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路準備好了禮物,打算對西突厥下黑手的同時,他派往大唐長安的使團,沿著金山北麓南下,終於穿過了大草原還有茫茫戈壁,來到了大唐瓜州境內的鎖陽城,周凌向駐守鎖陽城的唐軍將領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當得知這是前往長安覲見皇帝陛下的番邦使團的時候,鎖陽城的都尉不敢怠慢,連忙暫時把周凌他們安置下來,並派出信使八百裡加急送往他的直屬上司督辦河西走廊軍務的任城郡王李道宗。
“什麽,你說有番邦使團欲入朝朝覲?”李道宗聽後一愣,“他們說是哪個部族了沒有?”
“是堅昆國!”
“堅昆?你們確認他們是堅昆人?不是其他的蠻子假扮的?”
“王爺,他們說想要面見陛下,想要見陛下,要是被發現是假冒,還不掉腦袋?何況他們還願意交出隨身佩戴的武器,由我們護送前往長安,對了,他們的刀劍不比咱們大唐的差,我家都尉這才讓我前來找王爺問下怎招待.......”
李道宗聽完了之後,沉思了半晌,他心裡在合計,前不久薛延陀夷男的哥哥剛剛從長安離開,陛下已經派喬思旺前往冊封其為可汗,消失了近百年的堅昆人又突然出現,還要朝覲長安,難道真如情報上說的那樣,頡利後院起火了?另外這個堅昆他隻是在史書上看到過,據說這堅昆人跟西漢名將李陵有淵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到這裡他對信使說道,“告訴王思正,護送他們到靈州,本王看下真假再說。”
很快周凌帶領的堅昆使團被鎖陽都尉王思正派人護送著到達了靈州,面見了任城郡王,靈州都督李道宗,這一見可把李道宗樂得不行,為啥,周凌他們的出現,印證了他的猜想,堅昆人就是突厥人口中不聽話的黠戛斯人,而且他們的王族與自己大唐皇室有著不淺的淵源,他們果真出自漢將李陵,哎喲喂,這可是番邦中的宗藩啊,這可比什麽勞什子薛延陀可靠多了。
“雲舒,你家可汗果真是李少卿的後人?”李道宗不能不謹慎,要知道李唐皇室正是出自李陵所在隴西李氏,他們的祖上李本褪搶罟閌浪錚譴聳攣媯敲戴鏹┧谷耍叮唬Ω檬羌嶗ト司褪嗆妥約河幸桓隼獻孀塚薔褪欠山罟悖庖僑啡舷呂矗敲創筇憑拖嗟庇讜詼魍回駛褂醒ρ油由硨蟀倉昧艘話鴨獾叮杖羰槍ッ鶩回剩哨羆嶗ト四舷攏純善鸕狡姹男Ч
“王爺,我家王上說自己是李將軍後裔自是有鐵證的,不信您看......”周凌拿出來李路複製的塞北李家族譜,李道宗接過來仔細查看,他發現譜系完整,記載清楚,排列輩分完全和他們老李家能吻合起來,哎喲,這族譜可是不傳之秘,像李家這樣的大家族,編寫家譜都有一定的特殊技巧,李道宗跟著堂兄李孝恭做過一段時間的宗正,他知道李家族譜的秘密,在這份塞北李家的族譜上,李道宗發現了同樣的標記,看來周凌說的確實是真的。
“雲舒,此事非同小可,本王要將這族譜連夜送往長安,交於陛下,他是李家的族長,你家王上要歸宗,他說的才算數!!”
“多謝王爺相助,周凌代我家王上拜謝!!”
“呵呵呵,來,雲舒,和本王乾一杯,對了雲舒,你說你家王上多大?”李道宗能不高興嘛,流落塞外的同宗族人要歸宗,這可是一件大事。
“十二歲,老王爺被仆骨人還有突厥人襲擊,前年就走了,整個塞北李家嫡系一脈只剩下了王上一人......王上雖小,
但自有聰慧,很快就誅殺了內鬼,穩定了局面.....今年開春的時候,他親自帶兵滅掉了曾經為虎作倀的仆骨還有骨利乾人......” “噢噢,這麽說阿棧賢侄可算是少年英雄......”李道宗排了排輩分,自己剛好是李路的父輩,他就毫不客氣的充當起李路的伯父來了。
“若不是有突厥人還有薛延陀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家王上就親自南下,來朝覲陛下了......”周凌笑著說道。
“呵呵,等平定了突厥,阿棧賢侄就可以南下歸宗......雲舒,我看你也是黑發黑瞳,你祖上莫不是跟著李將軍鏖戰的五千丹陽精兵之後?”酒酣耳熱之際,李道宗看著黑發黑瞳,皮膚卻遠比漢人要白的周凌說道。
“王爺,我祖上乃是李將軍麾下的管糧草的小吏.......出自睢陽周氏,流落北疆之後,我家祖上以及剩余的數百丹陽精兵的後裔跟隨李將軍後人至今......”周凌這廝在說謊,他明明是李路召喚出來,那裡是子虛烏有的糧草小吏,可系統給周凌灌輸的記憶就是如此,那咱們就將錯就錯吧。
“睢陽周氏?噢噢,知道了,呵呵呵,你可能不知道吧,睢陽周氏後來遷往了汝南,你若是祭祀先祖的話,怕是要去汝南了......”李道宗看著周凌,心道看來塞北的這些漢人也跟他們隴西李家一樣,摻進了不少胡人血統,這個周凌就是極好的例證。
李道宗一邊盛情招待周凌,一邊八百裡加急前往長安報信,當周凌他們喝的醉醺醺,東倒西歪的時候,大唐帝國的心髒長安城淨街鼓已經敲罷,各個坊市也緊閉了大門,隨著萬家燈火相繼熄滅,喧鬧了一天的長安城終於陷入了沉寂。
太極宮中仍有燈火,宮女內侍們站在長長地門廊下一聲不吭,等著書房裡那位大唐帝國的至尊的傳喚,陛下還在處理公務,他們這些下人就不敢怠慢,就在此時一溜燈籠蜿蜒而至,宮門前的黃衣內侍臉上頓時浮起笑意,他趨前兩步俯身下拜:“恭迎皇后娘娘。”燈火中一位宮裝麗人輕擺袍袖,內侍起身側立,“陛下還未就寢?”那宮裝麗人話語極其柔和。
“回娘娘話,陛下還在處理公文,尚未就寢。”內侍回道。
揮退眾人後,宮裝麗人獨自進入大殿,見還在燈下翻看公文,剛要說話卻聽皇帝陛下說話了:“觀音婢,你說明年開春定然有蝗災,難道真的是朕惹怒了上天,上天就懲罰朕?”這位皇帝陛下就是李二,此刻的他眉頭緊皺,欽天監,大司農紛紛上書說是明年一開春,就會爆發一場大蝗災,這讓剛從玄武門的勝利喜悅裡走出來的李二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棒子,麻蛋,老子難道不是真的天命之子,是老天爺被帶了帽子,隔壁老王的孽種?
被李二稱作觀音婢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長孫皇后,她掩嘴輕笑:“二郎哪裡的話來,就算明年發了蝗災,老天爺要懲罰二郎,妾身與二郎一起受著便是。妾身已精簡內府用度,想必到時候也能有兩千貫結余,雖杯水車薪,也算能盡一份心力。”
就在李二聽後打算稱讚自己老婆識大體的時候,聲長長的急報聲驚醒了整個皇宮,一時間整個皇宮中光明大作,已經落鎖的宮門大開,一個黃門內侍捧著一個包袱,包袱上插著三支染成紅色的雞毛,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鴻翎急報,八百裡加急,遇關開關,哪怕深夜也需立刻呈交皇帝。黃門內侍身後一個狼狽不堪的騎士,被禦林軍攙扶匆匆忙忙往太極宮奔行。李二陛下端坐在龍椅之上,聞聽是靈州急報,這心裡就是咯噔一下,難道頡利那廝又不安穩,去打承范(李道宗的字)了?想到這裡,李二陛下不禁握緊雙拳,急切的等待急報的到來。
黃門內侍在殿前將包袱交給李二的隨身太監龐德,龐德解開包袱,發現是一捆木簡,他趕緊把木簡呈給李二,李二有些納悶,“承范搞什麽名堂,怎用起木牘來了?”他打開木簡一瞧,卻發現是一份李氏族人的族譜,李二不由得“咦”了一聲,這族譜怎跟自己隴西李氏的族譜的述寫手法那麽像呢?不對,這就是隴西李氏的族譜,看來這是自己堂弟發現了隴西李氏的新分支了,李二陛下放下木簡,沉聲問道,“鴻翎急報何在?”內侍急忙呈上。李二陛下仔細檢查了火印見完好無損,方用禦案上的裁紙刀挑開封口,抽出奏折細看,看完奏折李二久久不做聲。
長孫皇后這時候端著一碗蓮子粥邁步進來,見李二陛下又陷入沉思,也不作聲,安靜的陪坐在一邊。良久之後,李二才對長孫皇后說道,“觀音婢,承范給朕上了折子,說是我李家族人流落塞北建國稱汗,如今派人前來朝覲,說是時機成熟,那小娃想要歸宗!!”
見長孫皇后一臉的不解,李二就解釋道,“觀音婢克可知李陵否?”
長孫皇后熟讀史書,一代才女,哪能不知李陵大名,“就是那位在浚稽山以五千步兵大戰八萬匈奴騎兵,最終被俘投降匈奴,導致李家遭逢大難的李陵的後人?”