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與瘋狂同在。

這是莫河給名為吉爾德雷的法軍元帥最好的評價。

榮耀的救國英雄和黑暗的殺人鬼，這樣兩個截然不同，堪稱天上地下的稱呼居然能夠同時出現在同一個男人的身上，真的是很讓人無法相信。

但是有時候歷史確實就是如此，比之小說還要操蛋。這個清瘦的男人在21歲嶄露頭角，25歲便受封了元帥，在英法百年戰爭的戰場上立下的武勳是許多人都無法想象得到的。他本該就此飛黃騰達，成為法王的副手，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實權大貴族。可他卻在那位少女被出賣受刑而死之後，失去了繼續打下去的信念，歸隱到了鄉下的城堡，最後因為殘忍黑暗的罪行被審判殺死。死時他只有36歲。

而那個少女的名字，叫作珍妮·達爾克。

聖女貞德。

……

男人默不作聲地筆直地站在了原地，如一柄開鋒的利劍一樣，一派十足的軍人強硬作風。仿佛不管禦主下達怎樣的命令，他都會不打折扣地去執行到底一樣。事實上，在沒有發掘出內心潛藏的黑暗之前，吉爾德雷也一直都是以一副清廉勇敢、嚴格守序，深愛祖國的完美軍人形象行走於世的。

但是莫河此時卻害怕了。

因為這次要去的地方是無底深淵，沉澱著多元宇宙最邪惡最混亂渣滓的垃圾場，對於人心的影響大得無法估量。即使是聖武士在其中待久了也有墮落的可能，更別提是眼前這一位了。吉爾德雷降臨之時，托瑞爾世界規則對其解析的結果，不是莫河認為的騎士，也不是聖武士，而是元戎。

這就意味著他的意志力，可能不是那麽高昂。如果讓他負責帶兵下去，也許初期還能靠戰術取得優勢，可是一旦遲遲打不開局面，那麽萬一其意志被深淵侵染，覺醒了心底潛藏的邪惡後。額呵呵，那麽莫河就會看到什麽叫做現場改靈基了。

精通戰場指揮的劍階元帥，當場會變成窺視深淵，召喚海魔的術階元帥。那個時候，指揮崩潰造成的潰敗都算是小事了，如果讓術階元帥，那位藍胡子七搞八搞地玩召喚，說不定最後會直接把在拉萊耶城睡得好好的克總拉過來。那樣的話，連剩下的四年多都不需要等了，大家直接打出GG吧！

克蘇魯可是相當高位的舊日支配者，少說得兩三個強大神力神祗才有可能拉住他，不然這個綠皮肥章魚當初瞎逛瞎吃。而擊殺他?那你真的是想多了。舊日支配者這種特殊的神祗，最大的特點就是難殺！也許對於神祗來說，祂們並不是不滅不死的，但是想要徹底把一尊舊日按死，至少得來五六個強大神力才行。分出三個壓製，剩下的蓄力憋大招，才有可能做到。

“我說吉爾啊……好吧，這個稱呼怎麽叫怎麽奇怪，我還是先叫你元帥吧。”

莫河扶額道。受到信息化時代洗禮後，有些名字真的是會變得無法正視，莫名其妙地就會汙起來了。

他點了點頭，示意同意了這個叫法。

“元帥，你應該知道你手裡那本東西的危險性吧。”

“【螺湮城教本】嗎?光是存在，就是對主極致褻瀆的魔術書，刊載著能讓任何人墮落的邪惡黑暗儀式，溝通著某位沉睡在海底古城……”吉爾德雷一板一眼地說著他的認知，臉色沒有因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而發生半點變化。

“好了！行了！你這不是很清楚這東西有多危險嗎?”那幹什麽你還要一直抱著它啊！

【螺湮城教本】確實是一件相當強大的寶具。如果讓莫河持有的話，他現在都不用這樣扣扣索索的，

等著自己鍛煉把等級練上去再召喚。獲得寶具的當場就可以開始大肆召喚從者，一連召他十七八個都不會覺得一點難受。有著一個獨立魔術爐心就是這麽吊！就是這麽為所欲為！可莫河是不會要的，就是死！死外邊！從這跳下去！也不會用這件寶具一分一秒的。

而且不止是他不會要，他現在甚至希望吉爾德雷也放棄這件危險的寶具。雖然失去了這個，元帥的實力就相當於被狠狠砍了一刀——借由黑魔術獲得的【狂化】能力估計保不住了，保有能力【普雷拉蒂的激勵】也會跟著一起消失。

這兩個能力，連同寶具【集結於聖旗之下怒吼吧】一起開啟的話，增幅力度是難以想象的。在有限的時間內，吉爾德雷的近戰能力說不定會超過崇尚猛打猛衝的莫德雷德！在這樣的狀態下，他隨手一劍揮出，就是連齊格弗裡德的【惡龍血鎧】都扛不住的強力斬擊！莫河手底下也就只有蘭斯洛特說不定能夠憑借出眾的技藝撐住他的爆發時間。

但是如果砍掉了兩個的話……隻憑一個寶具增幅，估計他也就是能和直接突臉的刺客打個平手吧。

還不能是荊軻，王哈，燕小乙那種專注正面暗殺的家夥。

可是莫河手底下會缺這麽一個強力的近戰從者嗎?小莫，狂蘭，飛哥哪個不是衝鋒陷陣的好手?還輪得到你個半殘廢職業的元戎上場打輸出嗎?安心在後排開光環支援就可以了！打架的事，交給那群莽夫就好了。

換作是羅馬之花，紅Saber凱撒，都不需要莫河說，就會直接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禦主，您是要我放棄這件寶具嗎?”

好歹也是在政壇上摸爬滾打過來的軍方大佬，吉爾德雷怎麽會聽不出莫河語氣裡對於這本魔術書的厭惡與忌憚呢?

“是的，我就是打算讓你放棄這件寶具。”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不管是誰都不希望出現這種被自己主人親手削弱的情況的。

於是莫河就把自己的顧慮和這位元帥說了，雖然他還是刻意隱瞞了外神在四年多後降臨的事情，但光是擔心劍元帥黑化誤事，甚至背叛的理由其實就已經充分到讓這位元帥放棄寶具了——對於外人來說。

吉爾德雷聽完了莫河的顧慮之後，沒說什麽，只是用手不住摩挲著書的人皮封面，眼神中的死水泛起了一陣陣的波瀾。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禦主可暫且放心。”

“?為什麽?”

“因為”莫河看見了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讓他臉上的清冷之色凸顯得更為明顯了。帶著徹骨的寒意，他如此說道:“我也不是很喜歡那個，被傳說為藍胡子和殺人鬼狀態下的魔術師側面。”

“所以我想請禦主幫助我，完成靈基融合。徹底讓那個殺人鬼消失！”

靈基融合?

這又是什麽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