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升上夜空,綻放出絢麗的光彩。
旁邊十來個小孩拿著系著紅帶子的風車,在河邊的台階上嘻嘻哈哈地追逐玩鬧。
韓溪和寧成走在前面,秦余扶著曹素,他們一邊聊天,一邊看著寧州城最美的夜景。
韓溪是刺史府公子,他能知道很多秦余和寧成所不能了解的時政。
秦余聽韓溪講新聞,其中大多是喜事,比如朝廷聯合一個草原小部落,在北方打了勝仗。
只是當聽到那部落的首領姓孛兒隻斤時,秦余立即咳嗽起來。
孛兒隻斤?
希望只是巧合。
韓溪還說,除了對外,對內,也是贏了一場。
原來潼關一帶佔山為王的黃來兒突然因為自己兄弟給他送了頂綠色,內部出現火拚,讓官軍有機可乘,破了他們的山寨。
“處處都是大捷,可見天佑大周。”
韓溪提著燈,對他們道:“還有我們這邊,抓住了張士誠,哈哈,今年真是個好年。”
張士誠,孛兒隻斤。
還有那個黃來兒……
秦余記得李自成原名黃來兒。
咳咳,都是熟悉的名字,所以……這是個什麽世界?
“不過,我聽說半個月前,東海那邊發生了海難,一艘官船因此沉沒海底,上面的人大多淹死了,唉,可憐呢。”
寧成把他知道的說出口。
秦余他們聽了,也是唏噓。
四人到河邊把燈放了,才各自分別。
……
“抓賊啊,抓賊!”
臨近年關,總是會發生小偷小摸的事。
熱鬧的大街上,一個小乞丐正跌跌撞撞地跑著,身後是拿著擀麵杖的小販。
小乞丐跑到一對情侶邊上,看到小販已經殺到,也不管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躲到這對情侶身後。
秦余看著躲在身下的小乞丐,那髒兮兮的臉上有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讓他頓生愛憐。
曹素也喜歡小孩子,看到擀麵杖小販過來了,立馬阻止道:“他做錯的什麽,為何你追著他不放?”
小販大大呼了口氣,指著擀麵杖道:“這小破孩,吃包子不給錢,你說我能不追他嗎?”
原來是個小偷。
小乞丐聽到小販的話,立時站起來辯解道:“明明是你說的,包子不香不要錢,我嘗了一口,確實難以下咽,比我家裡的那些廚房師傅差遠了。”
小販一聽,頓時氣結,“兩位,你們聽聽,像這樣牙尖嘴利,胡攪蠻纏的,不是小偷,還是什麽。哼,居然還會編謊話,今天不打他一頓,我心裡就難受。”
說完,就要過去打。
“我沒說謊,我有家的。”小乞丐說著,想起自己的遭遇,突然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秦余看他可憐,偷包子也算事出有因,便把身上的銅板拿兩個過來,遞與小販道:“小哥,也別跟一個孩子生氣,來,這些錢你收著,就當他的包子錢了。”
小販拿著錢,紅著臉道:“這怎麽好意思。”
秦余說:“快些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包子都被別人偷光嘍。”
小販聽了,連說好幾個謝,才轉身跑了回去。
秦余見小乞丐還蹲在地上,拿出自己身上的錢,說道:“小朋友,你也回去吧。”
小乞丐抬起頭,搖了搖:“我……爹爹娘親都死了,我……我家太遠,回不去……嚶嚶嚶……嚶嚶嚶。”
曹素見到小孩,
不知怎麽就有些情不自禁,向秦余建議道:“哥哥,我們把他帶回去吧。” 秦余猶豫說:“這樣好嗎?”
曹素不怕髒地抱起小乞丐,道:“沒什麽不好的,你沒聽他已經沒爹沒娘了,怪可憐的。”
秦余道:“好吧,好吧,既然素兒這麽喜歡他,就帶回去嘍。”
曹素一聽,笑了起來。
小乞丐更是感激道:“謝謝大哥哥,大姐姐。”
回到家中,曹素打算幫小乞丐洗澡,秦余覺得曹素已經累了一天,怎麽忍心讓她再累下去,這個澡應該自己來。
可是,小乞丐死活不讓秦余碰他,“我要大姐姐,不要大哥哥。”
秦余以為這個小家夥覺得自己不會給人洗澡,呵呵真是好笑,難道千金小姐出身的素兒,也會給人洗澡嗎?
“放心,你大哥哥我很厲害的。”
浴室中,冒著白白的熱氣。
秦余正在給小乞丐脫衣服,當他解開破破爛爛的外套,看到裡頭雪白的肌膚,還有一根紅色系帶時,雙手不敢再往下動了。
小乞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眼睛早已經哭得紅腫。
“對……對不起……”
秦余急忙走出浴室,向外頭等著的曹素尷尬說了句,“素兒,我覺得這洗澡的事,還是你在行。”
“秦哥哥,到底怎麽了?”曹素一面奇怪地問著,一面走了進去。
“啊!你竟然是……”
太禽獸了。
秦余滿頭黑線,聽見裡頭曹素的詫異聲,便已經明了了,也不知這個大周對未成年有什麽保護法沒有,剛才自己的行為會被判幾年的刑?
咳咳……咳咳……
……
“你叫什麽名字啊?”
“姓劉,叫鳶……鳶兒。”
“哦,好名字,我姓曹,日後你就叫我曹姐姐。”
“曹姐姐……”
“嗯,乖,外頭的大哥哥不是壞人,他只是不知情,你能原諒他嗎?”
曹素閨房繡榻上,剛才還邋裡邋遢的小乞丐,這時已經變成粉嫩嫩的小蘿莉了。
她穿著曹素幼時的衣服,頭髮沒有綁,只是頭上兩根紅紅的系帶向下點了點,“嗯,我都聽姐姐的。”
“鳶兒,你家住在哪裡?怎麽跟父母失散的?”
劉鳶聽問,搖了搖頭,再聽到父母兩個字,想起這幾日來的遭遇,心裡頭不知有多少的委屈。
她撲在一團柔軟上,一邊哭,一邊嗚咽咽說道:“我和爹娘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坐船到外祖父家玩,不想遇到大風浪……嚶嚶嚶……爹爹他們都被卷了進去……他們都不見了……嚶嚶嚶。”
曹素一聽,想起剛才寧成的話,這可憐的小姑娘,一定是坐上那條官船了。
衣服已經被淚水沾濕,曹素卻也不管這個,只是問道:“那你家裡就再沒有其他親人了嗎?”
劉鳶哭道:“有……還有好多的哥哥姐姐,姑姑伯伯,還有一位奇怪的爺爺,他天天待在丹房裡,不出來。”
原來是個大家子。
曹素安慰道:“有親人就好,跟姐姐說說你家住哪裡?等明天,就送你回家。”
“住大大的房子裡。”劉鳶說著,立馬用手比劃著。
曹素好笑道:“我是問具體的地方。”
不過,她擔心小姑娘太小,根本沒在意過。
唉,這可就難了。
“嗯,我知道的……好像叫汴京。”
沒想到小姑娘還真知道。
曹素一聽,這下可就好辦了。
“那好,等明天啊,姐姐讓人親自送你回家。”說著話,曹素開始幫劉鳶脫衣服。
衣服被一層層脫光,露出雪白的肌膚,曹素歎道,這小姑娘長得真的太白了。
劉鳶害羞地看著她,“謝謝姐姐。”
“說什麽謝,我們能遇到,那叫有緣,來,今晚跟姐姐一起睡好不好?”曹素把劉鳶往床裡挪,自己脫下衣服,跟著躺下。
劉鳶貼在曹素的胸前,內心滿足道:“鳶兒好久沒這樣睡了,姐姐,你比我姑姑的還大。”
曹素笑了,沒想到這小姑娘並不怕生,只是她的頭髮一直在自己下巴搔著,怪癢的。
接著,她又問了句,“鳶兒,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
“哦,十三呐。”
曹素轉身把床邊桌上的蠟燭吹滅,摟著劉鳶說道。
秦余站在外面,聽到最後那兩個數字時,覺得自己的罪孽更大了。
唉,禽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