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復仇者呢！?

震驚於這位新降臨從者的職階，莫河直接悄悄後退了兩步，並小聲地請求那位財富主教釋放了一個偵測陣營的法術。而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名冠著復仇者之名的聖武士，居然沒有被這職階帶來的罪惡力量侵染，他的全身依然散發著代表最純正善良的靈光。

一名善良陣營的復仇者?開什麽玩笑。

老聖武士察覺到了艾爾菲爾毫不掩飾的施法手勢，卻一點也不在意對方失禮的試探。只是像其他那些有幸死而複生的幸運兒一樣，慢慢活動著自己的手腳，感受著生命力再次於自己的身體中流淌的快樂。似夢如幻，沒有真正經歷過一次死亡的人，是怎麽也無法想象得到，能夠再世為人是一種怎樣的快樂。

這時候呆愣的亞德裡恩也回過了神，他毫不收斂地表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激動和崇敬，一個須發都漸漸發白的中年人了，此時卻和有幸見到心儀男神的花季少女一樣，羞澀靦腆，狼狽地搓著雙手，雙腳一點點地蹭了過去。

“赫爾德閣下~”他終於從喉嚨中吐出了半句話，然後又緊閉著嘴，好像一下忘記了該說什麽。

“禦主。”復仇者停止了自己適應身體的活動，看著眼前的聖武士，隨後行了一個和騎士禮節很相像的動作。估計是他在回歸神國之前還在通行的禮節吧，莫河手上的這個大聖杯可是不會像原版那樣，貼心地給應召而來的從者們，統統灌注進貼合當前時代的知識的。

“不，赫爾德閣下，如果可以的話，請直接稱呼我為亞德裡恩好了。讓您稱呼我那個稱呼，總讓我覺得這是一種罪惡。”亞德裡恩已經完全切換進了迷弟狀態中，也不管周圍是不是還有人在盯著，直接發出了這樣的要求。而那位復仇者稍稍沉吟了一下，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嗯，該說點什麽了。再不說，這個大齡迷弟說不定一會兒就把老爺子直接拖回駐(fang)地(jian)裡了。

“歡迎您，【神聖復仇者】科斯拉·赫爾德閣下。”莫河越出眾人，走到了復仇者的面前。“我是本次聖杯戰爭的仲裁者和監督者，您可以稱呼我為言峰莫河。”

“那麽您有什麽見教嗎?監督者閣下。”

“……”

蒼老似乎沒有奪去聖武士敏銳的觀察力，被那對和雄鷹有的一比的雙眼凝視了一下，莫河就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特別的法術給籠罩住了，已經到嘴邊的瞎幾把扯淡和胡編亂造的假資料全都被死死封在了舌頭上，一個字都不敢往外冒。如果不是身體裡還有那一點來自龍後的神性，在這樣的注視下，他估計都會直接自己解除掉身上的變形效果了。

NND，你這隨便瞪一眼，怎麽好像比照妖鏡還牛逼。

好在莫河現在和他已經屬於同盟關系了，所以這一眼之後，復仇者全身的氣勢再次收斂了回去，雙眼微微耷下，表現得和一位農家老翁一眼，平平無奇。

“咳咳，復仇者閣下，作為交易的一部分，我有必要向您說明現在的情況。”

“是關於紛爭之神和他爪牙的消息嗎?”亞德裡恩搶前一步問道。

“是的，復仇者的禦主。”莫河板起了自己的臉，同時又努力擠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剛剛有一組參賽者已經接觸到了他們，就在南方離這裡不遠的巨魔咆哮森林。”

“已經找到他了?！那我們還等什麽呢?趕緊出發吧。”

“稍安勿躁，復仇者的禦主。”莫河注意到那位老聖武士一點也沒有焦急的神態，就好像完全不關注他嘴裡的消息一樣。

這讓他有點惱火，心裡的忌憚也更多了一些。“我們沒有找到那位降格的神聖的蹤跡，那位急急趕往戰場的從者，隻碰到了被那位君王留在原地的禦主，以及一些被複生的不死生物。”“只找到了他的手下?那也好，按照你們的規則的話，把禦主殺了，黑暗君王就會再次……”

“沒那麽容易的。”莫河又一次打斷了亞德裡恩急不可耐的發言，然後伸手指向了他身後站立著的阿爾托莉雅。

一直旁觀著這一切的呆毛王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擺出了她威風凜凜的騎士王架勢，在艾爾菲爾眼神的示意下，毫不客氣地邁步走到了三人組成的交流圈中。

“叫吾何事，監督者。”

“只是讓您來作為一個特殊的范例而已，陛下。”莫河招呼了她一下，就走到了這位王的身後。越過她頭頂勾成問號的呆毛，朝著不明所以的兩名聖武士問道:“兩位你們從她的身上看出什麽了嗎?”

“是魔力?”科斯拉又用那種眼神盯著阿爾托莉雅看了一會兒，半晌才開口問道:“她似乎在自己產生魔力?”

“對咯。”幸好老爺子還是識貨的呀。“這位亞瑟陛下自帶的能力中，又能讓她自己不斷為日常行動，甚至是戰鬥中魔力爆發的能力。所以即使有人暗殺了她的禦主，她也不會馬上就因為魔力短缺就回歸，而是有一段自主行動的時間。只要她在這段時間內尋找到一個新的魔力來源就可以了。”

“新的魔力來源?監督者閣下不說尋找新的禦主，意思是還有其他的方式能夠讓…(他刻意含糊過去了自己存在的形態)獲得魔力嗎?”

“當然了，要知道這世界上所有的活物，包括人類，生命活動都會帶動魔力的。”莫河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

“……”科斯拉閉上了嘴，微閉的眼睛裡似乎燃燒起了什麽東西。

“而且像是一位邪神，在萬般無奈下接受血祭，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行為吧?”

“……”亞德裡恩拔出了插在地上法陣中的聖劍。

“到了那種地步，誰會願意就那麽難看地慘敗啊。特別是對於一名好不容易才能復活的神祇來說。”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就足夠了吧。基本上就是擺明車馬地告訴你，這位降格降臨的邪神為了勝利，絕逼會采用一些極端的方式來獲得魔力。如果他們去突襲殺了他的禦主，反而會使得那種慘劇出現得更早而且規模更大。因為失去最大的魔力來源後，那位對於魔力的需求絕對會大得嚇人！

如果是換作守序邪惡來處理這件事，那就很簡單了。我去剁了這邪神的禦主，以班恩的心高氣傲和現在的窘迫情況，絕不會去再找一個禦主來。那麽為了獲得魔力，就必須進行大規模的殺戮行為，那麽他在虛弱狀態隱藏自己的打算就會落空。殺死一個連聖者形態都沒有的邪神，對於他們來說就非常簡單了！

但那是守序邪惡的做法，換成忠實可靠，善良第一的守善聖武士又會如何呢?

莫河走回了遠阪時臣的身邊，臉上笑容不減。隱隱感知到什麽的阿爾托莉雅回頭瞪了一下這個看上去十分扭曲的監督者一眼，也回到了她的禦主身邊。

亞德裡恩握著那把聖劍，把目光投向了身邊的聖賢。他也想到了那個似乎是最好的做法，但是那確實不符合聖武士的守則。這種情況下，就要請教前輩的意見了。

“我們去吧，去追他。”科斯拉不假思索，直接回答了一聲。

“追誰?”

“班恩。”他吐出了那個邪惡的名字。

“可是我們還沒有掌握到他的行蹤呢。 ”莫河滿含歉意地說道。忽略掉他臉上的笑容的話。

“那我們就去找到他。”

老聖武士露出了一個莫河很難形容的微笑。似乎是自信，似乎是慈悲，又或者那該被冠之以正義之名。

他不再囉嗦，向眾人挨個道別後，就大步走出了議會的會議室，趕向了他的命運。他的身後緊緊跟著抱著巨劍的年輕聖武士。

……

“吼，不愧是曾經創造了奇跡的科斯拉·赫爾德呐。”待到艾爾菲爾與呆毛也離去之後，朵高索斯便又從實驗室裡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歪著腦袋順著門看過去，好像還能從敞開的大門看到正在離去的背影。“他臉上剛剛那個表情，我曾經見過的。”

活了幾千年，你在他生前和他見過面我還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莫河白了他一眼，然後略帶擔憂地說道:“他能否創造奇跡我不懷疑，可是沒有了那把【神聖復仇者】的話…他真的能……”

“你在操什麽心啊。”龍巫妖嗤笑了一聲，黑色的眼眸裡閃過了些許忌憚。“那把劍可不是因為它本身的強大鋒利，而被叫做【神聖復仇者】的。”

“嗯?”

“對那個人來說，哪有什麽高貴的聖劍啊。只要是把趁手的長劍，就算是把破銅爛鐵，在他的手中，就是那把媲美神器的【神聖復仇者】！”

“……”

好吧，明白了。就是大佬的武器牛逼不是因為武器本身，而是使用的大佬本身牛逼唄。

莫河此時還沒有意識到，朵高索斯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