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松輕歎一聲,開始咂摸這些關系背後的意義。
汪書聲的確是很厲害,但是這個厲害,現在已經要打上一個引號,外加一個問號了。畢竟華東省的權利製高點,並不是掌握在他的手裡。
也就是說,王曉松現在跟他鬥一鬥,倒也無妨。這一點,跟王曉松之前猜測的幾乎別無二致。
這時候,郭迪接著回答了另外一個問題:“至於你說的史蒂夫的事情,這件事情我一樣也是在汪書聲身邊工作的時候,聽說來的。
汪書聲很早之前就已經是一個裸官了,他老婆女兒很早之前就已經移民國外了。要不是前些年他‘火線再婚’,才算是讓自己避免了被按照裸官處理規定被擼下來的結局。
不過要說這個汪書聲,跟自己的女兒關系真的很好,當年他女兒帶著史蒂夫回國‘創業’,他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但是就算是女婿,尤其是一個外國女婿,他完全沒有理由冒著丟官惹麻煩的風險,給這個史蒂夫開綠燈當保護傘啊。
王曉松對著郭迪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郭迪冷冷一笑:‘王主任果然是高手,您猜的不錯,他之所以那麽幫史蒂夫,不只是因為史蒂夫是自己的女婿,更是因為當時史蒂夫有可能成為他仕途上的幫手。’
王曉松大惑不解:“開什麽玩笑,這個史蒂夫要是什麽跨國集團的老板,靠著他們翁婿倆的關系,說不定能給他撈點政績進來。
但是這個史蒂夫我們大家都知道,他不過就是個國際掮客,外加兼職騙子而已,憑什麽成為汪書聲仕途上的推手?”
郭迪冷冷一笑:“王主任,這就是您 不明白了吧。史蒂夫當年的確是生產了一些對環境威脅極為嚴重的化工品。
但是這個家夥卻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背景,他的父親,是國際醫藥產權協會的理事。”
王曉松皺著眉頭,對於這個名詞,他還真的不是很明白:“國際醫藥產權協會?這個組織我不是 很清楚,你能跟我解釋一下嗎?”
“我這麽說吧,現在國內市場上的救命藥,都買的奇貴。就用治療白血病的格列寧來說,事實上,生產成本並不貴。
每一瓶藥的生產成本,可能也就百十塊錢,但是市場上一瓶格列寧需要至少三四萬塊錢才能買到。這東西是能救命的。
事實上,格列寧的配方其實是公開的,生產工藝也並不難複製,但是我們國內的廠家卻從不生產盜版藥,您知道是為什麽嗎?”郭迪問。
王曉松不假思索的說道:“保護知識產權?”
郭迪哈哈大笑:‘保護知識產權?您今年也有三十多了吧,見過幾個人用正版windows系統?幾個人花錢買cd聽歌,而不是去網上下載?
保護知識產權?我們從來沒什麽保護知識產權的意識。之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這麽自覺,是因為我們有把柄被人家外國人捏著。
簡單來說就是,你 只要敢盜版人家一款藥物,人家國際醫藥產權協會就能斷了你其他藥品的配方,包括以後有什麽新藥,都會對你進行封鎖。
要知道,咱們國家的藥品研製能力,比外國差了不止一兩個等級。如果我們為了這一兩種藥惹急了人家,甚至有可能被國際醫藥界孤立,到時候受害的,同樣是我們國內的病人們。
但是話說回來,您應該也聽說了,為什麽印度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各種生產盜版藥呢?’
王曉松這才有了點印象:“沒錯,我好像是聽過,很多國外的新藥,價格非常昂貴。但是印度卻有盜版藥,療效一樣,但是價格要便宜幾十倍,甚至只有對方百分之一的價格。”
郭迪冷冷一笑:‘說的沒錯,這就是重點。因為印度是一個奇葩國家,他們的種姓制度,決定他們國家的決策者不可能將底層民眾的人命當成人命。
你別覺得我是在說漂亮話,我們國家的官員,哪怕是貪官,幾乎都沒人能做出印度那種沒人性的事情來。
印度跟國際醫藥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任何沒有經過檢測,甚至是沒有通過雙盲測試的藥物,都可以直接在他們國家生產並且投放進市場。
說白了,就是讓底層民眾免費當小白鼠。作為回報,他們可以在本國生產銷售這些盜版藥品。’
王曉松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但是很快又變成了一臉疑惑:“等等,這個跟汪書聲支持史蒂夫有什麽關系呢?”
郭迪慘然一笑:“什麽關系?很可惜,汪書聲就是我剛才所說的,極少數的連畜生都不如的官員!
他跟史蒂夫打算,跟印度搶生意,以華東省為切入點,把我們變成第二個印度!”
王曉松頓時就愣住了,頃刻之間隻感覺到一股冷汗從後背上留下來。那時候,他們當軍人的在國外冒死禦敵於國門之外。
而在國內,汪書聲這樣的人,居然想要將自己的祖國變成人間地獄!?
郭迪長歎一聲:“當年汪書聲準備讓史蒂夫聯系國外的知名藥廠在國內開設工廠, 然後接著我們國內跟國際標準存在差異,用華東底層群眾來給他們試藥!
這件事情其實跟吸毒很像,明明知道對身體不好,但是卻還是會忍不住去嘗試。畢竟幾萬塊的救命藥忽然之間變成幾百塊,百十塊,甚至幾十塊。
這已經足以讓汪書聲被一部分人稱之為活菩薩了。但是實際上,這樣的代價是讓更多的同胞,冒死幫洋鬼子試藥!
而且一旦假以時日,這種合作關系簡直想戒都戒不掉!好在當年有一個青年官員,發現了端倪,拚死發言,直接越級上報,才算讓國家派人來查處了史蒂夫。也險些摘了汪書聲的烏紗帽。”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沒成,但是王曉松還是感覺到一陣心有余悸,試問當年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就算讓自己來改,也未必能從這種畸形的合作關系中解脫出來。
王曉松趕忙問道:“那個青年官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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