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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股濃煙從武關道南，一座座新建的土窯上空升騰而起。每座土窯之前，都有很多忙碌的人群，有人拉土、有人攪拌、有人製作磚坯、瓦坯，還有一些人則提著錘子，在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碎石上賣力的砸著。

　　 沒有人偷懶！

　　 青磚瓦房……帶來的反響，將包括李泌、吳天在內的所有人的想象。有一口飽飯吃，原本……已經是難民們心中的奢望，如今不僅一日三餐，還有……青磚瓦房?起初是不信，等李泌在武關道南立起磚瓦窯、石灰窯窯址的牌子後，所有人都沸騰了。

　　 這是真的！不用詢問，會燒窯的立刻自發的在窯址前匯集，自古京畿一帶工匠人才都會多一些，難民中的人才自然也不會少，只是大多年紀偏大一些而已。

　　 不僅如此，甚至很多不會燒窯的，也急急的匯聚在這裡。不會燒窯還不會出力嗎?挖土的挖土、拉車的拉車，吃飯的時間都不願意歇著，甚至晚間也打起火把賣力的忙碌。為自己蓋房還要偷懶，茅草屋活該住一輩子。

　　 難民爆發的熱情，讓聽瀾山莊之下成了一個巨大的工地，每日濃煙升騰灰塵漫天，也讓吳天突然有種回到後世的感覺。

　　 “PM2.5爆表了！沒想到，跑到大唐來，也沒能躲過！”

　　 即使躲在山上，呼吸之間也有著後世那種沙沙的感覺，吳天不由一陣苦笑。這種狀態還將持續很長時間，至少，在自己的要塞計劃未實現之前，那一股股濃煙都將飄蕩在聽瀾山莊上空，灑下許許多多看見的看不見的灰塵，且享受吧！

　　 “小郎君，你要求的那種‘水泥’，工匠們經過多種比例搭配試製，如今已經出了成果。”

　　 李泌匆匆的上山，隻為這種被吳天稱之為‘水泥’的東西。

　　 說來也奇怪，粘土和石粉、石炭粉，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經過燒製，再混合沙子和小石子加水攪拌，凝固幾日之後，便能硬如岩石，這實在是種奇跡。李泌知道，這種‘水泥’一旦推廣，大唐以後建房乃至建城牆的方式，都將發生巨大變化，甚至……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李泌其實很想知道，吳天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種東西，然而……吳天，卻只是給了他一句“你猜”，讓他不得不將所有疑問都繼續放在腹中發酵。

　　 “走吧，下山去看看！場地清理的差不多，也該開始建房了……”

　　 粘土、灰岩粉、煤炭粉，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些其他配料，可惜吳天只知道這三種，還不知道具體的比例。幸好也只是三種材料，從一成到九成分別搭配，上百種比例而已，匠人們將之打成粉，按不同比例混合搓成團，如同燒石灰般的一層層擺放燒製，得出正確的配方，其實只是個時間問題。

　　 ……

　　 何管家的圈錢行動完成的很完美，大唐十五道三百二十八州幾乎被圈了一半，近百萬貫的財富匯聚進了山莊，讓所有人都信心大增。

　　 藍田縣那邊，與碎石坡接壤的那片更大的亂石地終於被收入囊中，一個U形的防禦地勢已經形成，李晟已經開始組織人手，清理U形口的荊棘和石塊。

　　 “大手筆啊！原本老朽以為小郎君，只是要建一個類似於長安城內坊市那般的圍牆，沒想到小郎君居然要建成要塞。”

　　 自從壓了錢財回到莊中，老管家便沒有再去長安。如今那邊已經不再需要他親自坐鎮，相反，

莊中的蒸酒坊開始遷往山下，並擴大數十倍，老管家圈錢的同時，也將南山酒捆綁著賣出，以後……這裡才是山莊真正的賺錢基地。孰輕孰重，經驗豐富的老管家自然不會弄錯。　　 “呵呵呵……”

　　 老管家回來幫著自己，吳天自然高興不已，一邊拉著老管家巡視著整片碎石地，一邊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老管家畢竟比李泌那廝省心多了，吳天知道，雖然這次朝堂的漠視對李泌打擊極大，讓他對宮中那位以及朝堂幾乎失去信心，但李家百年來的統治畢竟不是虛的，正統的地位早已深入人心，想要割舍確實很難。

　　 “山莊實在太脆弱了，不可不防啊……”

　　 “確是如此，這次多虧有小郎君費心，否則……不說朝堂，便是這些難民，一著不慎也會毀了山莊。只是……如此大張旗鼓的建要塞城池，還扼守著武關道，長安縣和京兆府那邊必然不會允許，甚至還會引來千牛衛干涉，不知小郎君有何打算?”

　　 何管家聽著吳天的打算，內心深處自是極為讚同，但也知道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容易。

　　 “何叔，扼守武關道是大忌，這樣的事情我們不做！”

　　 “不做?”

　　 何管家很是疑惑，不由蹙起了眉頭。這片地勢U形的口部一封，武關道必然要穿城而過，就算平日不去管它，只怕京兆府也不會答應，除非幾大京衛願意派出士卒駐守，才能讓朝廷上下放心。

　　 “對，不做！何叔，你看李晟那小子在做什麽?”

　　 “李晟?”

　　 何管家凝神向著U形口看去，李晟正在指揮著人群清理著亂石，只是這亂石清理似乎極為規整，U形口內外……在人為的搬運下，內裡已經比外圍高出三尺，形成一個異常突兀的斷面，而且看情形也並不齊整，每隔開一段就會有一個向外的凸起，很是奇怪。

　　 “小郎君這是……要壘石為牆嗎?也不太像啊，這內裡被整體墊高取平了，卻沒有一點壘牆的意思樣子……”

　　 “呵呵呵，何叔，築城牆或許京兆府不允許，但為防止滑坡築護坡堤卻不會有問題！以後……U形口的斜坡地勢，將會以那斷面為界，內外取平，外面會越來越低，內裡也會越來也高，直到落差增到2丈為止，而武關道……在這一段，我們也將把它取直，讓他從護坡堤下走。”

　　 “這……”

　　 何管家愣愣的點點頭，人工製造一道絕壁，而且一道護坡堤再怎麽厚實，也會比一道城牆的人工和花費省太多，這……主意果真是太絕了。至於武關道，取直、整平，還寬闊了不知多少倍，官府就算想要刁難，也說不出口。

　　 “只是，小郎君要注意那道澗流，那是幾道山溪匯合而成， 山洪爆發時，可能會將這一段武關道淹沒。”

　　 點點頭，何管家說的不錯！外圍地勢取平之後會變低很多，這道澗流確實是個巨大的隱患，聽莊中的一些老人說過，武關道在這裡的那座石橋幾乎每過幾年便會被衝毀一次，已經成了來往行旅的心頭大患，有時不得不改走灞橋，從東門入長安。不過……這正是吳天想要的。

　　 “如今有了水泥混凝土，很多東西的建造會方便許多，莊裡會在上遊幾道澗水的出口處築調節水壩，分段限制，碎石地的這段澗流會被擴大挖深，也會隨著地勢開挖幾道溝渠，保證整片地區的用水方便。更主要的，澗流在U形口出口這裡也會有一道水閘，控制水流的大小，而且……”

　　 吳天手指了指碎石地兩頭，繼續對著何管家解釋，

　　 “武關道兩端，原本進出碎石地的道口會被保留，必要時刻，來往車輛也可以進入新建的莊內，沿著莊內修建的道路行走，不會影響交通。”

　　 “如此……甚好！小郎君發明的水泥，確是難得的好東西，有大用！現在還有流民從遠方趕來，陸續加入山莊，人手是足夠了，老朽認為可以在東邊這片地依山再建幾門窯，也好讓工匠們用起來大方一些……”

　　 苦笑……

　　 老管家沒有嘗試過後世的PM2.5，是不知道水泥窯的灰塵汙染有多大。算了，老管家要建便建吧，這東西很難保密，燒窯的匠人師傅來自四面八方，各有各的心性和難處，若有人願意花費百貫、千貫收買，說沒人會動心，吳天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