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這只不過一次普通的犯規而已!”
“噢!裁判,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場上的巴薩球員亂成一團,圍著主裁判不停地申辯。
人群中的普約爾平靜地掐著腰,默默地看著裁判在他面前掏出一張黃牌,然後再舉起一張紅色的卡片。
一瞬間,感到有些恍惚。
結束了,無論巴塞羅那最後是否可以戰勝埃因霍溫,對普約爾來說,本屆歐冠已經結束了。
在接下來的比賽裡,他只能坐在板凳上,為場上拚搏的隊友加油助威。
作為一名後衛,本想等白小天上場後好好發揮一下。可沒想到,他連白小天的毛都沒碰到,就這樣告別了球場。
他是巴薩的主力中後衛,而且本場比賽巴薩還是排出的三後衛陣型。
自己被罰下場後,對巴薩陣型整體的影響肯定非常大。原本三五二的陣型,現在已經變成四四一。
普約爾很沮喪,但他不後悔。
如果那球不果斷犯規的話,天知道亨特拉爾獨自一人帶球殺入巴薩禁區後會發生什麽。
作為一名中後衛,他所做的已經夠多了。
白小天也沒有揭露巴薩隊員拖延時間的意思,小跑著來到前場,拽起了“受傷倒地”的亨特拉爾,又拍了拍普約爾的肩膀,“護送”他走向場邊。
年輕的“小獅王”面無表情,默默地低著頭,朝場邊走去。
“沒事,還有十分鍾那麽久,浪費這點時間也無所謂。”白小天首先打開了話匣子。
普約爾一言不發,甚至連頭都沒有轉過來。
“踢的不錯,以你的實力,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戴上巴薩的隊長袖標了。”
西班牙後衛依舊沒有理會白小天的恭維,不急不緩地朝場邊走去。
白小天聳了聳肩,似乎對這種悶頭不說話的人一點辦法沒有。
漸漸地,再走幾步就要踩出邊線。
白小天突然一把把胳膊搭在了普約爾的肩膀上,靠近他的耳朵悄悄說道:“嘿卡爾斯,告訴你一個秘密。”
在普約爾走下場的最後一步前,白小天輕輕說完最後一句:“我最近任意球練的不錯。”
說完,白小天伸手拍了拍普約爾的後腰,轉頭返回到場內。
巴薩的助教過來給普約爾披上一件外套,並且抱住了他鼓勵道,“卡爾斯,你已經盡力了,踢的不錯!”
普約爾依舊沒有說話,任憑助教擺布。
其實從白小天上場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而隨著自己被紅牌罰下場,心中的那種悸動更強烈了。
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也不知道是這麽回事。
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巴薩球員在失敗後的慘狀。他看到了克魯伊維特的無奈,恩裡克的無助,雷納的絕望,還有德波爾的淚水。
隊友失望的表情像是照片一樣清晰,每個人歷歷在目。
在低頭哀歎的球員中,他還看到了自己。
金色拖布頭下面,是一張掛滿淚水的臉。
作為巴塞羅那的忠實擁躉,他和每一個年輕球員一樣,迫切地希望改變俱樂部現狀。擊敗老對頭皇馬,重新奪回西甲冠軍的寶座。
然而這兩年巴薩成績每況愈下,哪怕是有裡瓦爾多,瓜迪奧拉,克魯伊維特這樣的世界級球星,都沒辦法扭轉困境。
從范加爾執教最後一年開始,巴薩內外部交困,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矛盾也爭端。
而這一切,完全展現在成績上。
普約爾和每一個熱愛巴塞羅那的球員一樣,他希望憑借自己的力量,讓巴薩重回巔峰。
但是現在,在諾坎普,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亨特,你說我們能贏嗎?”雖然被披上了一件外套,但普約爾還是感到全身發冷。
“什麽?噢!卡爾斯,你發燒了!”亨特助教抱了抱普約爾冰冷的身子後,用手背放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上。“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不過你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
“亨特,你說我們能贏嗎?”普約爾跟在亨特身後踉蹌地走著,但嘴裡還是嘟囔著同一句話。
“能不能贏?卡爾斯,你燒糊塗了!”亨特大笑道,“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再見小子再有能耐,最多拿到一粒客場進球而已。話說回來,就算我們有十人應戰,但再見小子想在這麽短的時間裡打進一球,還是有些妄想了!別忘了,這裡是諾坎普!我們是巴塞羅那!”
“噢?是麽?但願吧,但願吧......”聽到助教解釋後,普約爾的眼皮立刻耷拉下來,看樣子仿佛要隨時倒下去一般。
普約爾的高燒來的非常快,讓巴塞羅那的工作人員有些措手不及。
亨特一把攙扶住普約爾,踉蹌著朝球員通道走去。
然而此時,所有球迷都把目光聚焦在場上,沒有人去和球員通道前的普約爾打聲招呼。
漸漸地,喧鬧聲被拋在腦後,越來越小。普約爾感覺此時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隻憑本能,一點點隨著亨特前進著。
“……再見小子還真有兩下子,上場後整個埃因霍溫的精神面呢都不同了……”
“不過也不用在意,短短十分鍾而已,他一個剛上場的球員能做什麽?”
亨特扶著普約爾在球員通道中走了不遠的一段距離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喊聲。仿佛海嘯一般,把碎碎念的亨特和普約爾震得一驚。
什麽情況?
亨特停止了自己的嘮叨,回過頭,看著已經變成一道白光的球員通道口發愣。
而他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道跌跌撞撞的背影,朝著球員通道口跑去。
“嘿!卡爾斯,你不能這樣做!”亨特連忙跑步上前,抓住普約爾的一隻胳膊,“卡爾斯,回來,回來!你的身體狀況十分不好,你需要靜養知道嗎?趕快回更衣室裡休息!”
可此時的普約爾哪有半點高燒病人的影子。
雙眼通紅的普約爾像一頭髮情地公牛一般,擺脫掉亨特的拉扯,拚命地朝著球員通道口跑去。
高燒使他平衡失調,一路上只能扶著隧道旁的扶手,跌跌撞撞地重新跑向球場。
亨特急忙從後面跟上來,跟在普約爾身旁,保護著他不受到二次傷害。
球迷們的高呼聲越來越近,他又何嘗不想馬上返回球場,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呢?
普約爾踉蹌地向前奔跑,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
看著越來越近的球員通道,普約爾感覺自己的雙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重。
最後,那片白色終究被黑暗取代。
“卡爾斯!”
這是普約爾暈倒前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