是傾家蕩產萬劫不複,可比科考凶險多啦,你這一步走得不妙啊!”
若說之前還是懷疑,那麽到得此刻,已經確定無疑了,對方露出獠牙凶態,甚至做出了威脅。
兩人深深對視一眼,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不屈戰意。
“賀會長,你是在挑釁我嗎?”沈慕悠悠歎道,“不妨實話告訴你,上一個挑釁我的家夥,如今已成喪家之犬了。”
賀民全神色微變,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對方的恫嚇之言,譏笑道:“不要以為會做兩首詩就天下無敵了。年輕人,口出狂言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的。”
“呵,”沈慕鄙夷地道,“賀會長,要論與我鬥,你真不夠格!”
說完,端起手邊桌上的茶盞喝茶,卻是再也不理他了。
對面的賀民全正要反唇相譏,而沈慕卻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茶上,讓他像是一拳打在空氣中,一肚子火氣出不來,再看旁邊的蕭恩,正一臉好笑地望來,礙於其有個當知州的親哥,賀民全也不敢得罪,最後隻得恨恨一揮手,“豎子狂妄,你且等著!”
自此後,雙方便再沒任何交流,但沈慕心內已經有了警惕,相信這老匹夫很快就會出招,我是不是要先發製人呢,沈慕在心內盤算著。
又過了一小會,蕭德來到。
“賀會長,沈慕,現在你們二家都對本屆花魁賽的承辦權有興趣,想要拿下來,只是目前有個難處,著實讓本官坐立不安啊!”蕭德揉著大肚子惆悵道。
竟然也是來拿承辦權的,兩人都出乎意料地望了對方一眼。
賀民全聞言知意,一下就會意過來,拱手道:“不知大人有何難處,興許商民能幫您解惑。”
“人道賀會長通情達理、經營有道,看來此言果然不虛啊!”蕭德哈哈一笑,讚道。“是這樣的,此屆花魁賽乃是本官到任後的第一屆,所以便想辦得熱鬧點,但是州裡財政比較緊張,也只能撥出五百兩來,所以你們看……”
沈慕恍然,這是典型的想讓馬兒跑又不給吃飽。五百兩能幹嘛,也只能勉勉強強布置個場地吧,缺額怎麽辦,自然是誰承辦誰掏腰包了。
沉默了一會,見雙方都不言語,蕭德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了。於是開口問道:“賀會長,不知你怎麽看?”
“這……”賀民全遲疑道,“往屆可還有一千兩呢,這次卻僅有五百兩,不僅要辦,還要辦得更好,這難度不小啊!”
蕭德面上有些不高興,“這不是財政緊張嘛,賀會長也理解一下。”
見蕭德已然有些不愉,賀民全趕緊應承下來,道:“大人放心,雖然銀錢不足,但即便自掏腰包,商民也會把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唔,”蕭德面露微笑,“那這事便有勞賀……”
“慢!”沈慕阻止道,“知州大人,學生可以不要州裡出一文錢,就可以把事情辦好,而且絕對是史無前例的盛況空前、熱鬧非凡。”
“咦,怎麽個盛況空前法?”蕭德來了興趣。
“學生能讓寧州下四縣、隔壁的秦州化州都有大量的人參與進來。”
“預計能有多少人來?”蕭德問。
“保守估計五萬人。”沈慕道。
五萬人,已經很多了,往屆與會人員差不多也就在三萬左右,這還是州府大力宣傳的結果。
然而蕭德聞言卻皺眉起來,似不相信此言,對面的賀民全已經放肆地笑了起來,“果然是黃口小兒,兩片嘴唇上下一碰,就要多吸引來兩萬人。沈慕,你告訴我,是什麽讓你有那麽大的勇氣說出這般狂妄無知的話來的?”
沈慕身旁的蕭恩也是對他連連使眼色,沈慕見了,卻僅僅對他露出一個微笑,示意他放心,蕭恩無奈。
其實他也搞不懂沈慕為何非要拿到此屆花魁賽的承辦權,按慣例來說,此事都是由寧州商會承辦, 州府旨在展現一個與民同慶歌舞升平的和平盛世,而商會一則可借機宣揚一下商會的名頭,二則可以交好州府,所以算得上是互利互惠。但要說到賺錢,其實真不賺。
但此次不但要倒貼錢,還要承擔“重任”,擺明了吃力不討好,何苦非要攬這破事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蕭德告誡道:“沈慕,這可是州裡的大事,你切莫信口開河、胡言亂語。”
沈慕鄭重道:“大人放心,我沈慕業已成人,知道輕重。大人若是有顧慮,完全可以出個告示,將此事曉諭全州。”
看到沈慕如此鄭重且堅定,蕭德也知他非要拿到這承辦權不可了,但還是為他考慮道:“曉諭全州就不必了吧?”
“一定要,”沈慕道,“大人,有了這告示,我辦起事來不僅方便,而且也有信服度,不然不明就裡的人就會說了,說往屆都是商會辦的,這次怎麽是你沈慕?人家不信啊!”
“確定?”
“確定!”
“那好吧,”蕭德道。轉身又朝向賀民全,“賀會長,此屆花魁賽的承辦就交給沈慕了吧,也算是給年輕人一個機會。”
“大人所言甚是!”賀民全道,抬頭的瞬間朝沈慕投去一抹譏笑。
出了府衙,賀民全朝沈慕搖著頭,憐憫地道:“年輕人啊,多多珍惜這個機會吧,也許以後你就會明白什麽叫做狂妄自大傾家蕩產了!”
“哦?”沈慕訝然,“沈某不懂,還請賀會長教我!”
“裝瘋賣傻,哼!”賀民全一甩衣袖,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