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溫彥博被李路氣的一口老血噴出,暈倒過去,孔穎達等跟溫彥博交好的大臣紛紛上前探視,還有人跪下要求李二嚴懲李路,可李二正在為自己剛才有些被溫彥博的話打動感到有些羞恥呢,李路說的有道理啊,老子是戰勝者,戰勝者替一群戰敗者考慮這麽多幹嘛?是不是這個溫彥博早就與突厥人勾搭上了,要不他這麽積極為突厥人奔走乾毛?自己原本還想過段時間就把他提升成中書令呢,哼,有這個汙點,還提個卵子。
李二在這裡胡思亂想,沒去搭理那些要求嚴懲李路的大臣,也沒有下旨要禦醫來,就在朝堂亂糟糟的時候,只見李路挺身走來,撥開眾人就要為溫彥博急救,“你做甚子?大臨已經被你氣暈,你還要對他下毒手?”孔穎達擋在李路面前,不讓李路救溫彥博。
“孔穎達,你別擋著本王,本王懂醫術,本王這是在救人,救晚了,他死了你擔得起?”李路看下孔穎達,也是腐儒一路的,晦氣,孔穎達糾結了一會兒,還是給李路讓,李路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溫彥博身上扎了幾針,溫老頭悠悠的醒了過來,“謝謝諸位把禦醫給大臨請了過來......”溫彥博還以為是禦醫救得他呢。
孔穎達他們臉色極為古怪,“大臨,不是禦醫救的你,是,是,是那位北海王他出手救治......”
溫彥博站起來,神色複雜的看著李路,“北海王,你為何救治老夫,難道羞辱老夫不夠,還希望救治過來,接著羞辱?”
草,不知道感恩的家夥,“本王只是出於一個醫者的自覺,救治了你。其他的本王沒多想,至於你,溫老頭,呵呵呵,本王該怎麽著還是怎麽著!”李路看了一眼聞言說道,“送給你一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這句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孔穎達溫彥博他們都沒聽到過,但這話裡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可不就是罵他們這些腐儒辦的好事?替突厥人說話惹惱了這位爺,人家文采都不是吹出來的。
就在他們感覺有些尷尬的時候,程咬金和尉遲恭卻笑了起來,“怪不得我們瞧你們這群書呆子不慣呢,原來你們這些讀書郎裡負心人太多啊。”尤其是程咬金還瞟了溫彥博他們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們就是大唐的負心人。
這時候作為百官之首的房玄齡開口了,“阿棧賢侄,你這打擊面有些大哈,大多數讀書人還是有氣節的!”瞧老房多會說話,一下把溫彥博給說成了極少數人,長孫無忌老狐狸瞧出自己妹夫已經對溫彥博不滿就落井下石,“玄齡兄說的極是,替蠻夷張目的只是極少數人。不過阿棧賢侄,老夫聽你兩句話好像有出處啊,嗯,老夫也算博聞強識之人,怎麽就沒見過這兩句話呢?”
長孫無忌此言一出,連禦座上的李二都開口說道,“阿棧,這話裡有什麽故事,講來!李二,這正開著國務會議好不好,你怎歪樓了呢?也是,歪樓是國人的傳統,李二歪樓也不奇怪,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李二歪了樓,大部分大唐朝臣也豎起了耳朵,他們也想知道這兩句話的來歷,以後好對人吹牛是不是?
李路一看,哎喲喂,這從上到下都歪樓了哎,他想了想之後決定還是借自己子虛烏有的師傅的名頭來說事,“陛下,各位叔叔伯伯,這句話是我師傅告訴我的,我師傅在西行的時候,做過西邊一小國的一城的法務官,那城主素來驕橫,好養鬥犬,
用做賭博娛樂,家奴們也依仗自己是城主的奴才驕橫跋扈,不僅欺壓百姓,甚至連官府都不放在眼裡。每當閑極無聊的時候,就牽出鬥犬,任意讓其撕咬路人,以此取樂。百姓和官府都敢怒不敢言。後來我師傅做了這城的法務官,就想沙沙這幫刁奴的威風。後來有一天這幫刁奴有撒狗咬了一個書生,那書生眼看就要喪命,這時候一個殺狗的屠夫救了書生,結果書生和屠夫被刁奴一起送入了官府,這時候正好我師傅在,他為人剛正,不懼什麽城主,就判了屠夫無罪,城主府還要給書生出醫藥費,城主府自然生氣,他們一邊逼迫我師傅改判,一邊威逼書生作假證,那書生貪圖財物又懼怕城主的勢力,就出賣了屠夫,更改了口供。我師傅勃然大怒,拍案說道‘人證,物證皆在,況且屠夫救你一命,你不思回報,反要置他於死地,與狗相好,認狗為友,傷天害理!天容你,我不容你!’說完就對書生用刑,書生挨不過,終於招了是城主如何用重金和威逼要他做假口供,案件真相大白於天下。我師傅重判此案:屠夫無罪;書生,與狗相好、認狗做友、恩將仇報,革去功名,給城主當狗!” 李路假托自己師傅把這故事說完然後說道,“後來我師傅辭官不做,東歸遇到我,把這故事講給我聽,最後說那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李路話剛說完,在場的不少文官羞愧的低下了頭,只有那些武將很是得意,小王爺說的不錯,這些書生手不沾土,腳不粘泥,還自命清高,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般處在順景時還好,但凡一有點風吹草動,或稍有點對自己不利的地方,就要麽放棄正義,要麽昧著良心說假話,甚至是做出負心的事情來。就跟小王爺說的那位書生人家屠夫仗義救了他的性命,他在強權的威逼利繡下,反而倒咬一口,與仇人沆瀣一氣,當堂翻供,簡直不是人;那屠狗之輩倒是很合我輩的脾氣,也對漢初大將樊噲就是屠夫出身,咱們沒學過那些彎彎竅,有的就是古道熱腸和一腔熱血。
就連李二也暗暗在心中想到,“還是程咬金和尉遲恭這樣的武將更可靠!”
歪樓了,這可不行,得把樓歪回來,房玄齡站出來問李路,“阿棧,既然你不同意虞國公的辦法,不知道你有何良策?”
“我?我當然有!!!”李路在前世的時候就與那個叫“鐵血大唐”的網友多次探討過如何安置這百十萬突厥人,“陛下,小臣已經書寫了一份奏表,請陛下覽閱!”說著李路從隨身的錦囊裡拿出一本奏折,遞給龐德,然後龐德在遞給李二,李二一瞧,果然是濃鬱的李路風格,前面是文言格式,像是怕李二想歪了,又用大白話謄寫了一遍。李二是越看越喜歡,“好,極好,阿棧果不愧我李家千裡駒之名!”
李二在那裡擊節交好,這讓下面的文武百官們很是好奇,這位新出爐的北海王到底獻了什麽奇思妙想,竟然讓一向不喜形於色的皇帝陛下為之叫好?
李二見大家那一臉渴望的樣子,就李路的奏折遞下去,讓百官傳閱,長孫無忌接過來之後瀏覽了沒多時就大讚,“阿棧賢侄果然大才,竟然能想出這般精妙的法子。”
房玄齡看後也是讚歎不覺,文武百官門看完了之後,大部分人都對李路是刮目相看,好一個抓大控小,好一個認清主要矛盾,好一個看清問題的本質啊!!
溫彥博看了之後卻是立刻上奏,“陛下,北海王才是誤國誤民,他都說了這是在漢武舊例上面改良而來,漢武窮兵黷武,晚年甚至被迫下了悔過詔.......”
“呵呵呵,虞國公多慮了......”長孫無忌出列說道,“阿棧賢侄已經用事實告訴我們,突厥人的所謂舊俗不是不可以改變,編戶齊民一樣能適應草原,只要我們派出得力人手,對突厥各部打散整編........至於那些阿史那思摩之類的頭人,可以征召到長安做官嘛,離了部眾,這些人什麽都不是!!!”
“輔機所言極是,有了阿棧賢侄的半遊牧半定居之法,我們大可以借著幫他們改善生活質量的同時,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主人是陛下,不是草原牧民離不了主人麽,好,咱們給他們主人!用好了,這些部民將是大唐最忠勇的騎兵!”
溫彥博歎了一口氣,這次爭論,他溫彥博搭上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在李路那個小娃子面前碰了個頭破血流,原本想借此更進一步,現在看來這純粹是癡心妄想了。
他自認為看透了突厥人本性,卻不想那個小娃子直截了當的說出了突厥人和他們之前的匈奴,柔然等等曾經雄霸大漠的草原部族的通病,歷數下曾經留名的草原大族,還真是像李路說的那樣:草原自古無常主,引弓之民,今日為匈奴。明日為柔然,後日做突厥,實為常態,故引弓之民,戰敗受俘,皆爭先恐後,為新主之奴婢,以免殺戮誅絕而已。且引弓之族,所懼者,無主也。無主之人,如秋日之草芥,活不過冬天!
溫彥博和孔穎達面對李路這份論證詳實,辦法可行,又被長孫無忌還有房玄齡這些智者補充完整的方案,無可奈何的低下頭,他和他代表的腐儒們輸的一塌糊塗。
李二看大家沒有反對,就下旨在東起幽州西至靈州一帶,設置了順、祐、化、長四州都督府妥善安置歸附突厥降戶,又在突厥原居地設置了定襄、雲中兩都督府對突厥留居民眾實施管理。 這些都督府的都督均由突厥本族首領擔任,可以世襲。跟歷史不一樣的是,“全其部落,順其土俗”的政策被完全拋棄,這些突厥人全部被打散重新編組,雖然是在都督府治下,但是其民政制度悉數照搬大唐內地。雖然這些都督可以世襲,也由突厥人擔任,但是他們的屬官卻全是大唐人和已經完全漢化的突厥人,也就是阿史那們被完全架空了,這根原本歷史上的羈縻府州相比前進了一大塊。
至於投降的阿史那蘇尼失,阿史那思摩,執亦思力等突厥貴族,李二一股腦兒把他們招來了長安,準備親自調教。
在詔書的最後,李二第一次明確寫出了自己的野心,那就是不管是中原這樣的冠帶之國,還是草原大漠的引弓之民,都是他李二的臣民,都要對他效忠才是,他李二是要做天可汗的男人。
李路現在是大唐的諸侯王,自然不能看著數十年後突厥重新成為大唐的心腹大患,大唐安穩了,才能為他的西征夢想提供一個安穩的大後方,要不然他操這個閑心幹嘛?
ps:今早上起來,準備碼字才發現金庸先生過世,哎,武俠江湖漸遠,俠之大者不再!笑傲江湖成絕響,人間再無俠客行!悲夫!先生一路走好!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金庸先生的小說,我上高中那會兒迷戀的緊,攢了好久去縣城的新華書店買了一套正版,可惜這麽多年過去,卻無暇翻看,直到今日看到先生仙逝,方才想起自己還是有一套全集的,嗯,這周末開車回老家,帶回來慢慢品味,回憶下老夫的青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